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先時還提防著傅恒要使壞,等後來茶點一盤接著一盤送上來了,便漸漸忍不住,一心消滅起糕點來。
“姑娘,你嚐嚐這個,好像是玫瑰做的餡兒,又不十分甜,可香哩。”碧桃知道徐明薇不愛吃甜食,指著其中一盤糕點向她推薦道。
傅恒看了一眼,笑道,“這個是大師傅做的玫瑰牛乳酥,不甜不膩,便是不愛吃甜食的人也能吃下幾塊,明薇妹妹大可嚐嚐。”
心裏卻想,果然是個不同的小姑娘,這樣不愛吃甜,性子才這樣不討喜罷,冷冷清清的。不過冷清也有冷清的好處,不至於像他家的妹子們那般吵鬧,也不像屋裏的那幾個見了他,便要纏著他說些沒意思的罷。
徐明薇見那糕點做得十分精致,也就一口大小,於是拿起一個試了,酥皮裏是揉了牛奶和蜂蜜的,用的似乎並不是豬油,吃著並不覺得膩。餡料果然如他們所說,用的是醬玫瑰和杏仁花生碎,綿密中帶些脆爽,入口生香,難得的是減了糖分,甜得恰到好處,倒不負了這些餡料的原味。
這玫瑰牛乳酥配著熱茶來吃,又是一番滋味。徐明薇連著吃了三個,因著熱茶美食,一時放鬆了心弦,竟忘了還在外頭,將手指上沾了的糕點末給舔了。
這一幕恰好落在偷眼看她的傅恒眼裏,粉嫩的舌尖落在瑩白纖長的手指上,極致飽滿的顏色對比便深深刻進了他的腦海裏,忽地想起不知道哪本雜書上看到過的一句(香)豔詩句——難怪檀郎愛弄舌,幾回深卷幾回咽,臉頓時猶如火燒,連著身子都起了異樣。
徐明薇察覺到傅恒有在看她,抬頭也回望過來,卻見他滿臉通紅一臉尷尬的樣子,也沒多想,兀自朝碧桃吩咐道,“你讓夥計送些茶水下去,順便問問那輪子到底修不修得成,不成咱們也不等了,雇了轎子先往家去。”
碧桃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傅恒,但看徐明薇並不在意的樣子,應聲往樓下去了。
傅恒這會兒倒冷靜下來,心中自嘲,原本也以為自己是個不貪色的,原來也隻是因著沒遇上絕色罷了。末了又有些自慚形穢,人家小姑娘大大方方地並未做什麼出格的,自己實是不該往汙穢處想了,起了(褻)瀆之意。
徐明薇倒不知道,轉瞬之間傅恒已經從冰與火中走了一遭,隻專注品著手裏的茶,心裏也在納悶,傅恒怎地還不要走,也不嫌兩人這樣幹坐著不說話尷尬?
正想著,門外忽地傳來一道男聲,邊與夥計問話邊推開了雅座這邊的門,見著裏頭端坐著的徐明薇臉上便是明顯的一愣,盯著她看了半天都回不了神。
末了還是傅恒咳了一聲,迎上前去遮擋住秦簡瑞的視線,問道,“遠山兄來找我有什麼要緊事?”
秦簡瑞兩頰微紅,一時還沒想明白徐家七姑娘怎會出現在這裏,見傅恒帶了幾分不耐地看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正色答道,“路上遇到簡方兄說有看到你往這邊來了,這才來碰碰運氣。下月先生壽辰,不好大辦,特來問問燕真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