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木柔桑又成功的“挽救”了一位有獨愛白花傾向的少年。此時,見左人賢一臉小幽怨的望著她,木柔桑真想捂臉借口尿遁。
左老夫人不知情,笑罵道:“你這猴兒,快莫要耍你二哥哥了。”
轉頭又對左人賢與木槿之道:“你妹妹剛回來,就急巴巴的把你兩人的禮物送去院子了,聽說有襄州獨產的名墨,還有折扇,另還有些七七八八的東西,光那名頭長得,老婆子是記不住的。”
“多謝表妹了。”左人賢難得正兒八經的道謝。
“不客氣,聽哥哥來信說,二表哥已經訂親了,所以就多備上些。”一幅你懂的小模樣,很是哄得大家笑翻了。
“槿之,我幾時訂親了?”
木槿之很想說,前兒不是才看見他說想去追某某姑娘麼,今兒怎就翻臉不認了呢?
“舅母,二表哥的媳婦可是相中了?”
木槿之一本正經的問道,好似他真的是特麼關心左人賢。
“娘,我還想念書,沒有考上國子監前我是不會說親事的。”
好嘛,打從有楊子軒開頭說沒有在國子監念完書不想成親開始,一個兩個與他混一起的,都丫滴有樣學樣了。
左夫人頭痛了:“胡鬧,你哥馬上就要成親了,你也該定下來了,接下來便是槿兒。”
左老夫人在一旁樂嗬嗬地說道:“是該如此,接著再多相看一下,不過賢兒往後也要進國子監,不妨在京裏再尋訪尋訪,少年夫妻還是要長在一處感情才好。”
即然是結姻緣,長輩們自是希望小兩口能和和美美。
木柔桑回來過完中秋便是左人文的婚事提上行程了,她隨著左夫人裏外忙碌到時沒那些空閑再去想她與蘇瑞睿之間的事。
轉眼已到了寒冬,左人文特意請了假提早趕回家中完婚,隻等過了年開春,攜妻再回國子監念書。忙完婚事,便是要忙泡菜一事了,木柔桑因為心情不佳,又加上幫忙操持婚事,人都磨瘦了好幾圈,老夫人心疼她累壞了,便放了她回縣城住一發。
“姑娘,楊少爺來了。”春景進來稟報。
木柔桑剛換好衣裳出來,忙笑道:“快些請他進來,春風去煮些薑茶來,這大寒天他怎麼跑來縣城了。”
她的話剛落音,門口出現一襲淡紫色身影。
“小桑桑!”楊子軒一雙狐狸眼閃著野性與掠奪的光芒,長若流水的烏絲柔柔地飄在身後,微微一笑令她沉迷其中。
“楊子軒!”
半日後木柔桑方才紅了耳根中輕喚。
“小桑桑,你又清減了!”
減了她身上的肉,便似拿了挫刀子在他身上鋸,他更喜歡看她肥嘟嘟的憨樣兒,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裏麵掩藏著深深的眷戀。
“是啊,所以我外祖母才舍得在這寒冬放我出來透口氣,許久不曾見你了,每每聽小桐說你都好似很忙。”
楊子軒走到她身邊坐下,笑道:“嗯,確實很忙,一邊要忙學業,一邊要忙商隊的事,還要隨我父親學習政務。”
楊子軒自從入了國子監後,聽說侯夫人時常有摔盆子砸碗,以至於侯府新瓷器的更換率居高不下。
“恭喜了!”木柔桑是真的為他感到高興:“如此說來,你父親越發欣賞你了。”
楊子軒淡定地笑笑:“看把你喜得。”原本有些鬱結的心也因她燦若桃李的笑容而鬆下來,無事便安好。
“下半年先生安排我遊學。”他見木柔桑感到奇怪,便說道:“原本你那表哥是要與我同去的,隻不過,聽說左夫人不同意,又道要回家成親,先生便許了他晚上一年,不過明年秋闈前還有一次遊學機會。”
明年,又是三年一次的秋闈,到時,大家怕又是一番新光景了。
“遊學?你去哪兒了?半年,定是去了不少地方吧?”木柔桑想起他送來的禮物,忙道:“你送的那些苗飾,我,很喜歡。”
她確實很喜歡這種很有民族特色的東西,不得不說楊子軒比蘇瑞睿更能摸透她的性子。
“你喜歡便是好。”
他小心的收起眼底的溺愛,怕驚嚇到眼前姣美的姑娘。
不待木柔桑反應過來,他又接著說道:“我這一次沒有跟先生帶的學生們走一處,六月份的時候,小桐不是來運過一次果子嗎?好在當時準備的冰很多,用船隻運到了曲州與我彙合,然後又從曲州遊曆一番,繞道襄州與先生彙合又去了江南,後來自己單獨帶了商隊走了一趟西域,見識了一番異域風情,小桑桑,往後若得了空,我便帶你去見見那邊的民俗,那邊還能見到紅頭發,綠眼珠的人。”楊子軒再次小心的拋出一個小小的香餌,木柔桑其實很愛玩,也愛四處走走,這幫古典的異域風情,真是勾得她心兒癢癢。
“真的?”
她可是很想再在西域的土壤上仰望藍天,據傳說,那裏是離神最近的地方,有著這世上最純潔、最美好的靈魂存在,是這一塊與世無爭的淨土。
“嗯,那裏的民風純樸卻也彪悍,那裏的姑娘馬背上的功夫可是非常了得,一個個還能歌善舞,端地與咱大周女子不一樣,新鮮得很。”
楊子軒想起那火紅的山地,那優美的駝鈴,如火一般熱情的姑娘,他想木柔桑定是愛極了這樣的風景。
“真希望有機會去看看。”
“啊,對了,你,給你帶了兩樣禮物,應該還能入得了小桑桑的眼。”
“快拿來我看看。”木柔桑有些迫不及待了。
“小桐,小桐,快些將東西拿出來。”楊子軒朝門外大喊。
春風在外頭聽到了,忙進來道:“小桐先前去了客房放行李,還沒有過來,楊少爺還請稍等。”
楊子軒卻是有些不耐煩等,便想帶了木柔桑去翻他的行李,後又覺得不妥,這才生生壓下。
喝了一盞茶,小桐才捧著個盒子進來了:“少爺,你找奴才。”
“東西可取來了?”
小桐把手中的盒子打開:“少爺,姑娘,請看!”
木柔桑一眼就看見了紅錦中躺著的一個物什,歡喜得笑彎了月牙眼:“快拿來給我看看。”
春染忙上前從小桐手中接過此物,那盒裏躺著一個大大的海螺,上麵雕了佛像,兩端又用繁雜的鎏金花紋做了包邊,上麵以綠鬆石,紅珊瑚點綴,整個海螺大氣中透出西域獨有的神秘魅力。
“董嘎爾!”一旁當壁柱的柳姑姑難得驚呼出聲。
楊子軒從一進門就發現了她,他目光微轉,看來木柔桑去了一趟襄陽發生了不少事。
伸手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笑問:“這位是?”
木柔桑抬起頭來笑道:“柳姑姑,我幹娘為我請的教養姑姑,這位是楊子軒,京城忠義侯家的公子。”
她禮貌的為兩人介紹。
柳姑姑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楊子軒瞳孔緊縮,他立即想到了這是誰的手筆,隻有那位才有這能力從宮中弄出人來。
“姑姑識得此物?”
木柔桑並不知楊子軒已看出柳姑姑的根腳來。
這便是世家子利害之處,這些細節都是經過專人教導的,而楊子軒自中了舉子後,忠義侯常帶在身邊,又別請人細心教導,自是學了不少東西。“嗯,這是聖佛禮教中的一種樂器,沒想到楊少爺能得到此物。”
木柔桑聽出柳姑姑口中的讚譽,心中很驚訝。
楊子軒隻是輕笑並沒有回答她,而是轉頭對木柔桑道:“小桑桑,你太令我傷心了!”
呃!這又是怎麼了?抽風了?
“我哪裏令你傷心了?”她還真搞不懂了。
他伸手指指盒子叫她再看,楊子軒無比幽怨,明明剛才他有說兩件,怎麼到了她腦子裏隻記得一件了。
“呀,這個是!”天珠?!木柔桑很驚訝,這手上的天珠是長橢圓形,她拿起來翻看,這個砂色的天珠一麵有著一個大大的金色的天眼,一麵卻是有著像埃及古文畫的圖案,她實在看不懂,也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雙壽昧自尬”梵語中代表福壽雙全,並蒂姻緣。
柳姑姑麵色有些慍惱,不快的盯著楊子軒,他撩起眼皮子冷冷的看向柳姑姑,就想春日裏的嫩柳葉,突然發作一柄鋼匕刺入她的雙眸,狠且快!
這是在警告柳姑姑,不要以為是宮裏出來的,就能隨便在主子們麵前放肆。
木柔桑並沒有發現這一幕,她與春染她們正在低頭看著這小玩意兒。
“昧自尬便是天珠的意思嗎?”呢喃自語。
楊子軒迅速變臉,一抹笑意如同冬日裏的暖陽:“嗯,小桑桑你這麼聰明,我都沒有用武之地了,好歹你也要留點地兒給人家表現一下!”
木柔桑送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很不客氣的拿起天珠戴在自己手上,又看了看,她笑道:“你也忒小氣了,也不先給我弄個鐲子套上,這繩子戴著卻是怎麼也與這衣服不搭。”
天珠是用牛皮做的繩子串著,配著她的精美衣裳,怎麼看都怪怪的。
楊子軒一指額:“回頭給你去京裏訂上一個。”
小桐忍不住笑道:“我家少爺得了這東西就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了,一路上風餐露宿就為了趕在年前把這禮送給姑娘,還道說是不用備其他年節禮了,卻是落了一身輕快。”
楊子軒故做不滿的瞪他一眼:“就你話最多。”
木柔桑心中微動,嘴上卻說道:“真是辛苦你了,我很喜歡。”憋悶了一冬的心情,沒來由的鬆快了許多。
“不用謝,對了,這一次去西域,我帶了些中原的絲綢茶、茶葉還有去年存在冰窯中取出來的泡菜,一起運去了西域,嘿嘿,小桑桑你怎麼謝我呢!”
他很想伸手撫開她眼角的憂傷......
“真的?”她的笑容如同水墨畫上漸漸暈開的桃色水蓮,耀眼極了!
“自然是真的,這回你可以打個銀床來睡覺了。”
木柔桑心情好了,也開起玩笑來:“我是那種人嗎?”完全忘記在襄陽花銀如流水的是誰了。
有了楊子軒的陪伴,她越發沒有時間去想蘇瑞睿了,也許療傷最好的藥劑莫過於時間,一切都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淡......
楊子軒的到來,把木柔桑多準備的泡菜全都拉走了,而同樣蘇瑞睿依然還滯流京城。
待泡菜全運走時,已是冬至,楊子軒是吃了木柔桑親手做的餃子才走的。
猶記得他當時說:“小桑桑,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雙耳被凍掉吧!”
木柔桑沒來由的心中一痛,俗話說得好: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雙耳沒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