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她們自然看得出來姑娘臉上有哭過的痕跡,但都聰明地裝作了沒看見,照常伺候她進食。
徐明薇一直等著另一隻拖鞋掉下來,宮裏卻遲遲不見消息,便是二房那邊季氏都沒有找她的跡象。
徐明薇不知道的是,徐明梅怕季氏著急動了胎氣,讓管家堵住了下人的嘴,家裏出了這樣的大事,季氏才會一個字都沒聽見。
就這樣忐忑不安地又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宮裏才來了人,也巧,還是劉嬤嬤。竟也沒責罰她們,隻是轉達了一下大公主因為受了風寒,暫時上不了課,因此幾家伴讀過了沐休也不必再回宮裏,什麼時候恢複上課,得等大公主病好了再定。
徐明薇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終於落下。送走了劉嬤嬤,她回小書房提筆寫了封信給賀蘭氏,將最近幾件事情都詳細說了,仔細用蠟封好,正想叫婉容找人送出去,才想起婉容今天已經回家去了。苦笑一聲,又叫了婉柔進來,拿了信送出去。
沒受責罰,她心裏反而有幾分空落落的不得勁。徐明薇心想自己這不是犯賤嗎,找了書看,半天也沒翻過一頁,練字吧,越寫越煩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房裏坐不住,就到外頭隨意逛著,無意間便又走到了房師傅的院子裏。
同往常一樣,房師傅這個時候正在彈琴,徐明薇立在院牆下聽了一陣,感覺心裏平靜了許多了,才敲了門進去。
房師傅用帕子抹著古琴,抬眼看了一下她,淡聲道,“昨天的事了了?宮裏怎麼說?”
徐明薇知道瞞不住她,恭敬道,“大公主病了,宮裏來人讓我們各自在家待著,等大公主病好了再進宮陪伴。”
房師傅點頭,看她眼下有著淡淡烏青,笑道,“到底是年紀小不經事,昨天大公主回了宮,宮裏並沒來人,便是沒事了,竟是自己嚇自己,昨天夜裏必定沒有好睡吧?”
徐明薇心下赫然,越發恭敬道,“但請先生點撥。”
房師傅道,“拖了一夜才派人來家裏,又不做罰,便是讓你們自己罰自己哩。你倒好,家裏大人都不在,等都回了京,大公主的禁足令估計也過了,正是要入宮陪伴的時候,想來徐老爺子也不會重罰與你,倒是逃過一劫。其他幾家估計這個時候都在受罰吧,雖然宮裏不怪罪,做臣子的卻是要拿出些樣子來的。”
“隻怕整個四月你都要在府裏待著了,沒人有空做壽請客哩。”
徐明薇想笑,卻笑不出來。
房師傅安慰道,“也不必替她們難過,左右不過禁足罰抄經書的法子,拘一段時日便放出來了。”
許是覺得自己該說的都已經說完,房師傅照例又趕她走。徐明薇苦笑一聲,在這個家中敢這樣隨意待她的,也就房師傅一人了。
正當徐明薇要走出門之際,房師傅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喝住了她。
徐明薇疑惑地回頭,聽她笑道,“既然你和明蘭暫時都進不了宮了,家裏的學堂明日就開起來吧,記得跟你兩個姐姐說一聲。”
徐明薇心裏替徐明梅哀嚎一聲,腳步輕快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