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跟著幾家姑娘一塊兒去了,賀蘭氏早在左側下首位置坐著,見了她來,笑著招手讓她過去一塊兒坐了。
不時宴開,上來幾盤精致的冷菜,有活醉蝦,翡翠鴨件之流,雖不見用花入饌,卻嚐得出來也是用了菊花做輔料的。後頭上的清蒸螃蟹,金玉銀絲羹更是如此,竟是用了花瓣做的全菊宴,極為風雅。
眾人都讚這宴極有意思,做東家的又是慣會交際的,一來一往地,十分熱鬧便成了十二分,一時宴散了許久,各府的太太小姐們才開始各自返家,也算是趁興而歸了。
賀蘭氏雖未見著小郡王,但看郡王妃便對這門親事十分滿意了。女子出嫁,要的便是頂上有個好婆婆,丈夫成不成器還在其次。這婆母要是不好,是個難相處的,男人離了家,做媳婦的便是蹉跎死都沒處說理去。因此心裏便已經有了底,坐在家中自等著那郡公府的上門來提。
卻說郡公府這邊,郡王妃正對了二房許氏說道,“今日看這徐家的七姑娘,果真如你說一般,是個妥當的好孩子。雖然歲數差著些,肖哥兒也不是等不起,正好定了心先好好讀幾年書,晚些成親才好。”
許氏附和道,“可不是。哎,也是我家的沒福氣,在楊家惹出了那樣的事兒。雖說楊大夫人是個明白事理的,並不曾開口說要非兒討了那下作東西去,她也是被蒙在鼓裏,平白受了教養不當的汙名,實是冤枉。我也是和嫂子一樣的想法,讓非兒先醉心學業考取個功名出來,也好別讓人家說了他隻靠著個門楣,並不是個知進取的。歲數差著九歲便九歲,隻要他丈母娘不嫌棄,我家也是等得的,誰成想半路鬧出個這樣的不體麵,怕那下作東西在外頭亂嚼著舌根,也隻能先許了妾的位份,隻等迎了徐家的二姑娘過門,再使人一抬小轎給接回家裏來,到時候自然要再收拾修理她的,沒得便宜了這個算計人的下作東西。”
郡王妃啐道,“什麼你家的我家的,娶回來還不是咱們家的!”
許氏撫掌笑道,“哎呦是我說錯了,自然是咱們家的哩。”
妯娌兩個笑做一團,許久,又聽郡王妃說道,“人家說三歲看老,果是有道理的。我看肖哥兒對那傅家的姐兒倒是另眼相看,隻可惜傅家那樣的人家,女兒教養也不甚嚴,性子上還是粗淺了些,聽二姐兒說,她們幾個抽花牌,傅家的便有些得失心重,一首詩慎重做了,倒有些討巧之意,失了大氣。像徐家的便很好,做不出來便是做不出來,偷了書上的也明白說了,並不見欺瞞拿大,才五歲的年紀,有這樣的心性,實是難得哩。”
許氏笑道,“嫂嫂可別再來饞我了,這樣好的人家,模樣生得又標致,但看她娘生的兩個哥哥便知,將來生男生女都是好樣貌哩,便是擺在家裏看都舒坦,可便宜了肖哥兒了。”
郡王妃與徐家結親的心思越發堅定,與下朝回家的郡王爺一一說了,徐家又是那樣的人家,一閣老一學士一侍郎,賀蘭氏出身更是尊貴,再沒什麼不好的,當下便說定了,不日便暗自打發了身邊心腹的婆子上徐家來討要徐明薇的生辰八字,合著應子肖的,一份送到了壽山寺裏,一份送到了曲鏡道觀,由著一僧一道看了兩人是否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