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跟在她後麵好奇的看看,摸摸,“哇,柔桑,你家過年有大魚大肉吃了,我娘說,這隻有土財主家才能吃到。”
木柔桑絕對不想桃花以後喊她具如,女財主,小地主婆之類的昵稱。
“桃花,人家是大戶人家,這送禮是有舊製的,隻不過是別人送的,不是咱家能天天吃的上。”就算天天有吃,她也不想頂個女財主的帽子。
“不說這些了,咱挑些糕點給你家送去。”臘肉有好幾塊,木柔桑不想招搖,拿刀割了一小塊,又挑了兩盒京城的特色糕點一起放到竹籃子裏。
她帶著桃花先去了秦二嬸家,秦二嬸瞧兩人近來,熱情的把木柔桑拉進屋裏坐在火盆子邊:“喲,我還在念叨桃花八成是要在你家吃午飯了,這下好了,正趕上家裏準備包素菜餃子對付,柔桑今天留這兒吃午飯。”
秦桃花見了自家娘巴啦巴啦說起今天的見聞,秦二嬸拍拍她的後背:“你這熊孩子,這事兒可不能隨便說,萬一被那些愛長紅眼的人知道,柔桑家又不得安寧。”
桃花吐吐小舌,窩在秦二嬸懷裏撒嬌:“娘,女兒這不是在家裏,隻是對你說嘛,我都沒打算告訴咱哥哥的。”
桃花自從見到木清溪和木雲合夥想把木柔桑兄妹倆弄走,在她幼小的心靈裏,已經把那兩拔人例為最高級別的危險人物,等同於朱屠戶家看院子的土狗子。
秦二嬸喜上眉梢:“柔桑,那位爺真的還要收購大白菜?”
木柔桑點點頭:“是的,這一次需要十萬斤,二嬸子,你家還有多少,你先報個數給我,我把剩下的再告訴村長。”
秦二嬸心中很妥貼,覺得沒有白疼木家兩兄妹,她家今年的日子可是比往年好過多了,一個是桃花的繡活越來越好賣,二是自家大兒子在鎮上打工月有工銀拿回來,三是木柔桑經常會送些葷食過來,把兩個小的養得白白嫩嫩,如今家裏還了多年的老債,也有二兩銀子的存款了。
“我家還有大概六七分地的大白菜,上次賣了兩分地後,瞧著家裏的豬也肥了,賣了一頭,如今隻留了一頭過年殺來吃。”
木柔桑算了算:“二嬸子,你那六分地的大白菜都給我吧!還是按一文錢一斤算,這樣二嬸子家今年也能發筆小財,二嬸子,你可別忘了打糍粑時,給我家留一份。”
秦二嬸心中可是高興壞了,沒想到這麼個賤物還能變出值一畝地的銀子來:“柔桑,二嬸子真的謝謝你家,今年的日子比往年好過多了!”
木柔桑來這裏以後,最感激的便是秦二嬸一家:“二嬸子甭客氣,有我木柔桑吃肉,自然少不了二嬸子一家。”
秦二嬸眼角微潤,木家娘子若是還活在世上該多好!
“哎喲,瞧我,一高興把另一件事給忘了,我若是再不拿出來,咱家桃花的小眼神,都快把竹籃子盯壞了。”
木柔桑一邊打趣秦桃花一邊揭開籃子蓋,從裏麵拿出一塊臘肉一盒上好的糕點。
“二嬸子,你若想吃肉了,去我家再割來吃,今兒我是為了不打眼,才隻割了一小塊,這盒點心是給鐵樹哥和桃花吃的。”
秦二嬸接過肉,看看裝糕點的竹盒子:“這盒子隻怕也要值好些銀子,瞧著嫦娥畫得多漂亮。”
她伸手摸摸盒子上的嫦娥抱玉兔圖:“二嬸子可不會同你客氣了,都幾十歲的人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京城裏的糕點模樣。”
木柔桑笑笑:“點心買來本就是為了吃,是吧,桃花!”
瞧秦二嬸那稀罕的模樣,估計是不會拿去送給別人:“二嬸子,我先去一趟村長家,這信兒來得有些晚,明兒人家就要怕壇子送來了。”
秦二嬸急急問,“咋這麼急呢?”
木柔桑看看外麵天色,“大概是想看著過年前再出一批貨,這路上也要耽擱不少時間,想來是有些趕了!”
“這事兒確實不能耽擱,桃花,你陪柔桑去趟村長家,記得回來吃中午飯,剛好我把這臘肉剁在酸菜裏,咱中午吃酸菜水餃。”
秦桃花小眼瞧瞧桌上的糕點盒,有些戀戀不舍,聽到等下有肉餃吃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娘,包我身上!”
木柔桑很感激秦二嬸的這份小心,大概這些天村裏都在傳聞木雲去她家強取豪奪的事,村裏鄰居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自家人欺負自家人的事。
木柔桑與桃花一起來到村長家,村長顯然從上次的大白菜中獲利不少,誰叫他家的地兒最多呢!
一段時間不見,院牆已經又重新刷白了,遠遠看去簇新簇新的。
兩人進了院子,村長老婆正坐在內間的炕上窩著,透過窗戶縫瞧見木柔桑拎了個籃子進來,“喂,老頭子,桑丫頭來了。”
村長放下手中的煙袋子隔著窗子朝院子裏喊,“桑丫頭,桃花丫頭來了,過進屋裏來坐坐。”
兩人一齊進了門,村長老婆嘴上笑意合不攏,“快來坐坐,翠花,快點出來,桑丫頭過來了。”
木柔桑伸手撫額,她聽著怎麼是說,吃食來了!有木有!
村長連忙招呼兩人到炕上坐,木柔桑拉住想過去的桃花,“不了,村長爺爺,二嬸子還等著我們回去吃午飯。”
村長老婆看看時辰,“這老晚了咋還沒吃飯。”
木柔桑笑笑,從籃子裏取出糕點,“忙活兒便耽擱了時辰,今兒那位爺派人過來了,我撿了盒糕點送給翠花小姨吃!”
村長老婆伸手接過來瞧瞧,“這糕點怕不是在縣城能買到的。”自家小兒子在州府進學,逢年過節也會捎些糕點回來。
一旁的桃花開口了,“村長奶奶,這個糕點是大銀子哥的少爺,從京城派他送來的。”
村長老婆一聽可高興壞了,“我說呢,老頭子你瞧這裝糕點的盒子就比咱縣城賣的精致多了。”
木柔桑對於村長老婆這點不傷大雅的愛好隻是笑笑,“村長爺爺,這一次來還有一事,那位爺這次托我收購一萬四千斤大白菜,不知道咱村裏夠不夠!”
村長心裏默算了一下,“村裏五十多戶人家,誰家沒種個幾分,畝把地熬冬,雖然上次已經賣了不少,算算這一次賣了也就差不多了。”
除掉自家留用的,差不多也就總共能賣個三萬斤的樣子。
“這事兒還是按上次的老規矩辦,隻是我大伯那邊......”
木柔桑憂慮的望向村長。
果然村長沒叫她失望呐,“你放心吧,這可是全村的大事兒,論不到他插手。”說完斜睨了自家老婆子一眼。
村長老婆笑罵他,“你個死老頭子,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咱家可是還種了畝把地的大白菜,我怎麼能叫她壞了事兒呢,還不得讓村民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沒人注意到微低著頭的木柔桑,眼中滑過一道精光,瞧這事態的發展,明年,她家的白牆青磚琉璃瓦屋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這件事辦妥了,木柔桑在秦二嬸家吃過中午飯,幾人窩在炕頭說說笑笑,順便做做針線活,秦二叔則帶著秦鐵樹去菜地裏砍大白菜。
等到木槿之的小驢車經過時,木柔桑才同他一起回家,路上順便把這事兒簡單說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秦二嬸家照例來幫忙,有了這五兩銀子,她家可以再多添上一畝地,家裏的嚼用也越來越夠了。
秦二嬸一邊剁大白菜一邊對幫忙洗大白菜的秦二叔說,“孩子他爹,你說,你說明年要不要送鐵樹去先生那裏識幾個字。”
秦二叔洗幹淨手上的白菜葉子,“你不是說要買地嗎?”
見自家的丈夫問起,她心中盤算一下,“地肯定是要買的,我這不是瞧著明年可以少佃一畝地,椿樹一個月的月例銀子夠供他讀書了嘛,再說又有桃花同我做的針線貼補家用,算算下來一年的嚼用也能撐過去。”
秦二叔為人很精明,他早就想送鐵樹去念書了,“行,反正桃花年紀還小,等鐵樹念兩三年書再看看,若是念不好,也能出去做些輕鬆活計,家裏的日子慢慢的也會好過了。”
就算他的兒子考不上,他兒子的兒子難道還不行?他就不信這個邪了!
秦二嬸看了一眼不遠處記帳發錢的木柔桑,這丫頭是個記恩的,她家發達了,多少也會給自家些湯喝。
木柔桑記一個人的數字後當場付錢,這也是村民最為積極的事,東西送來過過眼銀子便到手了。
“下一位,快點!”朱屠戶永遠扯著大嗓門。
“喲,死丫頭,你這是傍上大戶了?”木柔桑最不想聽到的一個聲音響起。
院子裏不管是要走的還是等著過稱的村民,全都望向這個女人。
“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啊!”木楊氏在村子裏例來是不怕得罪人。
村民們看看她又看看木柔桑一時不知如何處理。
木柔桑淡定地放下手中的筆,“大伯娘,你若是來賣大白菜,自然是歡迎,你若是來生事,院門子在那兒。”
木楊氏心中很不平,沒想到扒光這兩兄妹家裏的財產,兩人過得比以前更風光了,“喲,聽說你是被那位少爺看上了。”
這話傳出去可是不光彩,“大伯娘,我到是忘了,你本就打算把鳳娥送去給人做小,自然是不在意這種事。”
俗話說寧為平民妻不為富人妾,妾隻有一種不能隨意發賣,便是能入籍的良妾,其他的隻是男人的附屬品。
“有這樣的父母,木鳳娥這輩子算是掉火炕了。”
“哎呀,你也不瞧瞧木楊氏夫妻的德性,這女兒掉火炕算什麼,自己過得就行了唄。”
“嘖嘖,真看不出來啊,這木楊氏一家子是這狗屁性子,也就桑丫頭是個和善的,人家拿長輩的身份來壓,來搶,都能忍著,這不是欺負人家家裏沒長輩護著嗎?”
“不行,我回頭得同我娘家人提個醒,再過幾年我家有幾個侄兒侄女要娶妻嫁人,得叫她們小心些,不能掉到這火炕裏。”
......
木柔桑沒有分太多的神去關注木楊氏,這麼多人在場,她還不信木楊氏能翻了天,依然坐在桌子邊,一邊登記一邊發現錢。
沒多久朱屠戶擂鼓般的聲音響起,“你這婆娘,這麼爛的大白菜,喂豬,豬都會嫌棄,你當這裏是開善堂啊。”
木柔桑一驚抬起頭來,原來木楊氏並沒有走,挑著一籮筐半爛的大白菜放在朱屠戶麵前。
木楊氏有些怵這五大三粗的朱屠戶,咽咽口水氣弱的回應,“我侄女家收東西,是她說了算,又不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