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軒見蘇瑞睿不再為難木柔桑,這才暗中鬆了口氣,先前他正與一幹來喝酒的學子瞎扯,見到春景悄悄走過來朝他使眼視,便知事情不妙,再一瞧卻是不曾見到剛到的蘇瑞睿,便支使了其他學子圍著木槿之、左人賢拚酒,自己偷偷溜了出來。
“聽說皇上有意找替死鬼。”
“就這事?!”
他現在心情很不好,突然對這種權利遊戲生出一絲厭倦,但又不得不提醒自己打起精神,應對眼前的這隻小狐狸。
楊子軒的一對狐狸眼滴溜溜直轉,笑道:“聽說守王與錦王來往密切,而且,黃綾被燒一事與錦王脫不了幹係。”
“重點!”蘇瑞睿不耐的看向他。
楊子軒無奈地聳聳肩:“好吧,你的手下果然不是吃素的。”
“哼!”
蘇瑞睿對於自己的暗衛能力還是很滿意!
“曲州!”楊子軒看了看四周後,方才伸手在旁邊的假山上接了點水,在桌麵上輕輕寫下這剛勁用力的兩字。
蘇瑞睿瞳孔猛縮,說道:“看來你的生意沒有白做。”
“自然,那可是我賺的媳婦本。”楊子軒很是得意地說道,兩人爭了這麼些年,他險些叫蘇瑞睿搶了先,到底自己笑到最後了。
“可有何消息。”蘇瑞睿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一旁細耳聆聽的木柔桑,見她蒼白的臉色又恢複正常了,心頭的氣剛消點又升起來,難道是因為楊子軒來的原故,自己還抵不上楊子軒嗎?
楊子軒可是隻狡猾的小狐狸,見了此景忙道:“鐵!”
“確定?”蘇瑞睿的心中一緊,難怪錦王敢對太子下手。
“曲州李家,錦王側妃!”楊子軒說出這八個字便不語了,因為他看到襄陽王妃帶著一群丫頭婆子過來了。
“小桑桑,可是餓了,走,咱們去前頭吃飯去。”
楊子軒伸手輕輕牽起她的小手,他知道木柔桑現在的心裏肯定很亂,他告訴自己,不要緊,他有一輩子可以用來獲得她的全心全意。
“王爺,王妃來尋你了。”
接著他又伸手一指,蘇瑞睿的目光看到那豔陽下的一抹杏黃,眼中閃過一絲冷色,死死盯著牽著小手的那隻大手,強忍著想衝上去把那大手扯開。
襄陽王妃同樣也是得了消息才急急尋來的,隻是沒想到楊子軒也在場,又看到他與木柔桑毫無避諱的站在一起。
“喲,你小倆口可真恩愛,楊少爺,可別怪本王妃沒有提醒你,前頭可是一幫子讀了幾十年聖賢書的學子,若是被他們瞧見了,少不得又要說你倆不守禮了。”她說得十分開心,開心到快刺瞎蘇瑞睿的眼。
木柔桑是又羞又氣,合著人家秀恩愛,這襄陽王妃也要管。
楊子軒笑道:“我與桑兒是未來夫妻,兩人說說話培養下感情,也是值當的,襄陽王妃與王爺難道不是這樣嗎?”
哼,敢氣他的媳婦子,還不給刺回去。
“什麼事!”蘇瑞睿問道,他不待見王妃難為木柔桑。
“王爺,前頭要開席了,臣妾卻是遍尋不著你。”
她捏帕子的小手藏在衣袖下緊緊捏著,隻恨不得那帕子就是木柔桑。
楊子軒改牽為攬,輕輕攬住木柔桑的小蠻腰,笑靨如花地說道:“小桑桑,你一早起來便幫著忙活,定是餓了,走,我給你留了你最愛吃的雞腿。”
木柔桑睨了他一眼,明明她愛吃的是燒鵝!
楊子軒眉峰一挑,意思十分明了,兩人這番動作落在襄陽王妃眼中,便成了眉來眼去,她心裏即嫉又恨,隻覺得木柔桑就如那騷狐狸般,隻恨不得衝上去扒了她那張臉皮子。
楊子軒感覺到前方的敵意,笑得十分親切的抬起頭看向襄陽王妃,隻有眼底深處滑過一片冷情。
他拉了木柔桑轉過身來對蘇瑞睿說:“王爺,我倆就先去前頭了!”
木柔桑被楊子軒拉著往前行,蘇瑞睿似乎瞬間憔悴了許多,他剛抬起腳步想追上去,一隻塗滿鮮紅丹蔻的小手死死抓住他。
“王爺,你想害死她嗎?”襄陽王妃麵帶微笑咬牙切齒的問道,隻有她自己才清楚,她有多恨木柔桑,這個搶走了蘇瑞睿心的人。
蘇瑞睿無言望向離他越來越遠的木柔桑,他多想她能停下腳步,多想她能為他停留。
木柔桑是懂蘇瑞睿的,隻是兩人的情注定了一輩子都是苦的,她的心好疼好疼,疼得她隻覺得眼前都黑暗一片,這時,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攬住她。
“別傷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溫柔如昔,因為他懂她!
轉過那處竹林,春染等人正焦急地在那裏轉來轉去,見到她神情難看,忙迎上來圍住她。
春意問道:“姑爺,剩下的交給奴婢們吧,少爺已經打發人來問了!”
春染從另一邊抄手扶住木柔桑,說道:“姑爺,你且放心,我們定不會再叫姑娘出茬子的。”
誰都知道木柔桑的心裏有道傷,隻是大家平日裏都裝不知道。
“我無事,咱們去二姐姐那裏。”木柔桑虛弱的擺擺手。
楊子軒把她交給丫頭們扶好,伸手輕輕撫去飄到她嘴角的青絲,溫柔地替她挽到了耳後,方才道:“莫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不是最喜襄陽出的雲錦嗎,咱們明兒去買上幾十上百匹,可好?”
木柔桑被他這一哄,到是先忍不住笑了,幾個丫頭見了心中鬆了口氣。
隻聽她說道:“我縱使再能穿,也不需要買上這許多啊!”
“沒關係,咱家有的是銀子,隻要你高興,咱就一個式樣做上幾十套不同顏色,不同料子的也使得。”
木柔桑搖搖頭,她還不至於這麼敗家,卻因他的話心情好上許多,說道:“反正要等二姐姐歸寧後方才能離去,我明日便去街上逛逛!”
“少奶奶有吩咐,小的不敢不從!”楊子軒怪腔怪調的咿呀。
小桐正巧在此時趕來,忙拉了楊子軒道:“少爺,你快些去看看,那幫學子想把木少爺,左表少爺給灌趴下,等下木少爺還要背劉二姑娘出門子呢!”
楊子軒聞言心中有些擔心,便又吩咐了春染幾個丫頭好生照顧木柔桑。
“你快些去吧!莫叫我哥哥喝多了,等下起不來誤了吉時!”木柔桑忙催了他快些去前頭,楊子軒見她臉色不似剛才那般嚇人了,這才隨了小桐去前院了。
“姑娘,這會子日頭越發毒辣了,咱們還是先去二姑娘房裏歇歇吧,再曬下去,怕是要中暑了。”
春風為她撐了把紙傘,木柔桑剛才情緒大起大落便覺得有些累了,任由丫頭們扶她去劉桂香房裏。
幾個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後花院裏,從那片竹林後轉出兩人,正是蘇瑞睿與襄陽王妃。
“王爺?沒想到楊家公子待她極好,好到臣妾都眼熱了!”襄陽王妃似不知蘇瑞睿心思般,拿著帕子捂嘴吃笑。
蘇瑞睿瞧都不瞧她一眼,對於這個虛偽而又攻於心計的女人,他真的生不出一絲憐惜來,兩人卻又不得不綁在一起悲哀地過一輩子......
“吃過酒你先回去!”
蘇瑞睿說完這話,扔下她徑直走了,他突然間覺得很累很累,每邁出一步無異於逆水行舟那般。
襄陽王妃的眼裏火星直冒,她咬著腮幫子說:“凝香,你說我嫁入襄陽王府是否錯了?”
凝香在後頭小聲說道:“王爺與王妃原就是命中注定了的緣份。”
襄陽王妃看著姹紫嫣紅的百花,她高傲的昂起頭,輕笑:“說得沒錯,他若是沒有幫我追到那小偷,我便也不會因此而......”
她也不會在年幼時情根深植,當年賜婚的事,便是她不吃不喝鬧了三日,才求得自已父親同意向皇上施壓,逼得當今聖上不得不點頭親賜了這樁婚事,她現在很迷茫,不知當初的堅持是對還是錯了......
“你剛才可有聽到,那木家姑娘明日要逛街呢!”襄陽王妃的嘴角掛起一絲狠毒與瘋狂的笑意。
凝香心中一緊,她不想看到那嬌花一樣的姑娘消失,便淡淡回應:“聽到了!王妃可是也想逛街了?”
襄陽王妃快速轉身,狠狠地盯住她,直到盯得凝香心中發毛,頭皮發麻,這才笑得異常溫柔地說道:“凝香,你是否心軟了?你竟為了個外人心軟?”
“凝香不敢!”她忙收起心中的那塊柔軟。
“哦?是嗎?那這道令便交由你去辦,記得,這差事可得辦好了?”襄陽王妃冷冷說道。
凝香額頭冷汗直冒,她知道自己這一次逃不過一個“死”字,她的心在流淚,表哥,香兒今生注定要辜負你了!她想起來襄陽時,他表哥悄悄來見過她,說是會在家裏一直等她的,等到她能歸家的那一日。
“是,王妃!”她比誰都清楚,襄陽王妃這是磨刀了,因為這幾個月襄陽王妃懷身子,凝香便多侍寢了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