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一個硯台就要花掉好幾兩,一塊一兩銀子的墨也隻不過用上兩個月,還有一刀刀的紙,就是那些書本,一本《三字經》也在二兩銀子。這樣算下來,一年沒個二十兩是滾不圓兒。”
木槿之站在一旁好笑的看著自家妹妹,那小嘴兒一張,同她比算帳,她的那個算法是一進一出的算法,足足能比別人多算出一倍來。
“再說了,凡事又重會比得上意楊哥的學業重要呢!這讀書人最講究的是顏麵,是修養!”
木柔桑無意中提起“顏麵”二字,令木楊氏好生尷尬,她那日回來後拉著木意楊追問“顏麵”的做法。
木雲坐在一旁想得可遠了,他兒子要是做官,他豈不是成了官太爺,那家裏豈不是可以養許多嫩豆腐般的丫鬟,越想心兒越癢癢。
若是再把木槿之家的錢財弄過來,他豈不是......嘿嘿!
越想越心美兒,更看木楊氏不順眼了:“不愣著做什麼,沒看到侄子侄女送年節禮來了,喲這玉米麵可真細啊,還有一刀子新鮮肉。”
木楊氏一看隻有玉米麵心中惱怒不已,她可是記得死丫頭家有不少的白麵粉。
回頭瞪向木柔桑,她隻是輕輕抿嘴一笑:“怎麼,大伯娘對這不滿意嗎?”哼,隻要她敢說一個不字,木柔桑絕對會收起年節禮就走。
“娘,咱家好久沒有吃過細糧了,中午快些蒸點玉米饅頭。桑妹妹莫要生氣,我娘就是個沒心眼的。”
木意楊知道堂弟堂妹有意送他上學後,到底是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生怕木楊氏攪壞這件事,這才急急的跳出來攔住,木柔桑笑得好不開心,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會有第三次......
因有木意楊壓著,木楊氏直到中午飯後都還在灶屋裏忙碌,根本沒有時間來折騰木柔桑。
木雲一邊剔牙一邊琢磨如何從兩兄妹嘴裏套出地契的下落。
幾人閑聊了幾句,見木槿之正在考木意楊的學問,他又不懂這個,一時也插不上嘴。
看到木柔桑一人坐在旁邊無聊的甩著小短腿,木雲湊上前去把她摟起坐在他腿上。
木柔桑驚駭了,這笑得一臉寒磣的是她大伯吧,那個沒長良心的大伯,她沒有眼花吧!
“小侄女,往日都是大伯不對,當年要不是你生病,你爹又怎會扛著病體去村裏尋大夫,結果淋了春雨病情加重,最後沒抗過去啊,大伯不喜也是有原因的。”
木雲一臉的哀傷,心起早逝的弟弟,他對木柔桑著實喜歡不起來,要不是這個死丫頭,他的弟弟怎麼會去世?!
還有這樣一處?尼妹哦,那是原主好吧,更何況算下來原主那會兒才兩歲多,小孩子生病做父母的當然會心疼啦。
真要是在乎親弟弟會搶光兩個孩子養命的錢財?木柔桑心中狠狠鄙視木雲。
對著木柔桑又不疼不癢的說了幾句,這才轉到他心心念念的正事上來:“丫頭,如今你家也算小有資產,聽說你哥哥前兒同村長把地契辦好了,你可有放好?”
木柔桑古怪的看向他,這人咋還沒死心呢?真當她是三歲小孩來誆?
“嗯,放得很好,藏得很嚴實!”
木雲心中一動,哼,小孩子果然好騙,“哦,真的放好了,放哪兒了,說給大伯聽聽看放的地方妥不妥當。”
“不用啦,大伯,我家的地契藏得很嚴實,沒有人會知道,我要是說出來,萬一大伯喝了小酒一不小心說漏嘴怎麼辦?”
小人兒裝模做樣的皺眉頭,哼,她家的地契放空間裏了,木雲這輩子都甭想找到。
木雲心想有門兒:“來,丫頭,你悄悄的告訴大伯,大伯保證不告訴別人。”
“真的嗎?”木柔桑撲閃著大眼睛看向兩麵三刀的木雲:“可是大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了我還得擔心你萬一哪天說漏嘴了怎麼辦,到時便宜的是賊人,我看我還是不要告訴大伯了,不然我晚上會睡不安穩,這睡不安穩我就不會長高,我不長高就會成為一個笑話,大伯,我可不想做侏儒。”
“你,你這個死丫頭,把你大伯當猴耍!”氣惱極了的木雲順手一甩,把木柔桑甩到一邊,在他的想像中木柔桑一定會被砸到大門上。
隻是他想像中期待的慘烈叫什麼並沒有出現,再仔細一看木柔桑正站在大門邊似笑非笑的望向他,惱羞成怒抬起腳準備踹過去,木槿之抬腳一勾再用力一帶,本站著的木雲摔了個嘴啃泥。
他冷冷的吐出些冰渣子:“念在你是長輩,今日姑且饒你一命,若再對我妹妹動腳,別怪我不客氣,我定會求了幹爹遞了名帖去衙門,告你弑侄奪產,大伯就準備在牢裏坐一輩子,哼!”
木意楊瞪大眼不敢置信,這是他的親爹,竟然狠得下心來對堂妹下毒手。
“爹,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能對堂妹下手,你就不怕我和妹妹有樣學樣,將來也對你如此。”
“你敢,別以為你是老子的兒子就可以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揍死你!”木雲赤紅眼瞪得老圓,那樣子恨不得吃了木柔桑兩兄妹。
“哼,怎麼,大伯還不服氣嗎?”
木柔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不妨叫木意楊看得更清楚些:“哥,剛才大伯一直追問我家地契放在哪兒,還說告訴他了,他就給我買花戴,可是哥,我不喜歡絹花,我喜歡金子做的花。”
木柔桑軟軟糯糯聲音誰聽了都會信,木雲的臉氣成豬肝色,沒想到這個死丫頭這樣猴精,還學會倒打一耙。
“你個死丫頭,你胡說八道,哼,你家的地契又如何,快點給我交出來,看我不弄死你倆個。”撕破臉的木雲怒吼,揚起手就向木邊的木柔桑扇去。
木意楊衝過來擋在兩兄妹前挨了一巴掌,被木雲扇出老遠白晳的小臉腫出老高,木鳳釵見家裏動起全武行,嚇得哇哇大哭。
“哭你娘個逼的喪,你吃了趕死啊,就知道哭,哭,哭,給老子死一邊去,再哭,揍不死你。”木雲衝著四歲多的木鳳釵大吼。
他謀算多日想弄到地契,屋契,結果沒想到被個六歲的娃娃擺了一道。
木楊氏在灶屋裏先是聽到咣當一聲,接著又聽到木鳳釵大哭,以為是木柔桑欺負了她女兒,拿著拔火棍從灶屋裏殺氣騰騰的衝過來。
“你個死丫頭,你竟然把你堂哥推地上,兒子,你怎麼啦,臉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你個死丫頭,竟然對你堂哥動手,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木意楊可是她的命根子。
木槿之把自家妹妹擋在身後:“大伯娘,是大伯風剛才打的。”他也是個直冒壞水的家夥,剛才木雲想打他妹妹,記恨在心裏,現在有人能頂上去,他還不狠狠的煽動。
果然,木楊氏一聲尖叫,“你這個砍腦殼的,你怎麼不去死,你還回來做什麼,怎麼不死去那個騷娘們家,你給我滾!”
打了木意楊那就是要她的命,才不管動手的是誰。
“你個瘋婆娘,竟然連老子都打,信不信老子揍死你。”木雲一邊亂跳躲著她的燒火棍,一邊嘴上不饒人。
木楊氏原本就是個潑辣貨,以前是看在幾個孩子的份上,又是自家丈夫,她才肯低一頭,比起木雲,木楊氏心中可是覺得木意楊才能靠得住。
“啊呸,也不知道那個不要臉的想野男人,偷人都偷到老娘家來了,你怎麼不滾去那騷婆娘家,怎麼不叫她給你好吃好穿伺候著你。哼,你真當老娘是紙糊的。”
木楊氏越說心頭冒得越利害,抄起燒火棍繼續向木雲撲去。
一屋子小輩都看傻了,木柔桑抬頭望天,她很不厚道的笑得很開心,朝一旁的哥哥眨眨眼。
木槿之回過身來,連忙把木意楊扶起來:“意楊哥,我送你去看看大夫,這臉腫得太利害了。”
一旁的木柔桑瞧著院子裏雞飛狗跳,今天的事也太戲劇性了:“意楊哥,你可不能勉強自己,這傷還是要看的,鳳釵我先帶回家,哥,你們去大夫那兒後直接回家吧,今天意楊哥和鳳釵去我家吃晚飯。”
難怪木鳳釵學了一身惡習,小孩子都是見什麼學什麼。
木意楊有些猶豫,轉頭看向院子裏,木楊氏與木雲根本不在意自己兒女知道那些不堪入耳的醜事。
“好吧,妹妹,你隨桑妹妹先回家,可得好好聽她的話,不然惹怒她可是不會可以好吃的。”木意楊用手半捂著臉有些含糊不精的說道。
木柔桑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呲牙咧嘴,著實疼得利害。
木鳳釵早就嚇壞了,本來縮在木門後不敢出來,聽到木意楊的話這才弱弱的問:“哥哥,我怕,爹真的會揍死我嗎?”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木意楊苦笑:“妹妹乖,有哥哥在爹爹不敢揍死你,你好好聽桑妹妹的話,她家有好多好吃的,隻要你乖乖聽話,桑妹妹會給你好多零嘴。”
“堂姐!”小家夥有些歡心的叫道,木柔桑忍不住翻白眼,她還比不上零嘴的魅力大。
木槿之見兩個長輩還在鬧,外麵已經圍觀了不少鄰居,眉頭微皺眼裏閃過不屑的神色:“妹妹,咱們先出去吧!”
這種汙言穢語還是少叫妹妹聽到,省得妹妹學到木楊氏的潑皮樣。
木柔桑自然很樂意,要不是看在木槿之的份上,她連這個大門都不想進,別說是坐在這裏吃上一頓飯。
幾個小的繞著牆根出了院子,木柔桑覺得要再給木意楊加深印象:“哥,剛才為什麼大伯一定要知道咱家地契放哪兒?”
自家大伯太過貪得無厭,若不是心思太毒,木柔桑早就幫他們家了,還用得著挖空心思來弄這些地契,十畝地?她木柔桑十分不屑放眼裏好麼!
木槿之聞言嘴角微扯,自家妹妹肚裏又開始冒壞水兒了:“這個得問大伯了,是啊,咱家都已經分家了,大伯為什麼關心咱家的地契呢?以前沒有買地也沒見大伯關心過。”
他要死不死的補上這麼一句,眼角餘光瞟到木意楊站在一邊麵帶羞愧的沉思,看來是個好的,他以後得多花些時間教導,可不能翻來覆去都是那兩句,“娘,你怎能這樣對桑妹妹。”“爹,你怎能做出這樣的事。”
他不屑的撇撇嘴,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有木有!難怪自家妹妹說堂兄是個娘炮,他這性子得好好打磨一番才行。
幾人站在牆根處沒有走,院子裏傳來木楊氏的痛吼聲,兩人看樣子是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