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居這天晚上這樣大的動靜,自然沒有瞞過徐府裏的眾人。二房季氏是個心大的,徐明蘭自己有錢吃外頭的,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愣是沒有想到去下頭問一聲五姑娘為什麼忽然要吃宏慶樓的席麵,下人報給她聽過就算了。
也難怪季氏不以為意,她自小是用錢用慣了的,區區三十六兩的席麵,還真沒放在眼裏,雖然這三十六兩銀子,在外頭已經夠普通老百姓在京郊買個房的了。
徐明梅晚上在明月居用過晚飯,後來索性就在徐明薇這裏歇的。兩個小姐妹被挽風和婉容放在一個浴桶裏洗幹淨了,收拾了床鋪當晚就睡在了一張床上,都是年齡相仿的,又極少和人這般親近,難免就鬧騰得晚了些。隔天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兩人都不願起床,正頭靠著頭說些無聊話呢,就聽到外頭婉容她們在笑,一陣一陣的,竟連常年不見笑臉的挽風也笑了。
徐明梅和徐明薇相看一眼,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外頭的丫頭們聽到動靜,連忙送了熱水和青鹽進來。
徐明梅一邊由著挽風給自己穿衣,一邊好奇問道,“你們剛剛在笑什麼呢,那麼高興?”
徐明薇也帶了幾分興味地扭頭看來。
婉容有心在她麵前賣好,不等其他人開口,搶著回答道,“姑娘有所不知,昨天夜裏四房可熱鬧了。”
她嘻嘻笑著,將昨天夜裏大廚房的徐婆子怎麼得罪了四房,徐明蘭又是怎麼生氣大鬧晴雪居,外院的小廝鐵牛又是怎樣叫進了宏慶樓的席麵等等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
徐明梅不解地問道,“五姐姐不過是花了錢叫席麵,怎生你們能樂成這樣?”
徐明薇倒是知道徐明蘭的性子的,就四房涼氏那寵兒無度的性子,能落到徐明蘭姐妹身上的好處實在有限,也難怪養成了她現在這樣的脾氣,簡直快掉到錢眼裏去了,婉容她們這樣笑話四房,必是那宏慶樓的席麵惹的事。
挽風這時候插嘴道,“姑娘是不懂沒錢的苦,這徐家院子裏也就您和七姑娘手裏有些閑錢,五姑娘一時衝動花了那麼多銀子,總得想辦法填補回來。”
她眼裏閃過一絲狹促,語氣中帶了一分解恨的味道,“聽說五姑娘將頭天晚上吃不掉的剩菜賞了院子裏的丫頭,今天早上就問惜時惜雲她們要菜錢了呢。”
徐明梅聽得咋舌,眼睛瞪得溜圓,驚道,“這賞了人的竟然還能收銀子,什麼道理?!惜時她們也都給了?”
婉婷接過話頭,打趣道,“五姑娘那些剩菜可不是賞的,再說席麵還是院子裏的幾個大丫頭一並幫著她定下的呢,吃了的就有份,自然是要出銀子的。”
便是平日裏最厚道的婉儀也上前踩了一記痛腳,刺道,“四房的事情現在都鬧得整個徐家都知道了呢,也就是四(奶)奶不在家,不然也出不了這事。早上奴婢聽外院的小丫頭們還在傳閑話,頭天晚上惜春跪在地上拿麵粉團粘碎碗片的時候,五姑娘就差沒有流著眼淚拉她的手說整個院子就惜春對她最上心了,結果今天一早就問惜春要了六兩銀子的分攤菜錢,把惜春直接問懵了……”
“五姐姐也不怕底下人心涼啊……”徐明梅托腮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