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對於木清溪的性子還是摸的很準,她不認為木清溪的那種性格能夠得到多大改變,隻笑道:“往後我若有空了便走動一下。”
她心中卻是認定,多半不會再見木清溪了。
周寶兒見她並不太願意提起木清溪,又笑道:“說來,我明年四月份差不多要生產了,到時,你們兩個姨姨可不能忘了來看我家娃娃。”
兩人忙應了,又問了周寶兒在帳房府得怎樣,到是聽說她夫君對她事事聽從,這也算是安了木柔桑的心,又想起往日劉桂芝家的糟心事,遂問道:“你家中的丫頭們可得看緊了,沒得到時鬧出醜事還不能趕人,憑白為自己添堵。”
周寶兒聞言心中一陣感動,笑道:“我夫君是個死讀書的,那些丫頭卻是視而不見,說什麼不過是披了層好看的臭皮禳,還道什麼書中自有顏如玉,我就非拿了書瞧了一個下午,也沒瞧出一朵花兒來。”
“他許是不想在那些俏丫頭們身上浪費時間,這到也是個好的,能與意楊哥交好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品性差的,再說,去年我哥與意楊哥可是花了很多時間悄悄打聽過的。”
木家雖與周家不對付,卻也不能眼睜睜地把自家表姐妹往火坑裏推,如今周寶兒雖說沒有過貴夫人的日子,瞧她那樣子應該事事順意。
又道:“人一輩子不過如此,左右都是過,寶姐姐雖不像那些姑娘一般嫁個高官又或是大商人,卻也是能多少自在一點,更何況還能當家做主。”
“堂姐,寶姐姐,為什麼一定如此,寶姐姐家也是不錯了,就不能找個更好的?”木鳳釵想起了蘇瑞睿,便覺得木柔桑的話未免太過片麵。
木柔桑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求法,我隻覺得寶姐姐的夫家雖不是很富裕,但他夫君一心待她,上頭的婆母也不似大宅門裏的那般子有成算,更何況她還帶著豐厚的嫁妝,自是能在那家中立起來,端的是不怕那家子會踩她。”
“可不,我家婆母往年哪有小丫頭伺候她老人家,她還得自己幫別人縫補過活呢!”
周寶兒到底是商人出身,言語間自帶著少許得意,又道:“我婆母哪能管得了我的嫁妝,再說我夫君也是要我的幫襯,但我娘說了,不能給他太多花銷,便又哄了他平日裏幫人抄書賺些油米錢也是好的。”
木鳳釵一時迷茫,還不及細想,外頭便有丫頭來稟桃花過來了,周寶兒忙起身說:“已經不早了,我娘還在家等著我吃飯呢!”
木柔桑少不得要留她一番,秦桃花穿著一身粉紅撒花蜀錦袍子從外頭進來,見了周寶兒與木柔桑兩人推來推去,笑道:“好姐姐,我這才剛來了呢,你就巴巴的急著走,莫不是不待見我啊!”
“你這丫頭,少給我貧嘴。”周寶兒言語間反而與她要熟悉些。
木柔桑還沒來得及問,木鳳釵已經嚷嚷上了:“哎呀,寶姐姐,你可是又找桃花縫製衣裳了,你都不來找我呢!”
“你這小丫頭,酸什麼勁兒,好歹我也是比你早兩年捏針呢,周姐姐不找你,還不是怕累著你,你現下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秦桃花沒好氣的橫了她一眼,這銀子進了彩衣閣還能少了她那一份!
木柔桑這才明白過來,周寶兒笑道:“我娘最喜歡的便是桃花的手藝了,旁人作了衣裳送到她手上都不稀罕。”
這到是木清溪慣來的性子,木柔桑對秦桃花、木鳳釵笑道:“即然是大姑喜歡,麻煩你兩人幫忙多做兩身冬衣,好去送給我大姑,銀子便從我的名下走。”
“哎喲,堂姐,還有我呢,我也要一身新冬衣。”木鳳釵見她今兒心情好,跳到她跟前瞎起哄。
木柔桑伸手輕點她的額頭,笑罵道:“能不成平日裏少了你的衣裳?”
“哪能啊,這不是瞧著堂姐一口氣就送出去兩件,我瞧著眼熱啊,真的隻是眼熱嘛,好堂姐,你就均我一件嘛!”
木鳳釵一向在木柔桑麵前嬌慣了,這不又扯著她的小手扭起麻花了。
另外兩人見了吃笑,桃花回望她道:“也就柔桑平日裏慣著你,由著你要東要西。”
木鳳釵臉皮厚著呢,笑道:“怎地,你也眼熱吧,快些眼熱我有個好堂姐。”
這樣一說,少不得又要被其餘三人笑她還沒長大,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是愛撒嬌時,另三人到也沒多說她,木柔桑少不得又被她訛了一件新衣裳。
幾人有說笑了幾句,周寶兒到底還是告辭了,她按住想起來的木柔桑笑道:“我知你事兒多,眼下又是年關近了,怕是外頭還有許多事沒有完結呢,過完年你不是還要回縣城麼,那時你再打發人去我家接我來。”
她不是個沒眼色的人,秦桃花過來表示三人怕是有生意上的事要說,自是不能再留下礙眼。
木柔桑忙叫了春意過來:“你帶人送我寶姐姐回去,可是要叫車夫慢慢行,仔細路滑。”
“姑娘大可放心,奴婢這就去。”
周寶兒笑道:“妹妹大可不必如此,我還沒那麼金貴。”
木柔桑擺擺手:“自是要叫放心的人把姐姐送到家門口,不然,我這心兒會一直吊著,飯吃不香,覺也睡不甜。”
“我領你情便是,橫豎我是說不過你的。”
周寶兒到底推辭不了,由著木柔桑打發了人送她回去,隻是她來時是送了一車的年貨,回去時卻是拉了兩車。
等周寶兒出了院子,秦桃花突然很是一本正經的說:“世事難料啊!”
她當年可是對周寶兒羨慕得緊,如今再看,真應了那句俗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好啦,不過是經了些事罷了,弄得自己活像個老太婆了。”
木柔桑笑罵她,周寶兒能有今天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她的夫君是個老實人,雖說做不了大官,但以後有木槿之與木意楊照應著,也不會太差。
“柔桑,人家難得有那麼一點點詩興大發的情緒,就這樣被你拍散了。”桃花小幽怨地白了她一眼。
木柔桑打了個寒顫,伸手擋住使命戳她的小眼神:“停,你這小模樣還是留給你家富貴哥吧,我倆無福消受。”
“柔桑,你怎能嫌棄我呢?”
秦桃花一時興起,越發地來了勁兒瞎鬧。
木鳳釵雙手托下巴,故作十分憂傷地看著秦桃花:“你這樣下去萬一眼神兒成了斜地,這可咋辦?要不多給你買點芝麻糖?”
那神情活脫脫就是一個翻版的朱富貴。
“哈哈,笑死我了!”
木柔桑因為這些小姐妹的相聚到來,心中的鬱悶之氣到是消散了不少。
她遂又問道:“咳,要說富貴哥也是個能人,桃花,你咋就被他用兩塊芝麻糖給哄去了呢!”
“哼,還是因為欺我年歲小,我那時哪懂這些,也就是學著我娘她們的樣兒,他說什麼你吃了我的芝麻糖,將來可是得做我家的媳婦,我那時哪能真懂啊!”
秦桃花直接腦海過了略了朱富貴當時還說了句,她若嫁給他,他便每天拿肉給她吃,嗚嗚,一陷深坑這輩子就這麼定下了,可憐她秦桃花連旁地俊俏公子的小手都沒摸過。
“好啦,你不要深在福中不知福了。”木柔桑伸手推了她一把。
木鳳釵繼續說道:“沒個正經養兒,要是我教養姑姑見了,鐵定又要說一籮筐的規矩禮儀。”
秦桃花環顧四周一番,然後拍掌道:“我說呢,今兒耳根子清靜了不少,原來你沒有帶那位姑姑來。”
“好啦,堂姐找的姑姑是個極好的,就是太看重規矩了,好在我有聽堂姐的話,規矩禮儀是在人前時做來看看的。”
木鳳釵十分淡定的把木柔桑私下對她說的供了出來。
“咳,咳,好啦,咱們來看看帳本子。”木柔桑怕木鳳釵再說下去,又要說出什麼叫柳姑姑不滿的事來,忙打叉說起彩衣閣的事。
“對啊,快點看看,我這一年忙到頭就是為了這麼一天。”
因彩衣閣的樓麵與進貨都由木柔桑負責,其餘兩人隻是負責管理,所以,都是年終才分利,這一處又與劉桂香那邊的不一樣。
“這幾年一直風調雨順也是咱們的福氣,大家手頭上餘錢多了,到是彩衣閣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好,等明年富貴哥參加秋闈後,桃花便要與富貴哥成親了,今兒叫你兩人來便要立個契約。”
木柔桑見兩人要開口,伸手製止了:“我知你倆當我是親姐妹,但是桃花若是結婚,這裏麵的一層幹股便是嫁妝,需要在官府備案,往後也好有處可察,雖說我們也是與富貴哥一起長大的,到底還是有個證明對桃花而言會更好。”
她上輩子見多了恩愛異常到後來相愛相殺的夫妻,這份嫁妝也是要寫明白方才好,更何況她自己將來也要嫁人。
“可是柔桑,往後我們嫁人了若是要隨夫君去別的地方......那你豈不是虧了。”
秦桃花也是因為親事定了,二嬸子在她耳邊嘀咕過,這彩衣閣的事怕是成親後不能做了,到不是貪木柔桑的錢,隻是秦二嬸覺得應該提前和木柔桑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尋不到人頂上。
“我原本今日也打算說這事的,我們若是去了別的地方,這彩衣閣的事我們也打理不了了。”
木柔桑笑道:“原本這一份子幹股早在鋪子開起來時就想好了,便是做為你的嫁妝,鳳釵的也是一樣。”
縣裏的這個鋪子不過一年的利潤也就五、六千兩銀子,木鳳釵與秦桃花這六年算下來,總共也不過是分了三四千兩銀子。
“桃花,你就莫要推辭了,我堂姐名下已有三個這樣的鋪子,我想將來還會更多,這麼點銀子她是不會放在眼裏的。”
木鳳釵還是知道木柔桑的一點家底,木柔桑淺笑不語,她能說三個鋪子一年少說有一萬多兩銀錢進項麼,她能說那棉布莊更是一本萬利麼,還有她六頃多良田的產出,算下來明麵上一年怎麼著都有二萬多兩銀錢妥妥入帳麼。
另外還要算上那筆子黑錢,還有空間裏每年產出的珍珠,這麼一算,她頓時覺得自已腰纏萬貫,財大氣粗了。
秦桃花想了想,笑道:“如此我就不客氣了,這樣看來我還能向大點的地主身份奔去。”
木柔桑聞言驚訝地問:“你倆不會把銀子都花在買地上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