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靖安郡主卻是笑道:“哎喲,柔桑,這怎可好,我母親也喜愛得緊,我原還打算留著年節禮送去的。”

木柔桑無語了,人家懷慶公主喜歡的是桂花釀好吧,忙笑道:“好嫂嫂,你就先依了我吧,明年多給你一壇,哪何?”

“一壇啊?”靖安郡主故作猶豫。

“嫂嫂,這桃花釀可是精貴著呢,一年也沒有多少壇。”木柔桑鄙視想打秋風的靖安郡主。

靖安郡主笑道:“我就是想多要幾壇子,怎地了?”

木柔桑心裏默默補上一句:真無賴!

“嫂嫂,我每年都有叫人給你送上十壇子啊!”

家裏的桃花釀是和葡萄釀是歸了木槿之的,隻因為原就是她在折騰,木槿之見她喜好便給了她,木柔桑卻是不願意要,隻是還替他管著,因為調酒的原料,她有加空間水進去,是以,這些酒在西域卻是大受歡迎。

“你都說了,我是你嫂嫂啊!”靖安郡主毫不示弱。

“五壇!”她伸出五根蔥白纖細手指。

“好吧,知道了!”木柔桑無奈道,家中一個兩個都成了酒鬼了。

靖安郡主笑道:“對了,你倆中午都留下吃飯,下午我還得同你們去一趟左府。”左老夫人心心念念著木柔桑,即然出了侯府便順道再去一趟。

木柔桑說道:“知了,嫂嫂隻管放心,有你和老夫人護著,侯府可是沒人敢隨意同我,更何況子軒已請旨討封我為孺人了,更不可能對我用私刑之類,隻管放心好了。”

“你倆莫急,幹姐夫和妹夫尚年輕,往後的世途我娘也會照看一二,更何況,你們瞧瞧,我夫君到現在也隻是監生呢。”靖安郡主言語裏沒有半點不開心,反而因得了一個好夫君而得意著。

“對了,我聽安平說,最近翰林院似有些不尋常,好似上頭有什麼人在施壓。”劉桂芝的爹不在京裏,自是得到的消息遠沒有在座的另兩位多。

靖安郡主不知那些破事當講不當講,便隻是扭頭看向木柔桑。“大姐姐莫要擔心,隻管叫姐夫安心理事便好,再說了,上頭再如何亂,也不會禍害到這些七八品官。”木柔桑見她神情略顯煩悶便出言勸解。

其實家中但凡有些門路的學子,都不打算在明年參加秋闈了,也是擔心怕禍延家族。

“也隻能是這樣子了,我聽安平說,最近不光是翰林院,便是各處的官吏都在議論,說是當今聖上的身子骨每況食愈下了。”劉桂芝把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兩人。

靖安郡主心思轉動,便知這大概是魏安平打發她來探口風了,這也是常有的事,便笑道:“你且叫他隻管好自己手中的事便好,現下迷霧層層誰也不知將來的事。”

劉桂芝見她沒有把話說死,也就明白這裏頭牽扯的幹係太多了。

又聽得靖安郡主說道:“蜀州的錦王哥哥聽說最近蹦達得歡,可惜母族不太得力,太子現下已拿下他的一個手下,顯然是找到了刀口子。”

這是說錦王與太子對著明刀明槍開始幹架了?木柔桑心中一緊,不論她選了楊子軒一事,她與蘇瑞睿多年的交情尚在,不覺又為遠在襄州的蘇瑞睿擔心起來。

聽得外頭小丫頭進來回稟,說是木槿之回來了,後又問道:“郡主,可否擺飯了?”

幾人才發現已漸午時了,靖安郡主、木柔桑、劉桂芝三人下午還要一同去左府,便提早擺飯,好飯後休息一陣便去左府送臘八粥。

木槿之在飯廳時見到了木柔桑,見她臉頰紅潤、神采飛揚,甚感安慰,說道:“瞧這樣兒妹妹在楊府過得尚不錯。”

“哥哥也是,怎地長肉了?許是嫂嫂照顧得比我還細心呢!”木柔桑見了木槿之同樣很好高興,又道:“虧得大家都在京城,逢年過節方才能走動些。”

木槿之見女眷們隔著屏風入座了,說道:“正是這裏禮兒呢,你且先去吃飯,等吃過飯後,我有事與你商議,是意楊哥來家信了。”

木柔桑疑惑地看向他,她上次大婚,木意楊可是帶了木鳳釵來京裏過,算下來這會子怕是剛到蜀州沒幾日,這信定是在半路上發的。

隻是木槿之不欲多言,她也隻得按住性子入了席,待飯畢後又陪著靖安郡主、劉桂芝喝了一盞茶,待靖安郡主安排了魏安平夫婦去客房休息,木柔桑先送楊子軒回了自己的韻香院,說道:“渾身都是酒味兒。”

又叫了春風把醒酒湯端來給他,楊子軒一口飲淨又洗漱一番去了酒味兒,方才問道:“娘子可是有話說?”

木柔桑正歪在羅漢床邊,驚訝地問道:“有那麼明顯?”說完還用小手摸摸自個兒的臉。

楊子軒笑道:“到不是,為夫雖多吃了兩口酒卻還沒有酒上頭,見得娘子心思不蜀便知有事。”

木柔桑聞言笑道:“我當你成了神算子呢,原是這般子啊,也沒什麼打緊的,我哥說堂哥來家信了,算著日子應是在我大婚後回蜀州路上發來的,我心中擔心他罷了。”

楊子軒喝了點小酒,又加上天氣陰沉沉的,屋內的火盆子燒得旺旺,一時困意來襲,打了個哈欠問道:“可有聽槿之說是何事?”

“不知!”木柔桑起身入內間,走到床邊摸了摸被子裏頭,見湯婆子把被褥烘得暖暖地,笑道:“家裏的丫頭們還是這麼細心,你且先睡上一會兒,我等會子去找下我哥。”

“你且去吧,我先睡上一會子,喝了點酒便有點困意了。”楊子軒打著哈欠跟著進了內間,走到床前等木柔桑為他寬衣解帶後,上了床沾枕便睡去了。

木柔桑見他打起了小鼾聲,這才給他緊了緊被子,又拿了火鉗把不遠處的火盆子拔得旺旺的,再把窗子開了點兒,這才拿了鬥篷出了外間,喚來春風與春景,吩咐道:“你倆且守在這外間,姑爺在裏頭睡覺,莫叫那些不長眼的下人衝撞了。”

春風與春景自是明白她說什麼,雖說靖安郡主持家有方,也保不濟有那起歪心思的下人。

木柔桑今兒穿的是牡丹色盤金小菊花錦鼠皮鬥篷,帶著春意與春染撐著山水墨畫油紙傘,踩著木屐緩緩而行,積雪壓枯枝,黛瓦雪裏藏,飄揚的雪,纏綿的風,勾勒出一幅仕女賞雪圖。

幾人到了墨香齋,洗硯與潤筆正候在書房門外聽差,遠遠聽到有人踩著雪地的響聲,舉目望去撕開嘴裂笑道:“姑奶奶來了,姑奶奶來了!”

書房的門被打開了,研墨迎了出來,忙請了幾個進屋去,又叫人去燒了壺開水過來。

進了屋見過木槿之剛坐下,研墨便過來稟道:“少爺知姑奶奶最喜喝花茶,早早便打發人掃了梅蕊間的那點雪,又打發奴才去枝頭采了最新的梅花,姑奶奶請稍等片刻,待梅花雪煮好後,給姑奶奶泡雪梅茶喝。”

木柔桑笑道:“還是自家好,哥,我都想搬回來住了。”

木槿之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渾說,嫁了子軒,便要好生當好這媳婦子,哥知你最好這些,往後你嫂子得了空閑便叫她下了帖子請你過府來玩耍,若不得空閑便叫人掃了梅蕊心的雪,再采了最嫩的花蕊給你送去,左右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兒。”

兩人說笑幾句後,木柔桑又問道“哥,你說有事相商,到底是何事啊?”

“嗯,意楊哥來信了,你且看看再說。”木槿之從書案上拿起一封信遞給她。

木柔桑見他麵色凝重,便接過信匆匆看了一遍,氣得小手往茶幾上一拍,怒吼道:“豈有此理,真不想認他這個長輩。”

木槿之搖搖頭說道:“你也莫要氣了,咱現在的日子過得極好,他再鬧騰也不過是在帳房府,便是他想休棄了大伯娘,怕是意楊哥也不會允了。”

木柔桑說道:“哼,當年我們在小山村時,他就一肚子壞水,如今與那叫菊花的在一起,更是兩肚子壞水了,我可不同意休了大伯娘,這是生生要斷了意楊哥與鳳釵的好路,將來說親,好人家誰願意說這樣的人家。”

“意楊哥與鳳釵手上有了幾個散錢,便在蜀州城賃了一間米鋪子,把自家產的米都往鋪子裏運,一年到頭也能多賺上些,瞧著怕是那菊花一家子起了壞心思,更何況小石頭還是她生的,就怕她想奪了兩兄妹的家產。”

木槿之甚是憂慮,木雲真正是惹人嫌棄,他們一家都當他是死在了外頭,從不過問,沒想到臨到老了,兒子女兒眼看著就要說親了,他還來這麼一遭。

木柔桑突然想起一事,覺著這事兒不對勁,便問道:“哥,我瞧著這菊花真是個禍胎,可得想個好法子治治她,對了,當初聽鳳釵說,由木意楊做主給大伯另納了兩房小妾嗎?”

木槿之麵寒如水,說道:“兩人一前一後得了傷寒去了,聽說有一個肚裏的娃都快要落地了。”

“什麼?”木柔桑大驚失色,忙問道:“官府是如何結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