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你為何要找個打架打不過你的,難不成你還沒成親,就能掐指算到你家那口子對你不好?”春風十分迷茫地看向春景。
春景扭頭看向她,十分爽利的說道:“春風啊,他要是掐不過我,自然不敢紅杏爬出牆去!”
木柔桑歪在軟枕上笑得直不起身,指著春景說道:“你個小蹄子,虧得柳姑姑沒有在這車上,不然,你又要聽她念上三日三夜的規矩了。”
幾個丫頭又互相打趣了一番,車內的離愁到是衝淡了許多,春意見木柔桑總用小手蹭眼角,便道:“姑娘,現下還早著呢,不如先歪一會兒,等到了縣城奴婢再喚你!”
木柔桑打了個哈欠,說道:“昨晚上跟哥哥說到太晚了,我先眯一會兒,你們也靠一會兒!”
春染等人見她確實困了,春風拿了火鉗,又揭了熏籠加了幾塊銀絲碳時去,不時眾人便覺得身上暖和許多,安靜的道路上隻有車軲轆發出的吱呀聲,一時困意來臨,車內的人不免又睡了過去。
“姑娘,到靜居了!”研墨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歪在車門邊坐著的春風最先醒過來,費勁的睜開雙眼,見得眾人還沒有醒,她又記得好似有人剛才說話了,便挑起車門簾一角,正打算往外頭望去,不想正好看到研墨,便問道:“剛才可是你在說話,姑娘睡著了還沒有醒呢!”
“春風姑娘,麻煩你叫醒一下大家,已經到靜居了!少爺說時辰很緊,還要把靜居裏的東西收拾歸置一番,大家怕是又要在車上捱覺了!”
研墨得了木槿之的吩咐過來的,春風用小手遮嘴打了個哈欠,說道:“知道了,你且先去同少爺回話,我這就叫醒姑娘。”
研墨見有人已醒,便轉身去找木槿之回稟,而坐她對麵的春染到是先被驚醒,問道:“可是到了?”
“嗯,已經到家門口了,剛才少爺打發研墨來叫了!”春風說完又轉身推坐她身旁的木柔桑:“快醒醒,到靜居了,也不知春意她們兩個是啥時候下的馬車!”
春染是個覺淺的,說了幾句話便清醒了,便道:“姑娘,快醒醒,到靜居了。”
木柔桑真的好困啊,昨晚睡得晚,不過才眯了兩個時辰,便又便丫頭們挖起來,好容易在車上睡著了,不過是一眨眼兒的功夫,又說要起來了。
“唉,春染啊,我好困啊!”
“姑娘,咱們回頭再上了馬車睡,今兒一天怕是又要亂忙了!”
木柔桑唉了口氣,不得不睜開眼睛說道:“唉,說得也是,你一會子去找潤筆,打發他把這兩處莊子的管事及旺財叔都叫來,另外再通知旺財嬸把東西收拾好,準備過了年隨旺財叔一同上京,隻可惜招仕爺爺不肯隨行。”
“姑娘,招仕爺爺年紀大了,老人家都喜歡講究落葉歸根呢!”春染也知木柔桑十分想帶招仕進京。
“我記得當年買他一家人時,招仕爺爺那會子可精神了,不過是十年的光景,他如今卻是越發不行了。”木柔桑感歎日子過得太快。
春染知她心中多有不舍,便道:“姑娘,你不是在小山村的河對麵置了塊地嗎?待那處的街市建起來,往後就能順著運河從京城往這邊走了,聽說可是能省上十來日的功夫呢。”
木柔桑強扯個笑道:“說得也是,咱們那些地皮子才打了個基角,把地兒劃分好,這一年就過去了,好在那處地兒越發興旺了,隻等來年把街市建起來就會紅火了。”
春風在一旁笑道:“姑娘隻管放心,有村長爺爺幫忙照看著,定是出不了茬子。”
“對了,聽說村長爺爺家的二少爺被拉郎配了!”春風突然爆出一個消息。
“真的?”原還有些困意的木柔桑頓時來了精神,她也不急著下車了,問道:“幾時的事,我怎不知?”
“就是昨兒的事,許是村長爺爺見姑娘太忙就沒提,聽說趙二少爺是在京裏被拉郎配的,是個什麼同窗吧,哄他去家中喝酒,喝著喝著就成了那家人的女婿了,然後那個趙二夫人懷了身子,趙二少爺才寫了家書寄來,說是今年過年不回來了!”
“不回來過年?”木柔桑聞言皺眉,說道:“趙默笙外放了,他若也不回,村長爺爺今年過年怕是要傷心了!”
“姑娘,少爺問你可是醒來了?”拾書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這就下來了!”木柔桑忙應道,便也不再說八卦,帶著幾個大丫頭下了馬車。
木槿之、木柔桑兩兄妹回了縣城,隻打發人悄悄給木意楊家及木清溪家,還有周寶兒夫婦送了信,約了中午在煮酒庫吃個便飯。
兩兄妹到是忙開了,木槿之忙著處理田莊之事,木柔桑又找空閑快速的翻了一遍家中帳冊,再把靜居的人做了個安排,這一忙便到了中午,兩兄妹帶了各自的小廝丫頭前往煮酒庫,到了那預定的包間裏,眾人早已等候多時了。
木柔桑有許久不曾見到眾人,卻是感覺大家都好似有些變化了,又不知變化在哪兒,少不得又要見禮一番方才落定。
木柔桑自那年與木清溪翻過臉後,這還是第一次相見,此時的木清溪早已不複當年風姿,如今兩鬢多染霜,目光也不如以前靈敏,她見到木柔桑後先是尷尬,後來木柔桑主動喊她,才說道:“好孩子,可是長成大姑娘了,我三弟三弟妹在泉下也能安心了。”
“是呢,當年你大伯還說你是個克父母的孩子,我那時就說哪能怪你啊,你不過是剛生下來的娃娃,他非要說你八字硬,我現在卻道八字硬有八字硬的好處,咱木家這一支到是興旺起來了。”木楊氏一語驚人。
木柔桑頓覺天雷滾滾,瞬間覺得木楊氏比以往可愛多了!
“大伯母,我怎沒聽大家提起過?”難怪木雲那般不待見她,不過就算她父母不去逝,怕也對她好不了多少。
木槿之在一旁道:“當日你險些去了,村長爺爺便說不能用那些話壓著個小孩子,怕是命給壓沒了,村裏打那以後便沒有再議論了。”
木清溪笑道:“好啦,都是變酸了的陳壇子,就不要提這一茬了,要我說,咱桑丫頭可是秉承了咱木家的精明呢!”
見眾人不解,便又道:“你們應知,三弟可是個讀書人,家中自是富裕,那都是因為我那走了娘,最是擅長把錢攢起來。”
木柔桑不知她說的是真假,也隻是笑笑便過了,不時,有小二把訂好的席麵擺了上來,幾人又吃了幾樽酒,便各自聊開了。
木柔桑右邊坐著木鳳釵,左邊坐著周寶兒,她見大家都各自在說話,便壓低了聲音悄悄問木鳳釵:“可是定下了要去蜀州城?”
另一旁的周寶兒剛哄好自家的娃娃,聽了一耳插嘴道:“鳳釵要去州裏麼,我明年也要去,這樣下來,我到是不怕悶得慌了,往後還有個地兒可以走動一下。”
“怎地,你也要去?”木柔桑好奇的問她,若沒記錯,周寶兒的夫家隻得一個兒子,又問道:“你家婆婆也隨行?”
周寶兒聽她提起這個婆婆便是一肚子的火,先是看了一眼另一桌與木槿之他們喝酒的夫君,方才壓低了嗓門說道:“別提了,我現在肚裏的火都能打邊爐了!”
“怎回事?當日意楊哥可是拍了胸脯保證的,說表姐夫可是個靠得住的。”木柔桑實在想不通。
“是呢!你看看,你也想不通,我更是想不通了。”說到這兒她銀牙都快咬碎了,說道:“哼,若不是我嫁過去,她家能有這般好日子過。”
木清溪在一旁原逗著小石頭玩,聽她又提起這事,便罵道:“是你自己不爭氣,往昔娘親都是白教你不成了麼。”
周寶兒不高興的嘟起嘴,喚道:“娘!人家哪裏有忘,隻凡事大不過一個孝字,女兒那會子有了身子,那老婆子便說要我相公再納兩房小妾,真正是把我氣死了,平白的給我添了一樁堵事。”
木清溪不屑的撇了她一眼,說道:“沒出息,納了又如何,那也要看她命裏有無子嗣!”
木柔桑聞言心兒一轉,難怪周府隻有兩個嫡子,而姨娘們卻是一無所出,顯然先後兩位正室夫人皆是手段了得。
“娘,可是珊瑚待我極好!”周寶兒當年能得木家相救,便是因為珊瑚的幫助才脫了身逃出府。
木清溪歎了口氣麵色複雜的看向木柔桑,後又對周寶兒說:“你且問問桑丫頭,她已與侯府的三少爺定親了。”
木柔桑腦筋一陣亂轉,便知木清溪借此事來敲打幾人,便道:“謝大姑提點,寶姐姐,大姑並無錯言,當年,子軒的娘便是死得不明不白,他小時候若是不是靠咱縣城的劉大善人,他的親舅舅伸以援手,隻怕現下已屍骨無存了。”
周寶兒問道:“可是為了家產,這有何難,我的嫁妝自是要給我兒,袁家能有什麼產業?”
這也是她與木柔桑想不通的地方,那袁家現下靠周家才有好日子,卻還能仗著長輩的身份壓著周寶兒,非要鬧著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