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休整完了要再度出發,賀蘭嘉善便送了徐明薇回自己的馬車,遠遠地倒瞧見後頭馬車裏有個婦人扯著張帕子遮了臉,期期艾艾地伸了脖子往前頭張望著,也不知道打的什麼心思。
賀蘭嘉善嘴角勾起一抹蔑笑,朝徐明薇使了個眼色,說道,“還不到一半的路,有些人就已經忍耐不住了。”
徐明薇往那人身上瞟了一眼,看著倒像是姚嵐,並不在意,隻淡聲說道,“是跳蚤,總是要蹦躂上來的。”
賀蘭嘉善輕笑一聲,搖頭作罷。徐明薇別過他,倒是立刻招了老賴家的上來,將剛才所見粗略說了,皺眉道,“出門在外,閑雜甚多,不說自家府上的小廝馬夫,便是鏢局夥計也有不少。再不尊重,多少也是個姨娘,勞煩嬸子到後頭去傳了我的意思,別教辱沒了傅家名聲,失了自己臉麵。”
老賴家的歡喜去了,阻了櫻桃她們所在的馬車,竟是立在前頭當眾將姚嵐訓斥了一通。又說她根子輕薄所以行事難免輕浮,又說到底是個做姨娘的,便是底子再輕薄,也該曉得莊重,別學了花巷賣唱的依了欄杆招了男人。
雖說姚嵐她們的車子落在最後頭,四周也有四五個下人跟隨著,因而一字不落地將這番話聽了個清楚明白,隻各自捂嘴偷笑,羞得姚嵐好個沒臉,死死攥著帕子隻恨不得立時跳腳出去掐死老賴家的。
但她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老賴家的在傅家是個什麼身份,她心裏清楚得很。不單單在賀蘭氏跟前得臉,便是在徐明薇身前也是數得著的得力婆子。今天她訓斥的一番話,若是沒有得了徐明薇的首肯,一個是姨娘,算起來也是半個主子,一個是下人,哪有這樣當眾給自己沒臉的膽子?
“姚姨娘可聽清楚了,奶奶那兒還等了老奴的回話哩。”老賴家的高聲問道,語氣裏不無諷意。
姚嵐恨恨地咽下一口唾沫,揚高了嗓音,答道,“奴知道錯了,日後定不再行此輕浮舉止,還請奶奶原恕則個。”
老賴家的皮笑肉不笑,冷聲道,“姨娘既然是個懂事的,才各自省心。若是再教老奴瞧見有人勾勾搭搭的,且別怪老奴不給了臉麵。”
這話聽著卻是托大了,但在場眾人,連著馬車裏頭坐著的三個姨娘,誰也不敢吭一聲。
等人終於走了,姚嵐惡聲惡氣地摔了杯子,低喝道,“半道碰上隻癩皮狗,卻當自己是個正經貨色哩。”
璃虹乜她一眼,低聲笑道,“誰讓遊戲人自己犯賤,非得往狗道上走哩?”
姚嵐回頭瞪她,夾了怒氣問道,“你陰陽怪氣的又是說的哪個?”
璃虹並不怕她,反而迎著姚嵐的目光微笑道,“哪個接的嘴,說的就是哪個咯!”
“你!作死的小娼婦,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說著便要往璃虹身上撲過去,一時車裏的丫頭婆子攔個不停,費了些功夫才將兩人勉強分開。
姚嵐還要掙紮著上前,卻聽櫻桃冷聲喝了一句,“還嫌前頭丟的人不夠?一車子丫頭婆子看著,都是當主子的人,帶的真是個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