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兒聽說他家媳婦有身子了,二嬸子家不光有他一個,還有鐵樹和桃花,將來鐵樹要走仕途,銀子必然不能少,桃花還要出嫁,咱們能幫的盡量幫一下,想必椿樹也不會在鋪子裏做太長時間,最多不過幾年,有了銀錢,他也能自己置辦些地。”
都是父母的心是偏的,秦家也一樣,二嬸子就很喜歡鐵樹哥,家裏難得出了個會讀書的,自然什麼都盡著他來,也不是說二嬸子人就不好,隻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秦椿樹很早離家在外,現在又自己成了家,自然這當爹娘的要偏著小兒子些。
“我到沒接到喜訊,估計是還沒坐滿三個月。”老人家都認為頭三個月不容易坐住孩子,一般都瞞著不說,木槿之知道,想必是富康家的知道了,然後傳到了旺財的耳中,這才告訴了木槿之。
“少不得要備上一份禮,到時別忘了問二嬸子要紅雞蛋吃。”
木柔桑白了他一眼:“你都吃膩了還問人家要。”
木槿之撓撓後腦勺,歡快、輕鬆的笑聲從南書房裏傳出來,走廊裏的燈籠,一晃一晃,裏麵的燈火快樂的跳躍......
等到鋪子到手後,木柔桑這才叫人打掃灰塵,清洗了兩個鋪子,再花了些時日慢慢訪到老木工,老泥工,把兩個鋪子稍微做一些改動,同時也打發旺貴把信送到後,秦椿樹便隨其來了縣城。
木柔桑這日正在後花園裏檢查那些小姑娘們的針線活,春風過來稟報:“姑娘,有門子剛才來稟,小山村的秦大爺隨旺貴叔回來了。”
她驚訝地抬起頭來:“你說椿樹哥來了?”
“是的,姑娘,聽說二嬸子還給你捎來了不少山蘑菇。”
木柔桑從那些繡架中走出來,笑著對春風道:“快去把椿樹哥請去花廳,春意,你帶春景去準備些茶果子,鳳釵,你留下指導她們。”
木鳳釵笑嘻嘻地道:“堂姐,你隻管去辦事,我在此處看著,包管沒人敢偷懶。”
小小人兒有模有樣的板直了腰,昂首挺胸的往繡架最前麵一站,惹得小姑娘們大笑。
木柔桑見此轉身前往花廳,剛進了花廳落座,秦椿樹便進來了。
“椿樹哥來了,春風,快些看座,春意,上茶,春染,去前院跟轎夫說一聲,叫他們去接了我兩位哥哥回來吃午飯,還有再去請鐵樹過一並過來,隻說家中有客人來了。”
幾個丫鬟立時忙著一團,看座的看座,上茶的上茶,待秦椿樹落定後,木柔桑便笑問:“椿樹哥怎如此快便來縣裏了,我家的事兒不急,鋪子要等秋後才開張呢!”
秦椿樹原也不想這麼早上來,到底自家媳婦剛懷了身子,隻是家中雖然現在富裕了些,可是吃飯的多,做事的少,光靠田裏的產出年頭花到年尾,還好有泡菜這事兒頂著,家中才有些餘錢,眼看著桃花自己能賺錢了,他的這心思也活起來,正巧木柔桑派人來請。
“我是先上來看看,這開鋪子也是有講究的,不但要看黃曆算好日子時辰,也要先與周邊的人打好關係。”
秦椿樹可是做了好幾年的跑堂,說起事兒來如舌綻蓮花,逢人都是一幅笑臉,卻又與周家老爺的不同,多了一份真誠。
木柔桑心裏覺得自己沒挑錯人,就這股子沉穩的幹勁,這糧油鋪子交到他手裏沒有錯:“旺貴叔應該跟你說了吧,是個二進的院子,後頭是一排大倉庫,在東邊到是有一排房子帶了間廚房,另外幾間是用來住的,你可以住在鋪子後頭,還有小夥計也住在那裏。”
秦椿樹動動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你家嫂子懷有身子了,不知她生完孩子後,可否一起來幫手。”
木柔桑沒想到他提出這個問題,先是一怔,後笑道:“是我沒有想周全,那裏屋子有多的,嫂子來了隻管住在後頭便是,隻是小夥計怕也要住在那裏才行,沒有旁的多出來的屋子。”
秦椿樹忙謝了她:“我也知道這樣不合規矩,隻是你嫂子還年輕,如今又帶著孩子,我娘又要操持家中事物,實在沒有精力照看小的,還不如我把她娘倆帶在身邊。”
“這樣吧,多均一間屋子出來,那鋪子反正在修葺一番,我到時叫那些師傅們把中間的隔斷牆打通一個,這樣就能隔出一個房間和客廳,小夥計的屋子與你們是並排的,隻是都是通間。”
木柔桑怕他誤會,笑道:“主要是糧油鋪子不比旁的那些,都是些重物,嫂子?實在是做不來。”
秦椿樹放下心來,這臉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許多,見她如此說連忙擺擺手:“我一個大男人能養活她娘幾個,主要是爹娘老了,鐵樹那邊花錢也利害,如今我又成了家隻怕近幾年都得添丁了,自然要多找些路子賺錢才行,雖不是很多,積攢下來也不算少了。”
木柔桑明白他的顧慮,秦鐵樹那邊開銷大,又有個桃花比著,她如今都是自己賺錢買田了,秦椿樹自然也不想被比下去。
說完這事兒,秦椿樹正襟危坐小心的看了木柔桑一眼,然後細聲問道:“柔桑妹子,來的路上我聽旺貴叔說你還有一個布行要請掌櫃,是嗎?”
木柔桑看了他一眼,難道他有人可以介紹?
“我要懂看布的才行,椿樹哥你是在酒樓裏待過,以前吳掌櫃有意提拔你,也帶著你出門采賣過,想必,米的好壞你是分辨的出來,再說,那些都是從小山村運出來的,你哪有不熟悉的道理。”
她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隻是把自己當初的想法說了出來。
秦椿樹鬆了口氣,笑道:“柔桑妹子不用擔心,是這麼回事,我家媳婦她堂哥本是在鎮上一家布行做掌櫃,後來那老板把鋪子賣給別人,新東家自己有掌櫃,不需要另請人,所以他才回了鄉下種田。”
木柔桑確實需要一個懂布行的掌櫃,雖說專做棉布,卻也要進些綢緞和粗布賣,不能光賣一種布料,隻是以這種棉布為主。
“你得空了領他過來看看。”
得了她的準話,秦椿樹才真的放下心了,說到底,他也隻是抱著試試的態度,在縣城裏做掌櫃,這月例銀子肯定比在鎮上多。
“他也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說是你家在縣城買了鋪子,便來找了我看你家需不需要請掌櫃,我也不知道你打算開布行,隻是說先幫他看看,若是行,我就幫他提一下,若是不行,也就不用說起了。”
木柔桑家的鋪子,帳冊,收錢都是由自家下人管著,她隻需要做掌櫃的能說會道,能把事辦好就行了:“左右銀錢不經他的手,隻需管理好鋪子便成,你找個時間帶他來見見我,布行雖不大,但隻要做得好,賺的錢多了,你們倆人的分紅自然也會多,不拘是每月固定的,年底了要是一年賺的多,另算賞錢。”
秦椿樹在酒樓做過,知道有時賞錢會比月例銀子高出許多,心中暗自慶幸這一趟來對了。
兩人商談好事情,木槿之帶著木意楊、秦鐵樹回來,幾人見過禮又說起小山村的事,一晃便到了中午,木柔桑打發春染去取低度的果子酒來,好好吃了一頓午飯,高興壞了的秦椿樹顧不得木家的留客,非趕著今日回家,好早點把這消息告訴自己的家人,又好好囑咐秦鐵樹好好念書,再把秦二嬸給他做的衣衫交給他,這才坐上了木家的轎子回去小山村。
日子一天天過去,脫去綠紗換上金緞子時已是秋天,秋收完後木家的小私庫裏又多了好幾千兩的銀票,木家的兩個鋪子緊鑼密鼓的準備開業了。
秦椿樹去了木字號糧油鋪子當掌櫃,木柔桑是個懶貨,也沒有想什麼出彩的名字,直接很省事的用了木字號這個萬油金。
研墨與洗硯分別先到這兩個鋪子當了帳房先生,沒辦法,木家一時湊不出有用的人來,隻得叫這兩人頂上,而木字號棉布行。
咳,不得不說木柔桑不是一般的懶,把這三字直接從糧油鋪子搬到了這上頭。
秦椿樹自打領了他的堂大舅子來縣裏見過木柔桑後,兩人並沒有如木柔桑所說的隻需等開業前的那幾天再來。
而是提早了半個月,那一日木柔桑正在屋子裏算著米鋪裏的貨是否備齊整了,而布行一直沒有動靜,當然春染她們也不可能知道。
這日,木柔桑正在房裏試新裳,見春風挑了簾子進來稟報:
“姑娘,秦掌櫃和孫掌櫃來了。”
木柔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說椿樹哥來了?”
春風輕笑:“我的好姑娘,人家客人已經在花廳了,說是找少爺有事相商,結果少爺去了官學,便先請了二位去花廳小坐,奴婢這才過來請姑娘過去。”
“這離開業還有段時間呢!不在家陪他家小娘子,這會子跑來做什麼?”
春染幫她穿好新衣裳,又重新梳了頭笑道:“想必是秦掌櫃有急事才來找姑娘的。”
木柔桑伸手挑了一朵珠花插在頭上,擺手示意春意不必再多戴了:“走吧,咱們可不能叫客人久等。”
她走進花廳時,秦椿樹與孫掌櫃正在喝茶,三人少不得又要見禮一番,待她落定後這才說道:“原本我與堂舅子要過些天來的,隻是後來想著柔桑妹子家以前沒開過鋪子,想必很多門道都不清楚,我這才與堂舅子一起提前過來。”
孫掌櫃見秦椿樹朝他遞了個眼色,知道是給自己機會,好在新東家麵前留個好印像。
“姑娘,我倆是想先去鋪子的周邊摸摸地,然後找些人放放風,也不用去旁的地方,就在鋪子周邊的那些住戶們那裏說一說,給大夥提個醒。”
木柔桑嫣然一笑:“多謝兩位了,我原本還想著找些人敲鑼打鼓到處宣揚一番,後又想著,主要是做周邊住戶的生意,也沒必要大動周折,這才熄了此心,至於布行,那也隻能靠慢慢積攢人氣,城東和城西的人最多就是買些白棉布做裏衣,還是城南和鄉裏來的客人買的多。”
孫掌櫃笑道:“正是如此,我與椿樹正想去周邊轉轉,先了解一下旁家做買賣的手段,等到以後開業了,到是不好進人家的鋪子了。”
同行是冤家,一般都不會輕易進同行的鋪子,免得鬧耳紅麵赤丟了麵子。
她終究不肯隻讓兩人去,還是拔了轎夫去幫忙跑腿。
木柔桑在棉布行開業前的倒數第三天,晚上趁著大家都睡著了,這才順著牆腳根爬牆出去了,一路有驚無險,靠著空間一路偷渡到自家鋪子,從後門溜進去後,點了燈籠來到倉庫,十分瀟灑的揮一揮手,把空間裏生產的棉布終於挪了出來堆滿整個倉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