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這兒春染問道:“平日裏這魚翅奴婢也沾過姑娘的福氣,這鮑魚是什麼?”
木柔桑搔搔頭怎麼回答呢?鮑魚就是一種海鮮唄,她不經意間見到春意耳上的那對粉珍珠,咂吧咂吧嘴,很沒誠意地笑道:“跟河蚌肉的味兒差不多!”
瞬間,高端上檔次的鮑魚到了木柔桑嘴裏,就成了路邊攤的檔次了。
柳姑姑憋笑,低頭默默無語,春染與其她幾人一臉受教了。
“哎呀,我當什麼金貴物呢,那河蚌咱家哪年沒有吃上好些回!”春意不屑的撇撇嘴。
木柔桑十分無辜的對對小手指,這絕不是她的錯。
“就是,還隻有八個,哪夠吃!”春景也在一旁幫腔。
木柔桑伸手撫額,她頭好疼啊!哪來的這麼多吃貨!
“春染,你接著念。”她手肘放小幾上,左手撐額右手朝春染揮揮。
春染想想鮮美脆嫩的河蚌肉,不覺咽咽口水,其實,那貨味道真的很鮮,嘴上卻是脆聲念道:“活大雁一對,野豬肉兩扇,活魚兩缸,西域葡萄酒二十八壇,龍眼,荔枝,合桃,花生,茶葉,芝麻,糖果若幹,金粉描龍鳳燭一對,龍鳳雙喜頭麵一套,石榴石首飾一套,糯米二十斤,糖二斤。”
木柔桑聽到此問道:“沒了?”
“姑娘,沒了!”春染也不懂這些,隻是照著念了。
木柔桑優雅的用竹簽叉了梅子放嘴裏,小嘴咕咕嚷嚷說道:“這禮是算好,還是不好啊?除了那千兩金子,剩下的差不多都是吃的,說吃的吧,除了那海鮮其它的都是常物。”
柳姑姑在一旁笑道:“姑娘,這禮兒是最最周全的重禮了,光聘金便是千兩金子,可是有萬兩銀子了,據奴婢所知,一般像姑爺這種身份的,兩千兩聘金已是到頂了。”
木柔桑想起那養尊處優,沒事就掐楊子軒的侯夫人頓時怒氣衝天,“啪!”的一聲,小手上的竹簽子狠狠拍在小幾上,深深壓進小幾裏,竹簽壓進去麵兒與小幾麵齊平。
柳姑姑心中一凜,原來自家伺候的小主子還是個高手。
“哼,那個老婆子定是又吞掉這筆錢了,哪會給什麼金子與楊子軒,隻怕是連個銅板子都無。”
剛還擔心楊子軒以後會變心的木柔桑,這會子就想擼起衣袖去找侯夫人算帳,楊子軒自己出聘禮,這算什麼事?
從左手換到右手!啊呸,侯夫人到是挺會算計,哼!以後走著瞧,待進了那府,她自會把府裏的水攪得渾渾的,自個兒才好混水摸魚。
柳姑姑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一會子氣一會子咬牙切齒,到最後又得意地笑起來。
“姑娘?其實姑爺已盡心了,連姑娘必需做糯米湯圓的糯米也不曾漏掉。”
柳姑姑大概也清楚楊子軒的身世,沒有親生母親看顧,自己還能如此細心的準備齊當一應事物,由此可見他是真心想求娶木柔桑。
“我?做湯圓?”木柔桑驚到了。
“是的,姑娘,未來姑爺把聘禮送來,這婚事便定下了,姑娘還需得親自洗手做湯圓給姑爺吃,示意,將來姑娘與姑爺能和和美美,圓圓滿滿!”柳姑姑到真是一本活字典,對於後宅之事什麼都懂。
她低頭看看這些年不沾陽春水,保養極好的小嫩手,最後還是點頭應了。
“春染,你去外頭說一聲,湯圓明天早上再吃。”
“姑娘!”柳姑姑想告訴她,湯圓應在晚上吃。
木柔桑看看外頭天色,已是幕色連天,燈火漸升時。
“姑姑,你且看天色已晚,如今廚房已在煮飯了,對了,春染,你再告他們今晚吃魚。”
其實,這些魚大多是木柔桑在莊子上時,悄悄找機會放下去的,她巴不得家中的幾位哥哥能多吃點,湯圓便留到了明日早上應景兒。
柳姑姑最終無奈地搖搖頭,由著木柔桑折騰,左右是要吃的,隻不過是推遲一晚而罷了。
木槿之幾人得知旺財送了新鮮魚來,又加上木柔桑今日定親,便道:“這婚事雖定得倉促了些,村中鄰裏也是人心慌慌,怕也無心來飲酒,村長爺爺受傷還沒完全好,也不能吃酒,這樣,研墨,你跑一趟村裏,去請了大伯娘與石頭,另把二嬸子,還有朱大叔一家一並請來坐席,也好添些熱鬧,莫叫喜事太過冷清。”
因家中添喜,少不得下人們也得了喜錢,一個個樂嗬嗬嘴都合不攏,研墨也是極高興,心中暗道:自已娶媳婦的本錢又厚上一分了,嘴上應了木槿之的吩咐,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他抱著小胖墩石頭回來了。
“回三位少爺的話,大夫人,及秦二夫人一家片刻後便過來,大夫人叫了小的先把小堂少爺抱來討個喜。”
木槿之與左人賢不甚明了木楊氏這話的意思,楊子軒卻眼前一亮,喜形於色,快步上前從研墨手中抱個小肉球--石頭,大笑道:“哈哈,好,好!真正是好!”
研墨見另兩位都看著他,忙又道:“大夫人說了,姑娘定親是喜事,叫奴才抱了小堂少爺過來搶先,隻道,若是搶了第一個的位置,姑娘來年結親便能喜得貴子。”
木槿之一時無言已對,盡管他對木柔桑很關心,但對這些習俗卻是一點都不通,又暗惱自己沒有細細找老人問問,心中到是對木楊氏不再那般憎恨了。
“他說得沒錯兒,在京裏富貴人家還特意準備了童子,就怕有不知情的人抱了自家女兒出來走動給撞上了。”楊子軒笑眯眯地抱著石頭在玩拋上拋下,哄得他哈哈大笑。
“拾書,快,快給我家小堂弟包個大紅包。”木槿之到是真信了。
柳姑姑這時挑了簾子出來,笑道:“少爺,姑娘在房內聽說小堂少爺過來了,打發奴婢抱他進去,還有,姑娘說這金鎖片送給小堂少爺。”
木柔桑卻是在柳姑姑的提點下,方知有這般子規矩。
楊子軒抱著石頭不想鬆手,好似他已看到木柔桑十月懷胎後,給他生了個小胖墩兒。
“姑爺,姑娘還在裏頭等著小堂少爺。”柳姑姑見楊子軒完全沒有遞給她的意思,無奈之下開口提醒他。
正做著美夢的楊子軒,這才被她擾醒,略不自然的把石頭遞給她。
柳姑姑抱了石頭進了房,笑道:“姑娘,這個真吉利,好事呢!姑娘將來頭胎多半是個小子。”
木柔桑聞言抿嘴隻是笑笑,這生男生女可不管她的事,要看男方的基因,當然,這話她也隻敢在心裏偷偷想想罷了。
“石頭,我是你二姐姐,來,快讓我抱抱,你這小子怎地又長胖了!”她伸手抱過來,隻覺手上一沉,似摟了個鐵砣砣在懷中。
“姑娘,還別說小堂少爺與堂少爺長得真像。”春景湊過來傻呼呼地說道。
“這不是廢話嘛,石頭可是意楊哥的親兄弟。”
隻可惜是庶出,將來惟有自己努力才能掙下一片天地。
繡房裏的眾人逗著石頭玩了一會兒,木楊氏與秦二嬸還有朱大娘進來了,她小意地說道:“恭喜侄女了!”
秦二嬸遂道:“你到是手腳快,如今村裏可是亂糟糟一片,有人還說實在找不到,便到官道邊藏起來,瞧著落單的學子,長相周正的,先打了悶棍拖回來再說。”
“噗!”木柔桑好險沒把茶水噴到站她對麵的秦二嬸身上,朝廷要選采,這就開始搶人了?
秦二嬸唬得蹦出老遠,笑罵道:“虧得我眼明腳快,差點就被你噴了一身茶水,也是,你年紀還小哪經曆過此陣仗,這些經驗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更何況,咱就私下裏說句不好聽的,如今已是四十七年,皇上十六歲登基,這算下來應該,那皇上至少有五十歲了吧!”
原諒秦二嬸,她不識字呢!哪算得清這麼複雜的算術。
木楊氏見另外幾個想笑又不敢想,又想討好木柔桑便賣弄道:“二嬸子,你呀記錯了,不是五十歲,我前幾年聽意楊念叨過,當今皇上已經六十歲了!太子都有三十好幾了呢!”
木柔桑快要憋不住笑意了,隻得伸手揉揉臉,抱起正在羅漢床上要啃腳趾頭的石頭,說道:“石頭真乖,來,看誰來了。”
她要不轉意話題,保管家中的幾個丫頭片子會忍不住笑出來。
朱大娘往年是幫朱大叔賣肉的,自是算的清楚,隻是又不好說出來,免得壞了兩人的臉麵,鄉裏鄉親的往後不好說話,便隻是隨著笑笑了事。
正好這時外頭有婆子來稟說飯菜已準備好,木柔桑因已定親,便不能與楊子軒見麵,隻得說道:“就在這繡房內擠一擠吧,雖說已是春日裏,晚上寒氣還是很重,擠著也能暖和些,大伯娘,二嬸子,朱大娘你們看如何?”
三人也覺得這樣好,木柔桑便吩咐那婆子下去,叫人把飯菜端了上了,又另打發人去問木槿之,怎不見請村長過來,木槿之便找了個借口,隻道村長身子有些不舒坦不適飲酒,另叫人撿了上好的飯菜送去村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