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回頭再去找小嫂子說,先把這賞花宴一事辦了,免得到時嚇著小嫂,想想就樂,表姐,你說小嫂子到時是叫我四妹妹呢,還是叫我嫂子?”
楊絹兒因是在自己閨房內,說起話來也肆無忌憚。
黃蓮兒抿嘴笑道:“隻要小嫂子心甘情願幫你這忙,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吃到妹妹的喜糖了,到時我給妹妹繡套鴛鴦戲水的橫幔,如何?”
“表姐。”楊絹兒羞答答地推了她一把。
黃蓮兒見真說到她心坎上了,便又道:“我與大表哥成了那事後,他到時曾告訴我,說是,說是......”
“說是什麼啊?”楊絹兒心中著急,黃蓮兒這話就像是貓爪子撓在她的心頭,她一直好奇黃蓮兒是怎地哄的自家大哥開心,若是能把這招學過來,還怕木家哥哥不天天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這事兒真不好同你個未嫁女說,到底是那種事。”黃蓮兒臉上一紅。
“好表姐,表姐好,你就告訴我吧!”說到這兒她眼兒一轉,朝外頭伺候的兩個丫頭大喊道:“鶯兒,去把我新得的四蝶戲珠金步搖取來,鸝兒,把我娘昨兒打發人送來的那匹珠簾菊散花錦取來。”
黃蓮兒忙推托一番,楊絹兒自是要討好她,哪裏會容她推掉,黃蓮兒一臉為難,她還真不敢把那些事說給她聽,隻是胡亂推說:“到時你自會知道,不過,有一事你可得留意了,像你哥哥......我的肚兜兒都是粉紅色的。”
她紅著臉把這事兒告訴了楊絹兒。
“啊?!”楊絹兒還真不知楊子智有這愛好,隨即發現自個兒失態來,忙尷尬地笑道:“那個表姐,我娘今兒早上打發人送了些奶糕過來,你也試試,聽說廚子跟宮裏頭的討教過。”
她推推麵前的花生奶糕,黃蓮兒也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事,便紅著臉嗯了聲,捏起奶糕小口吃起來。
不時,楊絹兒的兩丫鬟按她的吩咐取來了步搖和那匹蜀錦放在桌上,笑道:“表姐,你可是嫌我這布不好?”
她過年辦那迎來客往的差事,到是學會了幾分如何做人,黃蓮對於這匹天空色的蜀錦到是喜愛得緊,若是夏日穿了料子做的衣裳,再罩上流煙裙,能給她添上幾分柔姿。
“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可不客氣了,莫要回頭見我穿了好看,再跑去跟姑母哭鼻子。”
“若是好看,我便再叫母親尋匹來就是了。”
楊絹兒的錦衣多了去,她也不在乎這麼一匹,更何況她喜大紅不喜這冷冰冰的顏色。
黃蓮兒得了好後,到是知無不言了,便又低聲說了一些不適閨閣女子聽的話,羞得楊絹兒兩臉似紅錦,偏又十分好奇,想叫黃蓮兒多說些那些個羞人之事,兩人一上午便在房內商量這等子難啟齒之事,到是越發勾得楊絹兒春心蕩漾,隻恨不得勾了木槿之馬上試一番。
鶯兒與鸝兒兩人侯在外頭,並不能聽清裏頭在說什麼,鶯兒笑道:“咱們也能偷個懶了。”
鸝兒伸手捏捏肩膀,說道:“這些日子可是累壞了,我這肩膀一到晚上可是疼得緊。”
“這裏有我候著,你且到耳房裏歪一下,昨兒晚上本就是你和鴿兒守夜,她到是會躲懶,就你是個實心眼的,快些去躺會吧,我瞧著有姨娘在,今兒上午咱姑娘怕是不會出門了。”鶯兒推了她一把,催她去睡會。
隻剩下她帶著鶴兒在外頭候著,果然如她所言,黃蓮兒到了快午飯時,才帶著小丫頭,捧著楊絹兒送的禮回了自個兒的屋內。
楊絹兒下午早早的便去尋木柔桑,結果被告知她尚未回來,原本到也是正常的事,隻是黃蓮兒上午方才說了那番話,她這會子不免想多了,便拉長了臉問道:“這都幾時了,怎地還不回來,我娘可是說了,要她早些回來的。”
夏語等人是頭一次單獨領差,但柳姑姑早就把府中主子們的性子講了個遍,忙賠笑道:“回姑娘話,咱少奶奶也是有品的孺人,自是要與少爺的同僚夫人們走動一番,這些皆是禮上往來,聽說姑娘也學著掌家,想來也是知道這些門子的,奴婢瞧著姑娘是不耐等,不若奴婢先去請了姑姑來,想來咱少奶奶用不了多久便要歸來了。”
楊絹兒昂起下巴點點她,問道:“新來的?”
夏語巧言道:“是,奴婢是在少奶奶跟前聽差的,隻是少奶奶去前有交待,說姑娘性子急,怕是早早就要過來了,便打發了奴婢們在廊下候著,隻等姑娘過來了。”
“到是生了張利嘴,罷了,你先去把柳姑姑叫來吧!”楊絹兒高傲地回道。
夏語神色一怔,很快恢複平常,對一旁的另幾人說道:“夏荷你倆伺候姑娘進屋坐坐,姑娘喜吃鬆子和醬牛肉幹,我記得春染姐姐有交待,放在主屋西耳房的木櫃裏,夏畫,你去尋尋,夏蟬,你先去給姑娘沏壺她喜歡的八寶茶,記得多放上幾粒桂圓。”
楊絹兒原本心中不痛快,被她這一番利落的話到是消去了心中的怨氣,遂隨了夏荷去屋裏坐。
不時柳姑姑便來了,楊絹兒即說是請教這禮儀規矩之事,自是要與柳姑姑說道,說道,到是真糾正了她好些不合規矩的地方,到此,楊絹兒才知道原來木柔桑的一舉一動,都是被這柳姑姑經過嚴格教導,方才練出如今的體態儀範,心下到是有了幾分佩服。
木柔桑回來時,柳姑姑剛指點過楊絹兒,見她回來忙迎上去,規規矩矩的行了半禮,到是叫木柔桑高看一眼,又暗中用眼神詢問柳姑姑,見她點頭方才笑道:“哎呀,都快我不好,今兒去趙夫人家裏,結果來了幾位夫人,大家便起哄行酒令,我一時輸得多了,又喝得興起,便多貪了幾杯,回來晚了,到是叫四妹妹久等。”
目光又掃過那盤零嘴,笑道:“原知四妹妹喜歡這些零嘴,便托了人尋了些上好的來,本打發人送去給你,沒成想你到是先吃起來了。”
楊絹兒被這屋裏的丫頭們伺候的可順心了,也沒想要拿木柔桑撒氣,而是略帶討好地說道:“那多謝小嫂了,我最是喜愛這些個,偏生一個是南邊才有,一個聽說是番邦才有,這味兒可是比京城附近的不同。”
其實那些零嘴是楊子軒商隊裏的人孝敬給木柔桑的,隻是再好吃的東西架不住多啊,那西耳房一屋子的零嘴,有大半都是進了丫頭們的嘴裏,再剩下一些都養蟲了。
她雖不喜楊絹兒,卻也知她心思並不多,春染早在外頭聽了一耳,忙帶了夏畫去那耳房收拾了不少零嘴出來,哦,為什麼她這麼大方,因為她們幾個丫頭吃得都快要吐了,夏語幾個到是喜歡得緊,隻是也吃不完這一屋子。
夏畫見她很爽利的不斷搬吃食出來,有些呆滯地問:“春染姐姐,姑姑不是說那個主兒不好相與麼?沒事兒叫我等不要往她跟前湊,而且她待我們主子也不大好。”
“此一時,彼一時,這麼多零嘴已經有好些因為長黴而丟掉了,可是院內統共就這麼些人,哪裏吃得過來。”
夏畫又道:“不是還有咱少奶奶娘家嗎?”
春染忍不住笑道:“這些都是咱少爺手下人孝敬上來的,往些年到還好,大家爭著要,可如今呢,咱少奶奶打發人送去了,人家還嫌沒新鮮勁兒了,吃膩了,不說左府的主子,和少爺、郡主那府,就是咱少奶奶的娘家大姐姐,魏大少奶奶家,她家的小猴崽子都嫌棄了,若是得了新鮮吃食到還好,偏這些年年都是一個花樣,我到是巴不得多送些出去。”
“那咱少爺得多利害啊,這麼多人孝敬他。”夏畫幾個是木柔桑從自己陪嫁莊子上提起來了,春染對她還是挺相信的。
見她吃驚的樣子,笑道:“你且剛學著當差,莫急,往後你自會慢慢曉得,快些把這些不耐放的吃食撿了出去吧,剩下的分開送些給後街們的宗親,你與夏蟬去辦這事兒,隻說是咱少奶奶叫人送的,旁的一概不許說。”
“不用稟明咱少奶奶?”夏畫很疑惑,柳姑姑不是說大事要稟明主子方可,做奴婢的要給主子解憂,不是添亂,所以不打緊的小事便不必回稟。
“不用了,這裏的零嘴都是咱少奶奶吃膩了的,她喜歡吃的另外單收著,隻留下少許待客用就行了,隔段時日便有新的零嘴堆進來,你與夏蟬往後好生清理一番,這些你們都要慢慢接手。”
春染一邊交待一邊整理手頭的零嘴,看看這麼好的吃食,到是白便宜那個四姑娘了。
楊絹兒心中帶氣而來,滿意而歸,身後的四個丫鬟一人手上抱著一大包東西,這事兒很快就吹到了侯夫人的耳中。
“沈媽媽,你說她是什麼意思?咱絹兒雖是個好的,但是也不值得她花這個心思啊?”
沈媽媽也不知道楊絹兒的心思,心中琢磨一番,便道:“莫不是她知道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