一聲低沉的佛號響起,山嶽巨佛下的茅屋中,赫然走出一位黑麵中年僧人。看起來衣衫襤褸,似乎隻是尋常苦行僧。
但是空間亂流內的五位帝級強者,卻是齊齊一震,臉上露出了一抹駭然和忌憚。尤其是鴻蒙巨人,額首豎目內血光閃動,不時還瞥向西門野四人,分外戒備!
一方麵,黑臉僧人也是帝級強者,而且氣息控製地遠遠超過鴻蒙巨人等五人。另一方麵,對方也是人類,而鴻蒙巨人卻是外族異類,這等狀況下,最怕人類聯手,那他可就死定了!
猜疑不定之間,西門野冷哼一聲,氣勢灼灼地越過空間亂流,來到了現實空間,喝道:“烏禪,我幾人來此,關乎我龍象傳承,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將姓葉的小子交出來吧!”
對方既然在此等候,想必之前是見過葉飛了。若不是心有維護,又或者貪圖葉飛身上的重寶,豈會公然出來,攔住五位同階強者?
西門野態度強硬,卻是也給鴻蒙巨人四人不小的信心,一個個接連鑽出虛無大洞,身後的空間亂流漸漸消失,彌合如初!
烏禪隻是靜靜看著這些,沒有絲毫阻攔,待得幾人都踏足此處空間,才再次開口道:
“三百年前,這一幕也曾發生過。三院四宗,齊齊有帝級強者到此。所為何人,想必除了這位鴻蒙道友之外,你等應該都很清楚!至於最後結果……哼!就算是再過千年,也不會有人忘記吧!”
說到最後,烏禪直接厲喝起來。他說得言語不詳,不清不楚,但是西門野四人齊齊色變,一臉難看,不自禁間,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鴻蒙巨人也感覺到了不正常,豎目中血光閃動。明明已經可以斷定西門野四人不會和黑臉僧人聯手,但是他卻根本放鬆不下來,反而更加緊張。
“烏禪,我等幾人不想冒犯爛陀寺威名。不過那個姓葉的小子,身懷我龍象諸宗數千年來苦苦追尋的秘密,我幾人絕不可能就此放棄。隻要你指出那小子行蹤,我幾人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西門野還是不死心,鴻蒙玉書背後隱藏著一方寶藏,值得整個龍象王朝圖謀攫取,怎麼可能在這等關頭,無故放棄?
他這番話一落,身側四人,齊齊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同。原本皆有些緊張不安,此等關頭,卻是鎮定下來,渴求鴻蒙玉書的意誌占了上風!
“他就在這座巨佛之後,早早就已經進了惡人穀,一如三百年前那人一般。話也不必多說了,你們走吧!”
烏禪此言一落,西門野四人臉色震駭,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千算萬算,也沒料到葉飛會踏入惡人穀。
那裏可是虛元之界,整個龍象王朝最臭名昭著的絕境囚牢。三百年前,龍象幾大勢力的巔峰強者曾經妄圖強闖,但是最後,不單單沒有達到目的,參與者下場盡皆淒慘,不堪回想!
想到這裏,西門野四人齊齊搖了搖頭,再不多說一句,身形一轉,踏入虛空,齊齊離開了這裏。
鴻蒙巨人見得此等情景,又氣又怒,但是也感覺到此地的古怪,沒等上多久,便也轟破空間,離開了這裏。
山嶽巨佛前,又漸漸恢複了平靜。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之後,烏禪掏出一塊玄鐵羅盤,微微一晃,一道光霞射出,籠罩身側一處不起眼的三丈空間,一道身形顯露而出,正是葉飛。
“前輩這是何意?先是困住在下,然後誆騙走那五位前輩,莫不成貪圖晚輩身上的寶貝不成?”
葉飛一臉怒氣,到得此刻都未曾平靜,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黑臉僧人,忌憚到了極致!
“小友這話說得不妥當吧!貧僧冒著得罪整個龍象的風險救下你,你不說一句感激之言,反而懷疑我的用心,實在是讓人寒心啊!”
烏禪搖了搖頭,對葉飛的言語微微有些不滿。
“有施必有求!尤其是前輩這等佛門中人,最講究因果緣滅!我想今日之為,必是為了將來某一天的回報。晚輩隻是有些擔心,害怕日後付不起報酬!”
葉飛目光凝重,並不是因為眼前這位佛門帝級強者,而是想到了其他事情。他已然感覺到,自己陷入了龍象某些勢力的博弈之中,牽扯很廣,並且非常久遠!
“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與其今日落在那五個家夥手裏,不如求得一時的自由!你去吧!那裏等你很久了!”
黑臉僧人神秘一笑,旋即微微側身,指了指身後山嶽巨佛,淡淡道。
此刻的葉飛,有千種顧慮,萬般思緒。但是同時也卻如烏禪所言,眼下發生的一切,乃是最好的處境。
船到橋頭自然直,他此刻擔心將來之事,顯得很是愚蠢。眼前這位築神境強者,不對自己打歪主意,已經是了不得幸事了!
“多謝前輩指點!”
葉飛微微躬了躬身,旋即踏步而出,衝著山嶽巨佛走去,當其踏過烏禪身邊時,又頓了一頓,留了一道輕飄飄的話語。
“前輩若不是胡亂困住在下,我恐怕早就離開這裏了。那五位前輩哪怕是尋到這裏,也無濟於事。說來今日之因果,恐怕並非隻是恩惠,說來一切皆是前輩一手搬弄,蓄意而為!”
……
第二次踏足山嶽巨佛,和之前的感覺全然不一樣,葉飛在此等狀況下,真正理解了爛陀寺惡人穀的關係。
他立在山嶽巨佛之巔,視線所及,甚至可以遠達百餘裏之外。
山下茅草屋內,香火鼎盛。來來往往的虔誠信徒,大多數雖然都是普通人,但是在此地卻是有各自的自由。比之剛才那五位帝級強者,更加愜意和悠然。
爛陀寺,是虛元之界惡人穀之障,遮掩看護此地。整個龍象王朝,諸般宗門氏族,都對這裏心懷敬重和畏懼,不敢越雷池半步!
“惡人穀……瘋人院……葉家先祖!這些必然還有聯係,日後必須得弄清楚。如今還是趕快進去看看,鴻蒙玉書內蘊藏的鴻蒙源氣,對奶奶的傷勢,應該有些臂助吧!”
葉飛收斂心神,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遁光,衝著惡人穀飛去。
虛元之界內外,一眾人畏懼的太古絕陣、天地屏障,於葉飛而言,卻是視同無物。
幾乎沒有半分猶豫,他便鑽入了其中。當其從天旋地轉中恢複過來的時候,看著眼前陌生的情景,卻是臉色大變!
本該是漫山遍野的天地靈草玄藥,消失不見!目光所及之處,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大洞巨坑。其形狀,有掌印拳洞,顯然都是人力而為!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葉飛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很顯然,他離開這裏之後。此處發生了一場暴動,所以這裏才會有如此變化!
“難道是……因為我離開的緣故?壞了!”
他一下子恍然過來,也隻有逃出生天的希望,才會迫得惡人穀之內,一眾囚徒發狂!
“爺爺,奶奶,香兒,你們一定不要有事啊!”
他一臉急躁,再也沒有之前的淡定,什麼都顧不上了,整個人大踏步縱躍,衝著穀內深處鑽去!
印象中的鄉村小鎮,全然不在。死氣繚繞,血煞漫卷。大半屋舍都被毀棄,整個一副破敗的慘象。
葉飛顧不得這些,身形沒有絲毫停轉,反而又加快了一絲。如此肆無忌憚下,一下子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這年輕人好陌生,難不成又是新來的?”
“不對!這小子我有印象,大半年前,就是他突然露麵後,才使得屠祖和伏傳消失不見!”
“什麼?你是說這小子掌控著離開此地的方法,那他怎麼又進來了?”
幾乎隻是寥寥幾句話的功夫,已然有人弄清楚了葉飛的“來曆”。幾聲呼喝,數道強橫而又瘋狂身影衝了出來,一下子攔阻在葉飛身前!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葉飛這時候才清醒過來,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他要是悄悄潛進來,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進入瘋人院來。但是當時見得此處變故,太過急迫,無遮無掩,這下子引來旁人注意,後悔已經遲了!
“哼哼!年輕人,大半年過去了,你可讓我們好等啊!”
一位滿臉雞皮,佝僂著身軀的老嫗陰陽怪氣的開口。說話之間,一身陰煞之氣,懾人心魄。
“哦?看來你等是有求於我了!那還不趕快讓開!”
葉飛眉宇一皺,旋即猛然一喝,氣力灼灼,半點也不怵對方!
如此強硬姿態,讓得老嫗眉頭一皺,微微一愣後,桀桀大笑:
“哈哈哈!這小子果然有出入之法,待婆婆我拿下你,整個惡人穀都將會為婆婆我馬首是瞻!”
老嫗話音未落,整個身形立時化作一道虛影,眨眼之間,已然到了葉飛身前。枯瘦利爪揮刺而下,顯然不是要擒拿葉飛,而是要就此廢了葉飛修為,狠毒之極。
“歸元一氣!龍元戰甲!”
葉飛一聲斷喝,周身氣力澎湃,一道紫氣鱗甲在其身周凝現而出。
“當”地一聲脆響,老嫗利爪洞穿不得龍元戰甲的防護,不過也還是將葉飛擊退三丈!
“該死!你明明隻是出入開元境的符王,武道修為還未曾踏入王者之境,怎麼會凝出這等防禦?”
老嫗微微一怔,一臉驚詫。真元戰甲至少也得後期武王才可凝煉,葉飛的實力根本不夠啊!
“哼!”
葉飛冷哼一聲,絲毫也不理會。雙手猛然一個揮動,十指點射而出,衝著身前猛然一戳,一道霞光閃現,鴻蒙玉書翻卷而出。
“鴻蒙現世,生機凝形。以源生之力,給我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