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給她做一身,木槿之不打算要嗎?“哥,我們先去布店看看吧!”以後,會有更多與吳掌櫃打交道的機會,又怎麼可能不添些行頭呢?“哥,我們多做兩身吧!”
木槿之覺得木柔桑不懂沒錢的難處,“妹妹,隻給你做一身吧,哥哥,身上的衣服還能穿,你看,這是爹爹以前穿過的,我再穿幾年也沒問題。”木槿之扯扯身上過大的衣服,以前他娘親做的衣服,早就已經破爛了。
“哥哥,那怎麼行,以後,我們還會跟吳掌櫃談生意,哥是家裏的頂梁柱,能不穿好點嗎?”木柔桑可不認為,掙了錢不該花,她的左右銘一向是:隻有會花錢的女人,才更會賺錢!“妹妹,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吧!”兩個人連布料多少錢一尺都不知道,卻在想著做幾身衣服。
木槿之帶著木柔桑問了路人,說是跟大人走散了,之前約好在布店門口碰麵。木柔桑偷偷堅起大拇指,看來,她這個便宜哥哥不是個迂腐之人。
兩人出了菜市場,原來旁邊就是商業街,這個鎮就這麼店大,最熱鬧,繁華的便是此處了。
兩人往前走,看到有一家布店,木槿之拉著木柔桑準備進門。她搖搖頭,“哥,別急!咱們再找找!”前輩子最愛逛街,逛街最愛的就是貨比三家,無論是質量還是價格。木柔桑都有一套自己的經驗理論。
木槿之低頭問她,“妹妹,你不是要買布料做衣裳嗎?為何過門而不入呢?”她指指那門口解釋,“哥,你看,凡入門者,皆是華衣冠服,再看看咱們這身行頭。”木槿之低頭看看,苦笑一聲,“妹妹說得對,這種店不是咱們窮人能進的。”
木柔桑的本意是教會他如何觀察,而不是打擊他,使他自卑。“哥哥,你錯了,我的意思是,進這店門的皆身著精美華服,從顧客的購買能力就能看出這家店的銷費檔次,哦就是說,從她們的衣服就知道,這家店裏的東西太貴了。而我們所需要的布料,在這個店裏是不可能買到的。”
木槿之聽了點點頭,“妹妹言之有理,是不是以前娘跟你講過?”糟糕,木柔桑一時興起,講得有點得意忘形了,“是啊,娘親以前來鎮上賣繡品時說過。”萬能的便宜娘親,什麼事都能拖出來頂杠。
木槿之這回留意了,“妹妹,你看,前麵有一家。進去的也是普通老百姓,這家應該不錯。”木柔桑還是搖搖頭,拉著他繼續往前走,“妹妹,為什麼不進去這一家。”木柔桑回頭指指那店鋪門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哥,這家店生意太好了,不稀罕做我們的生意。”這麼多人,這店裏的生意必定很好,那就不會給她們講價的機會。
木柔桑拉著他繼續往前走,走了大半天。在街尾時,木柔桑眼尖的看到一條小巷裏有個賣布料的。她指指那個“錢記布行”的幌子,“哥,就是這家了。”
木槿之摸摸後腦勺,困惑地問她,“妹妹,為什麼選這家!”
她指指門可羅雀的店鋪門口,“因為這裏夠冷清啊,又不是賣華服的店鋪。我們進去看看吧!”不等他同意,拉著木槿之便進了店鋪。
兩人進了店鋪,櫃台前一個老掌櫃正趴在上麵打磕睡。木柔桑跳起來,“掌櫃!”噔,掉下去了,好吧,她再玩青蛙跳。連著幾聲那老掌櫃這才迷糊地睜開眼,擦擦口水,“小家夥,你叫我?”他衝著木槿之問。
木槿之嘴角微揚,木柔桑炸毛了,“掌櫃大伯伯,是我在喊,是我在喊啦!”她又跳起來,櫃台太高了,掌櫃先前根本沒看到她。“小姑娘,什麼事!”反正閑著沒事,掌櫃的逗著木柔桑。
木柔桑脆脆地問,“掌櫃,我們想買兩身粗布,你這裏可有!”人家櫃台上明明擺了一排,最靠裏的那幾帛還落了不少灰。這個店的生意真冷清,看來好殺價啊。木柔桑笑彎了眼。
那掌櫃對她和木槿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衣服雖然很破,到也收拾得挺齊整。“小姑娘,你家大人呢!買布還是叫你們大人來啊!”木柔桑家隻有一個唯二的哥哥,哪還有親人。
她小眼睛轉啊轉,“掌櫃的,我爹和娘都在那裏擺攤賣菜,現在又是農忙時,我爹娘沒時間過來。特意告訴我們,位置是在這裏的這一家,還說這家的掌櫃夠厚道。”
木槿之上前一步,“掌櫃,我爹娘打發我們來買幾身布,給我和妹妹做衣裳,就按平日裏的粗布買,隻是顏色就看我們各自的喜好了。”話雖這麼說,要是布料貴,他是不打算買了,隻給木柔桑買上一身。
掌櫃一聽,定是以往的熟客,自己忙不過來,才打發自己的小孩來的。“成,要粗布是吧,這裏顏色俏麗點的要15文錢一尺,顏色暗點不討喜的,就要14文錢一尺。”木槿之小時候,他爹給他啟蒙是教他算過帳的。“掌櫃,我們小孩子做身衣裳要多少布。”掌櫃的瞧了瞧,對他說:“你的話兩尺半就夠了,這小姑娘一尺六、七就可以了!”
木柔桑看了這些布,在布帛的邊沿已經磨得有此發毛了,這布隻怕不是今年的新布。“掌櫃,這些布,去年我跟我娘親來也是這些花色啊!”木槿之在一般看傻了,妹妹去年什麼時候來過。他也挺聰明,這時候也不打斷她。掌櫃的抹抹額頭的虛汗,這小姑娘的眼神也太毒辣了,這點事也記得清楚。
“那個,是啊,小姑娘,你看都是老熟客了,我給你們算便宜點吧!”
木柔桑眯眯的望著掌櫃,“大伯,我先謝了,你看這布多少錢一匹。”她指了指一帛鴉青色,一帛黛藍色,這兩匹深色的布料,都是她為木槿之挑的。掌櫃的看了看,“行吧,這個別人賣是十四文錢一尺,小姑娘我賣你十三文錢一尺如何!”
“掌櫃,你這些都是去年的陳布了!”木柔桑毫不客氣的指出來。掌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小姑娘,我已經很便宜了!”
“掌櫃的剛才兩種色的我各要兩尺半,還有那個淺雲色和粉青色各來一尺七。都按十二文錢一尺吧。”掌櫃的有些猶豫,木柔桑又加把火,“掌櫃,你看,那顏色陳舊的兩種我一共要了五尺,這顏色光鮮的我才要了三尺四,實際上你還是很劃算的。”掌櫃地拿出算盤拔了一通,“小姑娘,就按這個價賣給你,不過,可不能給別人說哦。”這都快大中午了,難得有個開門生意,有點賺頭。雖然利薄了點,好歹也賣出不少布。
木槿之連話都沒插上,木柔桑就拍板了,“掌櫃的,一共多少銅板!”掌櫃的拔了一通算盤,“小姑娘,我去掉零頭,一共收你104文銅錢!”木槿之上前掏出銅板,他這兜裏總共才放了一百五十文銅錢。付了錢拉著木柔桑出了店門。
木槿之有些不高興,“妹妹,你怎麼不跟哥哥商量一下,這下子去了好些錢。”木槿之很心疼,這就去了掉好些天的口糧了。
木柔桑趕緊討好的說,“哥,這些衣服是必需買的,我們以後與掌櫃還要打交道,不能穿得太寒磣!”馬靠好鞍人靠裳,木柔桑不認為她有錯。
“可是,妹妹,那我們隻需要扯一身的布就行了,為何買這麼多。”木槿之真是個好哥哥,即便不高興也不忍嗬斥她。“哥,再過十天呢,我們後園裏的菜就可以賣掉了。我這一次還打算買些針線和小雞回去。到時,哥哥就有錢上學了。”木柔桑早就盤算好了。
“妹妹,你還要養雞,可是咱家沒有口糧啊!”木槿之聽了有些心動,他也想日子過得更好,小小年紀的他,就有種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哥哥,現在是春天,等再大點,到時玉米秧子也能長得老高了。哥,那時把雞關在玉米地裏,讓它們自己找蟲吃吧,你可以每天下學後,順路扯些野菜,野草回來喂它們。再說,咱家後麵也種了不少的野菜,應該夠它們吃了。”木柔桑地想法是好的,隻是兩人都沒有想過,雞是那麼好養的嗎?當然,木柔桑有空間,她也不怕雞發瘟疫。
木槿之覺得她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不過,還是要對她教育一番,“妹妹,哥哥不是反對你買東西,隻是咱家現在真的境況很不好,哥哥是想妹妹以後的日子過得好些。”尤其是冬天的時候,他再也不願意離開木柔桑去外麵要飯了,他怕自己的妹妹會離開,剩他一個人孤憐憐的在世上。
木柔桑看看簍子裏的東西,“哥,咱去買些繡線和碎布吧!”木柔桑拉著他便要往街上行去,“哥?”木槿之站著並沒有動,“妹妹,娘那時就是因為做多了繡活......”
“哥!”木柔桑真的很感動,“你放心吧,我不會的,再說我還小呢,身體又這麼好。我保證,等我們日子好過了,我一定少做繡活。”她丫根兒就沒有想長期發展這門手藝活計。對她而言,隻是愛好,是走上致富道路的幌子。
木槿之像是鐵了心腸,“妹妹,咱窮點就窮點的吧,最多哥哥不去念書了,多去山上打柴賣!”
“哥,你真的不用擔心,你也明明知道,你要是去念幾年書,遠比去山上打幾年柴有出息,不是麼!即便將來,做個帳房先生,那也是要識字的!”木柔桑的話不無道理,這些活計光識字這一項就掃掉一大片,而古人連吃穿都成問題了,所以識字的人真的很稀少。
“哥,你想,你要是考個秀才回來,那大伯家,還敢像上次一樣,想把我哄去給個糟老頭嗎?”木柔桑正中他的軟肋。
“妹妹,是哥,不好,是哥哥沒用,等咱家好點了,你就不能繡了,等下咱多買點小雞,以後哥下學了多去挖些野菜來喂它們。”木槿之覺得,與其被大伯家欺負,他還不如先咬牙讓木柔桑辛苦些,最起碼,等她大點時,他就能真正護著她了。
“不過,小丫頭,我看你也不像需要那荷包的樣子啊!”木柔桑雖然家裏窮,但木槿之真的是個好哥哥,每天洗衣做飯打柴樣樣都行,身上的衣裳雖然破了點,但是也還是很幹淨呢。
“那些絲線呢!”她又指指各色絲線,“看你要哪一類的,不同的質地不同價位,蠶絲最貴,繡出來的花兒最精細,麻線,和棉線,價格又不一樣,當然,粗線與細線的價格又不一樣。”老板娘見她問起這些,便知她家裏定是有人會繡活。“小丫頭,你家裏可是有人會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