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兒忙擺擺手,說道:“奴婢卻是不敢坐了,這不,府裏又有人不安生了,大少奶奶打發奴婢來請了三少奶奶前去。”
她問道:“不安生?”這府裏就那麼三個女主子,其中一個還被關起來了,自己與蘇婉兒肯定不是那不安生的,那便是......
墜兒毫無恭敬之意地回道:“是呢!王妃在自個兒院內鬧著要去皇宮見娘娘呢!”
看來蘇婉兒對忠親王妃的怨念也是不少啊。
木柔桑皺眉道:“好好的又鬧個什麼勁?父王不是說了,不準母親去宮中生事嗎?”
墜兒回道:“王妃說昨兒晚上念經念得太晚,小丫頭在外頭打起了瞌睡忘了加碳,卻是不知那屋內的碳盆子熄了火,到是凍壞了王妃,今日早上起來,便頭痛發熱身子骨漲得難受,大少奶奶請了太醫來瞧過,偏她還不肯吃藥,說是咱這府中有人想害她,鬧著要進宮呢!”
“父王呢?”木柔桑覺得這事兒應該找忠親王啊,找她這個隔房的媳婦做甚?
“王爺昨兒晚上留在了營中,說是這些日子怕是無暇回府了。”墜兒到沒有隱瞞這點。
木柔桑實在不想趟這渾水,便道:“我一個做晚輩的卻是不敢拿捏她,我看這事兒還是請了祖母去吧。”
墜兒笑道:“大少奶奶自是打發了人去請了老太君,隻是想著王妃再怎樣是府裏的正經主子,如今病了,還是要告知三少奶奶一聲。”
“即如此,便該早些差人給我送信來,何苦叫我做了惡媳。”
木柔桑秀眉緊擰,這蘇婉兒還沒當上世子妃呢,這架子就拉起來了,不過左右她是招旁人的厭,她也懶得費口舌提醒。
墜兒輕飄飄地回道:“三少奶奶錯怪咱大少奶奶了,咱大少奶奶原也得了消息,便急忙打發人去請太醫,又床前侍服著到是一時不曾想到。”
木柔桑原想發火,後來一想,她越是猖狂便越不招官家夫人們的喜愛,說道:“即如此我現在就去看看。”
說到這兒,便扭頭對夏蟬說道:“去開了私庫吧,我記得今年下頭剛送了一些上好的驅寒發汗的藥材,撿了些一並送去給母親。”
至於人參神馬的,木柔桑才不想白白便宜了這個惡毒的王妃。
墜兒見話已帶到,便先辭了離去,屋內的丫頭們又是一番忙亂,伺候著木柔桑重新洗漱了,一眾人簇擁著她去了主院。
在路上時,夏語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妥,便道:“少奶奶,這大少奶奶定是故意的。”
木柔桑心中暗讚許,笑道:“自是故意的。”
春染在一旁說道:“她是想把咱少奶奶踩在腳下,好襯托了她這雍榮華貴的世子妃!”
“太可惡了,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夏語聞言氣憤的捏緊了小拳頭,大有要與蘇婉兒拚命的架式。
木柔桑好笑地搖搖頭,示意春染給她解說一番。
春染得了暗示說道:“自是不能便宜了她,她即然想立牌坊,咱們何不將計就計呢!”
夏語一雙大眼睛瞬即亮閃閃,後來,不過是幾日光景,京城的貴夫人多知道了蘇婉兒的行事,明麵上不說啥,背地裏卻是個個都在嘀咕,說蘇家的人行事如何如何陰險,也因此壞了蘇婉兒大哥兒子的一門好親事,氣得他大哥後來對蘇婉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此乃後話。
木柔桑帶著幾個剛到了主院門口,遠遠瞧見楊老太君正好過來了,又聽得院內似鬧哄哄,便腳步一轉,往另一邊迎上了楊老太君。“祖母,怎地驚動了您老人家。”
她乖巧地上去扶住楊老太君,又道:“孫媳先前聽墜兒說母親病了,特意過來瞧瞧。”
楊老太君眼觀家中禍事不斷,心中很是埋怨忠親王妃不明事理,歎道:“唉,走吧,咱們進去瞧瞧,這般子鬧騰也不是個事兒,偏生王爺又不在家。”
木柔桑忙扶了她行到了內院門口,卻是聽到忠親王妃即原來的侯夫人,正尖著嗓子在那處叫罵,很是難聽的緊,而蘇婉兒站在院內隻得由著她罵。
楊老太君見忠親王妃罵得太不像話,黃梨花拐杖狠狠地往忠親王妃砸過去,落在忠親王妃身邊的青石台階上彈起來,再砸到了她的腳上,叫她的聲音猛地一窒,接著院內響起了殺豬般的尖叫聲--
“啊!”
“閉嘴,還不快點捂了王妃的嘴,王府養你們是來吃閑飯的?”
楊老太君凶狠地罵道,陰冷的目光掃向縮在廊下的丫頭、婆子。
有那機靈的婆子忙悄悄地躲在柱子後,也有那笨的撞到了槍口上。
“哼,還不動手,莫不是想老身親自上去不成?”
那些婆子忙現出身來,直接撲向忠親王妃,原本就疼得彎下腰說不出話來的忠親王妃,被這些人一撞,後腦勺狠狠地敲在青石板上。
“呯!”
脆脆的聲響聽得木柔桑都牙酸了!
楊老太君冷著臉子瞅向倒在地上的忠親王妃,她今日可是很是生氣,照她的意思,這忠親王妃經過幾事也該明白了,王府裏已經變了天,由不得忠親王妃說了算,卻不曾想,這忠親王妃仗著有個做太子妃的女兒很是不知好歹。
忠親王妃原就與楊老太君不和,甚至在她春風得意時都不拿正眼瞧老太君,如今吃了悶虧,頓時厲聲慘叫道:“你們等著瞧,我女兒很快就要做皇後了,哼,你們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裏,還如此待我,總有一日要與你們算總帳,便是你們不怕,可你們的娘家人呢?她們也不怕?”
楊老太君陰鷙地瞪向她,冷哼道:“有你這般刻薄的母親,你的兒女也要跟著受累,當真她願意瞧到?”
忠親王妃推開架著她的婆子,咬牙忍著痛,甩甩昏沉沉的腦袋,指著蘇婉兒與木柔桑的鼻子罵道:“兩個不知道好歹的賤人,敢不敬長輩。”
“還不快給我堵上她的臭嘴!就知道滿口噴豬糞!”楊老太君便是罵人也是拐著彎兒。
木柔桑暗中覺得好笑,忠親王妃可不經常被忠親王胖揍成豬頭了。
忠親王妃身邊的得力媽媽,丫鬟們早就發賣的發賣,亂棍打死的打死了,哪裏還有什麼人會真心幫她。
那幾個婆子見楊老太君真發怒了,忙從袖子裏摸了那髒兮兮的帕子往忠親王妃嘴裏一塞,眼尖的木柔桑瞧到那個婆子貌似先前還拿了這帕子拭個鼻涕,嘔!
頓時覺得一陣翻胃,側頭看向院裏的其它地方。
“唔,唔!”忠親王妃掙紮著扯掉嘴裏的帕子,轉身就是扇了那婆子兩耳光,指桑罵槐道:“你個老不死的老虔婆,怎麼不早點進棺材裏,人老了就要服老,出來浪蕩個什麼勁兒,仔細我去同皇後女兒參你一本,倚老賣老的老東死,怎麼不早死早超生,我倒要瞧瞧,你這該死的婆子哪裏來的膽子。”
楊老太君氣得麵色青紫,伸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眼光怨毒地射向忠親王妃。
木柔桑怕老人家氣出個老歹來,攔在楊老太君身前,說道:“哦,母親便是良善人了?你不過是個在七出之內的妒婦,容不下家中小妾也就罷了,更是惡毒的把人家挫骨揚灰做了花肥,狠得下心殘害楊家後代子孫,便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父王若非瞧在未來皇後的麵子上,隻怕早就一紙休書,扭送你去了官府,哪還由得了你在此猖狂。”
字字誅心,直指根本!
“我呸,你一個小村姑也配在本王妃麵前蹦噠!”
木柔桑十分痛恨忠親王妃,銀牙咬得咯嘣咯嘣響,冷笑道:“我是一個小村姑?嗯,到也不假,不過你睜大眼睛瞧清楚,我如今也是朝廷封的勒命婦,母親如此謾罵我,不知可有把當今皇上放在眼裏,隨意謾罵朝廷內命婦可是罪加一等,便是賜你死都算便宜了你!”
她上前兩步,陰森森地說道:“你犯下的孽債天理難容,就不怕我婆母晚上來敲你的門麼?”
忠親王妃心裏有鬼,她之所以把劉姨娘做了花肥,便是怕她做了鬼不放過自己,隻有挫骨揚灰才能叫劉姨娘死後都無所依,做鬼都做不安生。
“放屁,我才是你的正經婆母!”
木柔桑又道:“你算哪門子的婆母,哎呀,怎麼突然覺得冷唆唆的。”
正在此時,一陣陰冷的風從廊下刮過,忠親王妃嚇得直哆嗦,一雙鼠眼到處張望,隨即直挺挺地往後一倒,“呯!”又是一聲脆響。
木柔桑嘴角直抽搐,哎喲,可真痛,貌似又砸在了先前的位置。
楊老太君見木柔桑幾句話把忠親王妃氣得閉過去,心中很是痛快,麵上卻是不顯,好歹她還要給在宮中的楊絹兒些麵子,忙給跟來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些個婆子隻聽命於楊老太君,見她示意便都圍了上去把忠親王妃扶了起來,又掐了掐人中,木柔桑踮起腳在一旁遠遠的圍觀,嘖嘖,那些婆子可是真能下狠手,人中都被掐得出血不說,還有不少趁起在她身上使力的擰來擰去,不用想,忠親王妃這次是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