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婆婆正帶著傅家的丫頭們上果盤,看著這群鮮嫩的小姑娘們湊在一塊等鍾鳴,眼裏帶起慈愛,仿佛看自家小輩的樣子。回頭見丫頭們都已經擺好了果盤,才湊到傅寧慧耳邊說了一句,“姑娘,太太問您廚房今天有莊子上送來的新鮮鹿肉,可要烤了吃?”
傅寧慧點點頭,回頭囑咐道,“但挑了最嫩的部分,宏慶樓的席麵也照樣上來,問問太太家裏適合女兒喝的胭脂粉還有沒有,但有的,都拿將過來,配了鹿肉,還是要有酒才好哩。”
薛婆婆笑著勸道,“姑娘們都還小,不似我們家的一歲就能喝哩,大姑娘還是要悠著點,莫讓人回不了家。”
傅寧慧笑著推她走,還沒回頭,便聽得那西洋鍾叮咚著響了一聲,接著便是熟悉的布穀鳥報時的叫聲,因著是早上十一點了,鳥兒叫了十一下才又縮了回去。
左家兩姐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精致的小鳥,身上的羽毛似乎都是用真的鳥羽做的哩。
徐明薇見她們兩個瞪著溜圓的眼睛,隻專注盯著報時鳥瞧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在左悠竹臉上捏了一把,後者竟完全沒察覺到,眼都不斜一下。
她正心裏發笑,忽然間眼前就伸過另一隻手,也在左悠竹臉上捏了一把。
左悠竹這次終於有反應了,表情略顯滯楞地回頭看是誰,卻見徐明薇和傅寧慧兩個莫名笑做了一團。
左悠竹先是小臉一紅,見她們笑得快喘不過氣來了,才輕聲問道,“寧慧姐姐,明薇姐姐,你們到底在笑什麼?”
她不問還好,徐明薇和傅寧慧也差不多要笑停了。被她一愣,越發停不下來,惹得一眾姐妹們都朝著她們看來。
練秋白是唯一一個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看明白了的,捂嘴笑了幾聲,才對著眾人將原委給說了。左悠竹臉上愈發燒紅,害羞地躲到了左悠蘭的身後,過了一會兒才從後麵露出半張臉來,嗔怨道,“姐姐們欺負人,好沒道理。”
眾人越發笑得大聲。幸而這時薛婆婆帶了人去而複返,便是要開了宴。傅寧慧領著眾人各自落了座,不一時便有丫鬟上前,執了酒壺,將眾人桌上的玉色小杯子給倒了個半滿。
另有丫鬟們低眉順目,將傅家備下的菜按著先後上了。為首的是一盤冷盤,玫瑰醉雞,骨頭俱已去得幹淨,切成了適口的小塊,又是用了秘製的玫瑰醬調味過的,正適合姑娘們食用,既可口,又不顯得吃相粗魯。
楊瑾希嚐過一塊,便對著傅寧慧問道,“是宏慶樓的於師傅吧,聽祖父說,這幾年都極少看到他出來做菜了。”
請客要的便是楊瑾希這樣識貨的客人。主家不必張揚,她自己心中明了。
傅寧慧笑道,“瑾希妹妹好刁的嘴兒,正是宏慶樓的於師傅哩,家父與於師傅有過一麵之緣,中間也有些曲折,多少積下些麵子情,才有幸能請得動他親自動手整治這一桌席麵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