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接著又對蘇婉兒道:“大孫媳也該養好身子為府裏添丁加口,到時也好叫侯爺請旨冊封。”

這算是變相的安撫侯夫人和蘇婉兒了。

“母親,這大冷天的還叫您操心,麼媳可是心疼得緊。”楊金氏見楊老太君把這話撩下,忙開口叉開這話題。

“你這房到是最叫我省心,如今你媳婦兒也是懷上了金孫了,叫人好生伺候著,這也是我楊家的功臣。”

楊老太君看向楊金氏身後她媳婦微鼓的肚皮,終於叫她盼到第四代重孫子要出世了,又道:“子傑媳婦到是個爭氣的,三媳婦你也要多多費些心思,爭取叫子傑媳婦生個帶把的出來。”

侯夫人眼見的楊老太君的心思都在重孫上,心中越發急了,這楊子智院裏也不知招了何事,怎地就一個小姨娘懷上了,其她幾個都不見動靜?

楊老太君的心思很明白,木柔桑心下哀歎不已,女子嫁人若無子旁身,這些人便如浪打的浮萍了,漂哪兒算哪兒。

這日因楊金氏和楊李氏的到來,侯夫人欲設計把木柔桑拉下來,好叫蘇婉兒占個現成便宜的事就這麼黃了。

當日眾人散去後,楊老太君曾拉著木柔桑的手又一番叮囑,叫她莫要太過難為大房,木柔桑隻是低眉順眼的應了,若非功婉兒先想借她的名聲撈銀子,又怎地會自己掉到局裏?

剛出了這屋子門,在外頭候差的春染等人迎了上來,簇擁著她離開了楊老太君的院子,行往桂院的時候,春意這隻小麻雀就忍不住了。

“少奶奶,你先前在屋內可是沒瞧前,居中那位的臉,可是拉得老長,怕是氣得不輕。”春意笑道。

木柔桑冷眼掃了一眼主院的方向,笑道:“她原是想算計我一把,隻是她長年主持家中事務,對這些價錢不大了解,就算下人們回稟了物價不同,但她也不會逐一細問,我不過是鑽了這個空子,下次怕是沒這麼好相與了。”

還真如木柔桑所言,侯夫人帶著蘇婉兒回了主院又是一通臭罵:“真是個蠢貨,哪壺不開提哪壺,沒聽見後街的宗親們都在讚三房辦事不錯嗎?”

蘇婉兒這會子也回過神來了,當時就該忍住,不該因為眼紅而暈了腦子。

“母親息怒,是兒媳沒辦好這差事。”

“哼!我這般辛苦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這一房?”侯夫人眼神惡毒地盯住蘇婉兒,在侯夫人的心中,依然覺得楊子智的身份配她太綽綽有餘了。

蘇婉兒垂下眼瞼不知想些什麼,嘴上規規矩矩地應道:“母親教訓的是,夫君多虧了有母親照看,不然,怕是要叫三房奪了權去,母親,是不是該給父親提一提了。”

侯夫人知她說的很有理,又苦口婆心地勸道:“罷了,這一次是我沒想到叫她得了好去,下次可她可沒那般子好過了,你祖母不是說了嗎,你什麼時候肚子鼓起來了,你父親自是會去請旨。”

侯夫人當初也是生了楊子智後,這侯位才落到了她這一房。

蘇婉兒心中有苦,如今被侯夫人逼得急了,赤紅著臉回一句:“母親也不瞧瞧夫君成日裏都是鑽哪些房了,我一個人如何......如何能......”

侯夫人豈會不知,黃蓮兒再怎樣可是她的侄女,原就愧對於她,自給了楊子智做貴妾後到也安生了,見蘇婉兒哭哭泣泣,十分不耐地說道:“大過年的哭喪啊,這種事難不成要我這做母親的捆了他塞你房裏,強扭的瓜不甜,是你自個兒太不爭氣了,罷了,回頭我再說他兩句,嫡子還是要從你肚皮裏鑽出來。”

蘇婉兒得了這話,心中隻覺得如墜冰窯,憑什麼她的命這般苦,而同樣嫁入侯府的木柔桑卻好似高立於雲端,叫她無端的自卑。

“是,母親,隻是弟妹那裏這般子做,搞得好似咱府裏真的虧空大了似的,這不是掃了母親的臉子嗎?”

侯夫人心中十分不痛快,伸一拍小幾震得上頭的茶碗跳起老高,隻聽她怒道:“

那個惡毒的賤婦,等過了祭祀之事看我怎麼整治她,哼!”

又一想,三房成親也有些時日了,至今肚皮沒動靜,心下又舒坦了不少,遂又道:“你隻管放心,咱們這一房的子孫,必是出自你這一房。”

蘇婉兒心中涼颼颼,在侯夫人眼中,媳婦永遠是外人,心中越發眼熱木柔桑嫁了個好夫君,又有豐厚的嫁妝傍身。

“罷了,你今兒也是累得不輕,先下去把身子養養,老太君說得沒錯,你現在最主的還是要給我添個金孫。”侯夫人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待她走了又叫了沈媽媽進屋子,朝窗戶外罵道:“真是個蠢物!”

“夫人,莫要生氣了!”沈媽媽小心勸道:“夫人,真是看不出來那個村姑有這般子手段啊,聽說今兒趁著事多,她還往自個兒院子裏提了四個二等丫頭!”

“四個?”侯夫人本要發怒的突然停止了,冷笑道:“到是咱們給忽視了,她是七品孺人,這丫頭自是要八個!”真正是好手段好心性,一直隱忍到如今才趁機把人提進來。

“夫人,聽說那四個二等丫頭都是她的那位教養姑姑調教的。”沈媽媽又道。

侯夫人歎氣道:“可是不能為我所用,那位姑姑瞧著就是個心思重的,若叫她來調教絹兒,怕是不妥,罷了,這事自有安排,咱絹兒的教養姑姑可不能比個庶媳的差。”

沈媽媽又提醒道:“夫人,奴婢今兒得您吩咐去後街走了一趟,確如夫人所言,三少爺在那邊的名聲是極好的。”

“哼,再好也不會把侯位傳給他,不過,也不能叫他得意了去,你去看看那些祭品可辦妥了。”侯夫人涼涼的說了這麼一句。

沈媽媽心中一驚,室內暖暖的熱氣烘得她頭暈目眩,回道:“是!奴婢這就差人去辦。”

到了晚上時,楊老太君與侯夫人分別打發人送來了兩千兩銀子,算是補償了她。

侯夫人在楊老太君的施壓下,不得不把差木柔桑的銀子補齊,待得知楊老太君又打發人送去兩千兩時,氣得一個倒仰,抄起家中的花瓶子砸了個遍。

沈媽媽待她撒過氣後,方才勸道:“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莫要氣壞了自個兒身子,依奴婢瞧著老太君待她好,不過就是她平日裏陪著多打了幾圈把吊罷了。”

侯夫人冷哼兩聲,怒道:“你當我不知麼,那就是個小猴精崽子,哄得那老不死的開心了,巴巴的把銀子掏出來。”

偏生這侯夫人也是個心氣高的,咽不下這口氣。

沈媽媽忙道:“夫人,隻管放心,奴婢已經叫人去辦了,這時她那院子裏人忙腳亂的,瞅個空子就能鑽進去。”

“可不能弄出人命來,不然我也要被捎上。”侯夫人聽了她的話後,這氣立即散去,說道:“若非我坐在宗婦的位置上,哼!”

這廂房算計木柔桑,她那處還真是忙得焦頭爛額,院子裏不斷的有人進進出出,請她示下,到了晚上方才抽空吃了口飯。

“春染,可是要叫人守好了那些素點和吃食。”

春染忙道:“春意、春風兩人帶了夏語、夏蟬兩人守在西廂房,那些個葷食已在宰殺前已交給了管事媽媽,夏畫、夏荷如今隨著奴婢與春景伺候著少奶奶。”

“今兒那邊吃了個悶虧,怕是要起什麼心思,你叫春意她們盯緊些,莫要叫人鑽了空子做下那等子坑人的事。”

木柔桑心中還是不大放心,吃過晚飯又親自去查了一遍。

“辛苦你們幾個了,莫要讓那些壞心思的老鼠鑽進來,過了這兩日便好了。”

春意笑嘻嘻地回道:“先前還來了一隻好肥的老鼠,叫春風一頓好打,若非是年關了,可是要打折了她那雙腿才好。”

木柔桑笑道:“你等堅持一下,這些個吃食最是煩人了,莫要叫人沾了些什麼去。”

叮囑了一遍,這才離去。

第二日便是年三十,楊家過年與左家、木家不同,那邊是喜歡老老小小一家圍在一起過個熱鬧年,而楊家這邊卻是要祭祀先祖,開祠堂誦經祈福。

因著楊子軒幫她辦這一差事,又與宗親們走近了不少。

楊子軒原是庶子,在宗族裏名聲不顯,隻不過是原先瞧著宗親裏有幾戶人家的子弟不錯,便收到了自己鋪子裏當了管事,後因考上探花也不過是曇花一現,隻是這一次到是叫宗親們落了實惠,加上木碳開道,這些人才把他記在心上。

從年三十早上開始,後街上的爆竹聲不斷,一個個臉上都喜氣洋洋,小孩子們都跑前跑後的瞎鬧,街尾傳來伊伊呀呀地唱戲聲,祠堂這處又是佛音洗耳、檀煙嫋嫋,一時說不盡的熱鬧,道不盡的繁華。

木柔桑自早上起來便一直在後街忙到初一晚上,一宵沒有合眼,到了初一晚上時眼都是紅通通的了。

柳姑姑瞧著心疼不已,若非過年不興說那些晦氣話,隻怕她又要念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