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清明好似見了鬼一般,一臉的驚歎,臉上還微微有些狂喜,很是複雜。
韓鑄微微一怔,他從未見過諸葛清明如此模樣。對方一向是深不可測的高人作風,對一切事情都一副平淡的麵容,怎麼見到這尊雕像會有如此變化。
癱坐在地的錢世榮葛瑞也是莫名其妙,換任何一個人如此表現,他二人都會嗤之以鼻。但是最近十數天的相處,他二人已然猜出了諸葛清明一些底細。
此人雖然隻顯露了四階大武師的修為,但是符道眼光可委實不差。給過他二人不少指點,雖然比不得葉飛,但是也受益匪淺。他二人背後也有過猜測,恐怕諸葛清明大有來曆,說不得暗藏手段,也是個了不得的符修呢!
諸葛清明如此模樣,定然是看出了什麼。他口中的“原身法像”,恐怕大有來曆。
韓鑄三人皆是一臉疑惑的看向諸葛清明,等待對方解釋。
諸葛清明一臉的複雜地看了葉飛一眼,旋即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道:“飛少,這尊原身法像到底指向哪一位大術士?你召開傳道大會想來便是傳播他的符道智慧吧!”
前一句是問詢,後一句卻是猜測。諸葛清明從閃金鎮符修公會那裏知道了葉飛要召開傳道大會,他卻是沒有多少擔心,隻以為是葉飛背後高人的旨意。
如今這尊雕像出現在眼前,也坐實了他的猜測。隻是他還是好奇不已,能夠召開傳道大會,還能夠教導出葉飛這等厲害少年,想必在大術士當中,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葉飛淡淡一笑,目光一凝,盯在了雕像麵龐上,悠悠歎了口氣道:“不錯,正是為了傳播這位大人的符道智慧!”
器韻流轉,輝光閃爍,漸漸清晰的麵龐上,隱約可以看出這尊雕像的神采。
雕像主人看起來是個青年,刀刻般的麵龐上,盡是堅毅,一雙眸子內,慧光閃耀,好似凝聚了周天星辰的光彩。兩鬢飄逸的發髻,在光霞閃耀下,好似微風吹拂,飄逸絕倫。
諸葛清明等人也忘了過來,臉色各不相同,但是同樣的複雜與驚疑,卻是大差不離。在他四人眼中,這雕像好似複活了一般,此番充滿智慧的目光正和他等對望,不自覺的心生敬仰。
葉飛伸出手輕輕碰觸雕像,細細摩挲,其上輝光卻是緩緩凝縮,漸漸穩定下來。泛著一層朦朧的柔和光芒,投射到眾人身上,隻覺得渾身順暢,好似冬日暖陽一般,溫暖身心。
“咦?果然是他!”
一道驚呼聲響起,房間屋角一處陰影中,一道俏麗而充滿誘惑的身形浮現,夜行衣勾勒出曼妙曲線,任何一個男人看一眼,恐怕都會難以自禁,心跳加劇。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諸葛清明回過神來,麵色大駭。眼前女子分明早就出現了,恐怕葉飛三人煉製符器雕像之前就到了這裏,他居然沒發現。若是對方那時候出手發難,恐怕會對葉飛不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呢!
他聲音一落,七星幻蜃旗立時揮舞而出,一臉不善地擋在葉飛身前。
葉飛輕輕一笑,緩緩拍了拍諸葛清明肩膀,淡淡道:“諸葛先生暫且退下,這位小姑娘不是外人!”
對方雖然一身夜行衣,但是麵容卻是沒有遮擋,二十來歲的模樣。若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稱呼“小姑娘”,也情有可原,但是葉飛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如此言語,卻是古怪無比!
“哼!好你個葉飛,幾日不見,膽子倒是不小,連老師也敢開玩笑了!”
她嬌嗔一聲,緩步而來,眉宇間微微有一股怒氣,雖然看著葉飛,但是眼角卻是瞥向那雕像,似乎很是厭惡。
“你是……你是陸教習!”
韓鑄這時候才認出對方,正是天穹書院鼎鼎大名的美女教習陸瑤。
陸瑤眉頭一皺,淡淡看了韓鑄一眼,道:“你就是葉飛這臭小子的好兄弟,似乎也是書院弟子,不過實力怎麼這麼差勁!”
葉飛最近風生水起,陸瑤很是好奇,花了不少精力調查。韓鑄的身份以及和葉飛的關係,她自然是清楚的。
韓鑄尷尬一笑,他無心武道,實力自然差勁。
陸瑤顯然也沒空糾纏這等事情,話音一落,立時又仔細盯視了雕像幾眼。旋即一轉首,死死盯視著葉飛,怒視道:“你根本不是月如夜的弟子,這負心人才是你背後之人吧?”
葉飛微微一愣,有些難以理解。陸瑤一出場,就死死盯著原身法像,有怒氣怨氣,讓他很是疑惑。
要知道,這原身法像可是他自己啊!原本是為了傳道大會之時,吸納符修信仰準備的,怎麼會成了“負心人”呢?
他印象中從未見過陸瑤,而且“負心人”更是無從談起,莫名其妙。
他滿臉無語,但是陸瑤好似沒看出來,冷冷道:“我早該想到的,你這般年紀,又是葉家子弟,月如夜根本不可能收你為弟子,也隻有這人才有可能了!”
她又看了一眼雕像,好不掩飾的厭惡憎恨,咬牙切齒道:“十年前,月如夜突然間心性大變,整日呆坐,玄隱堂都亂了套。我當時還隻是個不知世事的少女,一次偶然的機會,窺見月如夜捧著副畫像,黯然神傷,獨自落淚……”
她心緒很是激動,聲音內都是濃濃的恨意,在場眾人一聽,遍體生寒。
葉飛一臉苦笑,悵然若往。他已然明白了對方心思,想來自己身死的消息十年前傳到月如夜耳中,她悲痛難以自禁,對於玄隱閣的事情都難以顧及。
看在陸瑤這丫頭眼裏,自然是心疼自己師父。沒來由的對他葉飛生出了憎恨怨氣,他理解的。
“哼!臭小子,我告訴你,不管這人對你有什麼恩惠,日後我必殺之。”
陸瑤說到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俏臉生煞,盡是寒霜。
葉飛微微搖了搖頭,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問道:“他和你無仇無怨,甚至很可能和月如夜大有淵源,你為何一定要殺他?還有,你所謂的負心人又從何說起?”
他聲音還未落下,陸瑤已是一臉激動,迫不及待的嬌叱道:“他害得月如夜整日神傷,自然該死!還有……”
略微頓了一頓,陸瑤又看了葉飛一眼,一副你一個小孩子不懂的表情道:“我們女孩子捧著男子畫像,整日落淚,不是負心人還能是什麼關係?”
葉飛一臉苦笑,有些無語道:“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暫時是管不了你了!”他真是有些為難,這小徒孫想法如此古怪,偏偏他辯解不得,隻能轉口道:
“不過我提醒你,這位大人手段通天,可不是你能夠對付得了的,你還是趁早死了心!”
陸瑤哪裏顧得了這些,憤恨地又盯了一眼雕像,道:“我知道,你那傳道大會就是為他而開。他能夠這麼短時間內讓你脫胎換骨,想來實力不是我能窺視的。但是,我陸瑤終有一天要將他踩在腳下!”
她言之鑿鑿,說完還握了握拳頭,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
葉飛一臉古怪,聳了聳肩道:“你自己量力而行,凡事不要鑽牛角尖,要不然到頭來真相擺在麵前,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他一副忠告的口吻,聽在陸瑤耳裏分外不舒服。對方“師父”是自己大敵,這個臭小子反而一副苦口婆心的長輩姿態,真是氣人。
“臭小子,我告訴你。你這傳道大會麻煩不小,不少外來大勢力恐怕都會過來攪弄一番。你要是就此放棄,跟我回書院,才是明哲保身之舉!”
葉飛擺了擺手,道:“放棄,你就不想見見這位‘負心人’?我告訴你,他的符道智慧仿若諸天星河般璀璨。縱使你在符道上不感興趣,也能借此體會武道真意,收獲可不小的!”
他輕輕一笑,蠱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和你有如此仇怨,手段又那般通天。若是能夠提前了解,做好準備,日後真對上了,說不得還真能抓住對方把柄,拿下對方!”
陸瑤一聽這話,眼神一亮,一下子恍然起來。大有深意地看了葉飛一眼,旋即嬌眉翹起,一副看破對方的樣子,道:“哼!臭小子,你不用挑釁我。這人手段如此厲害,那些外來勢力恐怕還不是他對手,隻是你這個台前人可有得麻煩了。到時候,你要是窘迫不堪,可別求我救你!”
葉飛淡淡一笑,道:“我哪天要真的落難,蒙你援手,說不得會就此倒戈,幫你化解這位大人的恩怨也說不定呢!”
他這話說得有些古怪,聽在陸瑤耳裏,隻以為對方是在調侃,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扭著窈窕身形,沒入陰影中消失不見,就此離開。
諸葛清明等人見得這番場景,隻以為葉飛身後有一高人,似乎和陸瑤這位天穹書院的教習有些恩怨,其他事情確根本猜不出。不過其中兩個字眼,“月如夜”以及“玄隱閣”卻是深深印入他們心中。
尤其是諸葛清明,更是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可惜以他見識,也根本未曾聽過的。
“好了!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三日後,傳道大會,韓鑄你幾人一起過來,能體悟到多少,就看你們的機緣悟性了!”
葉飛話音一落,轉身就要離開。就在此時,屋外傳來幾道朗笑聲。
“韓鑄賢侄,那符煉礦車到底煉製得怎麼樣了,你福叔叔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