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楊子智自知理虧,便不欲與她在這方麵爭執,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娘若真幹了這種事,我爹怕是要一刀捅死她了,我看你還是去娘身邊守著,等她醒來了再叫人來喊我。”

他說完便欲離去,蘇婉兒問道:“喂,你去哪兒?我可告訴你,今兒祖母也在問這嫡子的事,你若再不......再不盡心些,這世子之位怕是要落於旁人家了。”

“你說得到也對,咱們是該有個嫡子了,行了,從今日起,我每晚便歇去你那裏,隻是白日裏你莫要管我。”

楊子智大手一揮,示意蘇婉兒不必再多言了。

蘇婉兒冷聲回道:“那可不成,在我懷上前,你還是乖乖回屋裏來滾床鋪,不然,我便上祖母那兒告狀,她老人家可不像母親那般子好說話。”

楊子智不耐地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叫墜兒那小娘們多煲些補身子的湯水給我吃。”

說完急不可耐的離開亭子,估計是惦記著那幾個嬌妾。

氣得蘇婉兒手帕子都快絞爛了。

“大少奶奶,三少奶奶打發人來問你可去老太君那邊瞧瞧,說是老太君回屋子後就躺下了,一直哼哼嘰嘰喊渾身不舒坦,老大夫也給開了藥煎下,三少奶奶左右勸不住,這才打發人來請你去。”

墜兒見楊子智走了,這才從一處不招人眼的地方拐了出來回話。

蘇婉兒心中原就不快,聽了後便皺眉道:“祖母不舒坦是心裏有病,這事兒我也無法,再說了三少奶奶不是向得祖母的心嗎?連她都無法勸解,我去不過是招人眼罷了,走吧,咱們回屋好生歇歇,鬧騰了幾個時辰,真是連骨頭都發痛了。”

木柔桑很快得了消息,不過是冷笑兩聲便轉身繼續去照顧楊老太君,又與她拉拉家長,說些楊子軒小時候的事,到是叫她心裏舒坦了不少。

楊老太君說得越多,便越覺得好在王府還有株好苗,又比照楊子智的德性便越是稀罕得緊了。

心裏便琢磨著,楊氏家族的重心必是落在楊子軒身上無疑,再加上他如今身份又是嫡子,心中也另有了盤算。

兩人被忠親王妃的事一鬧,也無甚胃口,中午不過是隨意兩碗清粥打發了,到了臨近晚飯時分,忠親王這才急匆匆的披著一身鎧鉀回來了。

“母親!您哪兒不舒坦了?”

忠親王神色疲憊,一身鎧鉀上沾滿了泥灰,胡須也是亂蓬蓬的,顯然是在營中忙碌顧不上清理。

楊老太君被木柔桑哄著剛吃下小半塊南瓜餅,聽到忠親王急急地進來,見他這副模樣很是心疼,問道:“可是邊界吃緊?怎地你都幾十歲了還要親自騎馬上陣操練?”

含香與生香早就乖巧的為他打來了溫水,就在內堂隨意洗了把子臉,方才答道:“新皇剛登基,根基尚不穩,再加上藩王們多是不服氣,這不是得小心著嘛,那些兵蛋子也是該多操練一把,不然天天在營中賭錢吃酒,骨子裏都快生鏽了。”

楊老太君心疼地把他招過去,又叫含香重新做了一份吃食過來,就著熱氣鬧鬧的麵條,忠親王到是混了個飽,笑道:“兵營裏餐餐都是那水煮菜,著實不如家中的飯菜味道好,有些日子不吃到是想念含香的手藝了。”

楊老太君聽到了,難得沒有訓他,大概是體晾他在營中吃盡苦頭,隻是說道:“渾說,含香伺候我好些年了,一直盡心盡力,我欲為她尋個好婆家,也好了了我這老婆子的牽掛。”

說到這兒,她又望向木柔桑,問道:“含香再過兩年便是二十歲了,若非留在我這婆子身邊,隻怕早就嫁人了,你夫君認識的人多,看看有沒有好些的,含香一直在我身邊教導長大,便是一旁人家的閨秀也是比不上的。”

楊老太君的話卻是有理,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伺候過老太君的,又是清清白白的人兒,木柔桑想了一下,回道:“這事兒,我回頭給子軒說說,必是能尋個可靠、妥貼會過日子的男人。”

含香這人很是聰明,明知道忠親王對她有意,卻硬是不肯鬆口,楊老太君也暗中勸過她,不過見她寧願絞了頭發做姑子也不願為妾後,也就隻得做罷。

如今木柔桑親口應下,她便知是老太君為自己尋後路了,一時悄立一側暗自垂淚,心中很是有種繁花落盡的傷感。

忠親王如今升了王位,對含香的念想也不如從前了,多的是手下獻上來的美人,見楊老太君當著他的麵放了話,也就不再提起這事。

“母親,你急急地打發人喚我回來,可是有何事?”

“哼!”楊老太君頓時慈祥的臉陰得能滴出水了。

木柔桑悄悄示意屋內的丫頭、婆子們退下,自已也行了一禮欲跟著一並下去。

楊老太君卻開口了:“孫媳,你留下吧,即然大孫媳不樂意來,咱們便作罷,今日這事,便隻有我們三人知道,回頭你聽了後,再與軒兒交待一下。”

“是,祖母!”

她乖巧地走到楊老太君身後,打定主意立在一顯眼的地方當壁柱,唔,其實她也好愛聽八卦撒。

楊老太君這才憂略地歎氣道:“你那媳婦......大夫說是身子骨掏空了。”

忠親王先是一怔,隨後方才反應過來赤目道:“不知是哪位蒙古大夫瞧的?她不是一直被關在院子裏嗎?去哪兒找......”

有察覺這話不該當著小輩的麵說,忠親王一時卡在那兒。

楊老太君冷冷一笑,木柔桑又不是不知此事,屋裏總共三個人,還藏什麼掩什麼,答道:“京城裏有名的老大夫,他還能說假話不成?”

“母親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這賤婦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可是那屋裏都是婆子、丫頭們啊。”

忠親王隻覺得臉上火辣,頭頂上綠油油一片。

楊老太君陰沉著臉,又不好朝忠親王發火,聽到他怒罵,便道:“那院子裏都是她的人,想弄個細皮嫩肉的進來有什麼難的?這事兒你得好好查查。”

到底是兒子房內的事,楊老太君不好意思過問太多,便又道:“老大夫說了,她身子掏空了是小,那癔症也是個難治的,說是得先下狼虎之藥方才行,我打發人叫你回來,便是想叫你拿個主意,子智還蒙在鼓內,心疼著那不要臉的老東西呢!”

木柔桑偷偷覷兩人臉色十分不好看,便悄悄地又往後退幾步,隱到了後麵的高腳花架後,心中卻是一片冰涼,楊老太君話裏的意思,怕是要下狠手了,這種丟人現眼,又辱門楣的人,估計她是容不下的。

但楊老太君礙著王府的門麵,又必需顧及宮中楊絹兒的,忠親王妃一時半會兒怕是還翹不了辮子,隻是--

木柔桑又覺得十分諷刺,當年忠親王妃便是如此弄死的劉姨娘,卻不想她自己今日要走上劉姨娘的老路了。她這般一走神,又聽到忠親王拍案而起,怒斥道:“這個該死的賤婦,死了便死了,若非絹兒在宮中做娘娘,此事不宜鬧大,兒子恨不得現在就提劍去砍了她。”

忠親王被戴了綠帽子,氣得七竅冒青煙,木柔桑眉心微動,從男人的麵子上來講,這是不是說明忠親王不行啊?咳,貌似她想太多了......

堂裏的兩位長輩可不知她已經歪樓了,此時,楊老太君正勸慰著忠親王,忠親王妃是不用留下了,但也要叫外人道不出事非來,歎道:“這事兒便由我來做吧,索性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幾日了。”

忠親王心中一痛,楊老太君為了這個府操心了一輩子,左右他手上沾的人血不少,也不差這麼一條半條,連連擺手道:“母親操勞了一輩子,是該安享晚年,這些事您不勞費心,兒子自會安排人去辦。”

“來人!”他冷冽地朝外喊道。

便有長隨進來聽差,問道:“王爺,可有何吩咐?”

忠親王吩咐道:“使了人把王妃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捆了關柴房,另外把那些人的家人也圈起來,對外隻說王妃丟了一對貴妃鐲,不知是被哪個黑心的下人摸了去。”

木柔桑不覺打了個冷顫,她平日為人雖利害了點,但手上從來沒有沾過人命,如今親眼見忠親王殺伐果決,三語兩言間便定了忠親王妃的生死,心中越發覺得人命如草菅。

楊老太君很是讚成的點頭,待那長隨下去後,方才說道:“那院子裏的一眾仆婦都是她從娘家帶來的,我看也不必留了,若亂棍打死難免要遭人非議,不若將這些人送去北寒苦地的煤窯吧!”

慈不掌兵,忠親王原意是想殺了這些人,略一沉吟覺得楊老太君言之有理,這裏是京城,是忠親王府,暗處還不知有多少人等著揪他的錯處呢。

思及此,便道:“便按母親的意思行事吧!”

楊老太君又問起了楊絹兒幾時封後的事,若她封後,楊氏宗族,又能再次繁華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