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夜訪
亞都在日不落帝國的南方,弗洛倫撒卻在北方,雖然在弗洛倫撒有公孫家族的分部,但是肯定沒有本部勢力那般強大與雄厚。
秦莎莎一直出於半昏半醒的狀態,她也想幹脆睡過去更好,還能減輕自己的痛苦,可是鬼腥丸的藥效比她想象中的恐怖許多。
除了加劇重傷對她的折磨之外,鬼腥丸還可以刺激秦莎莎的大腦,讓她的頭腦隨時保持高度的清醒狀態,身上所受的一絲一毫的痛苦都那麼清晰。
秦莎莎腦海裏浮現出官冷雲死時猙獰的表情,自己現在一定不比她好多少。
可是官冷雲最起碼還有咬舌自盡結束痛苦的權利,而她呢?
流簡,我是受過這樣的痛苦,之前那次大神哥哥救了她,那時她就發誓,從此以後,沒有人可以再這樣對她!今日之痛,他日必百倍奉還!
秦莎莎暗暗告訴自己,希望你記住你給我的傷害,也希望你記住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仔細算來,秦莎莎也算是死過的人了,生死對於她來說早已經是個模糊的概念,曾經有段時間,她貪戀著鮮血而活,因為生無可戀,活著死去都一樣。
可是這一次,秦莎莎的求生欲望格外強烈,她會用盡最後力氣撐過這一關,不就是忍受點非人的折磨罷了。
她不僅要活著,而且要活的越來越好,秦莎莎發誓,今天流簡帶給她的痛苦,總會有一天,全部加倍奉還。
越想越憤怒的秦莎莎恨不得現在就從床上爬起來去找流簡報仇,可是身子動彈不得,怒火攻心牽連著體內的傷勢洶湧起來,身下的冷汗把衣服都染透了。
突然感到眉心微涼,柔軟的指尖在秦莎莎眉頭輕輕地撫摸,讓她頓時輕鬆了許多。
公孫啟實在不喜歡看秦莎莎皺眉的樣子,在她的臉上不該出現這種表情不是嗎?
手指便情不自禁的撫上了她的眉心,幫她撫平緊緊糾纏在一起的細眉。
在門外站了多時的藍衛疑惑不已,他透過門縫隻能看到公孫啟修長的背影,看不清躺在床上的秦莎莎到底怎樣。
流簡並沒有派人來監視公孫啟,反倒是藍衛們自己坐不住了。
不知道主人到底在想什麼,居然將如此重罪的秦莎莎帶了回來,還公然留宿在酒店?
戰爭學院。
韓宇痕已經在宿舍中徘徊了許久,好看的眼眸之中微微閃過一絲焦慮。
月色如華,幾乎要和他一身雪白的衣衫融為一體。
夜已深,但是他還是放心不下秦莎莎,雖然知道公孫啟已經在照顧她,可是畢竟這件事他有一部分責任,對於秦莎莎,他保持著一份內疚。
現在整個尼斯社團與學院都已經驚動,秦莎莎不是男子的事實也被眾人知曉,整個學院已經炸開了鍋。
官冷雲之死雖還沒在大眾中傳開,但是已經有不少人知曉,韓宇痕經過內心的強烈鬥爭,他還是耐不住內心的擔憂,哪怕是受牽連,還是決定去看看秦莎莎。
搖曳的目光冷冷流動著月色的光華,韓宇痕的速度很快——
途中,他經過官冷雲的郡主府。
韓宇痕抬眸遠遠望了一眼,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夜晚清冷的涼風中,時不時送來一陣幽怨的抽泣聲。
那聲音如泣如訴,聽起來毛骨悚然。
韓宇痕眼底劃過憂慮,凝神細聽,整個郡主府安靜的出奇,並沒有任何人的哭聲。
往日裏這個時候,平常人家早就該點起油燈,更何況是郡主府這麼大的一座府邸。
可是一眼望去,每個屋子都是黑漆漆的,連走廊兩旁平時通宵亮著用來照明的蠟燭,都換成了通體的白蠟。
郡主府偏東的一處房屋,門口竟然還掛起了白色緞條。
在夜色中如鬼魅般上下翻飛,詭異極了。
來不及多想,韓宇痕內心牽掛著秦莎莎,快速朝著公孫啟的酒店奔去,公孫啟住的酒店他來過幾次,熟門熟路並不陌生。
隻是人進了酒店的大門之後,來到公孫啟所在的房間前,卻感到一陣擔憂。
韓宇痕帶著一分蒼白的雙唇猶如飄落的花瓣緊緊並成一條線,公孫啟住的套房隻有一個地方還亮著燈光。
在死氣沉沉的黑暗裏仿佛那是最後一道可以抓住的希望。
韓宇痕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那間房門,他幾乎可以確定秦莎莎就在那裏,他已經聽說流簡將秦莎莎打傷,但是憑他的魔法和對生死的透析,竟然也難確定秦莎莎到底是死是活。
此時他站在門前,竟然有幾分猶豫,和在宿舍的時候一樣,左右不定。
他在揣測推開門之後會看到什麼光景,看到怎樣的秦莎莎,他不敢確定。
突然一個黑色的剪影倒映在紙窗上,那人不知道在低頭幹什麼,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然後人影又消失。
韓宇痕正對著一個男人的背影,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背影,但是他修長的背影直挺挺的端坐在床前,藍色的華炮和隨意披散在肩上的頭發相互輝映,好像整間屋子隻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格外的光亮。
韓宇痕知道是公孫啟,韓宇痕冷冷的別過眼,不再看他。
床上躺著的人是秦莎莎,雙目緊閉,唇色發黑,一張傾城絕豔的臉龐卻沒有一點血色。
隻一眼,韓宇痕便看得出她身上殘留著鬼腥丸的毒素,但是好在還活著,不禁鬆了口氣。
韓宇痕輕輕地叩響房門,公孫啟端坐在床前的影子,在聽到敲門聲之後突然一動,看向門外的眼睛警惕而犀利。
看來,流簡果然沒有讓他們安然度過今晚的打算。
掌心裏漸漸彙聚起一團幽蘭色的火光,公孫啟單手背後,屋內的門窗緊閉,牆上的掛畫卻上下飄動起來,颯颯作響。
公孫啟深深地看了一眼秦莎莎,從下午她昏過去開始到現在都還不曾清醒過。
感受到了強勁的氣流在周身湧動,秦莎莎下意識的輕哼了一聲,雖然她體內的五髒六腑還在翻攪,但是她能感受到,有突然情況。
其實她更擔心的是公孫啟,這件事和他無關,是她將他也被牽連進來。
公孫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除了小黃毛小粉豬之外,真正對她好的人!
如果是因為她秦莎莎的緣故,流簡與皇室遷怒到公孫啟身上誤傷了他,秦莎莎閉著的眼睛慌亂起來,如果真的這樣,她幹脆當時就死在流簡的手中算了。
透過一道牆,韓宇痕也感受到了來自公孫啟的殺意。
不過他並沒有想跟他動手的意思,現在韓宇痕眼裏唯一看得見的就是秦莎莎。
嘭地一聲,門被公孫啟接著掌風打開,門外的冷氣呼呼的往屋裏灌著,一下子吹散了屋內好不容易才儲存起來的暖意。
“你——”公孫啟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深邃的眸子裏更加疑惑,來者竟然是韓宇痕。
韓宇痕背對著清冷的月色,對著疑惑不解的公孫啟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是流簡派來的。我是專程來看她的。”
“她的事你聽說了吧?”公孫啟眼底深不可測。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韓宇痕臉上泛起一抹關心與急切之情。
公孫啟的眼睛淡淡掃了眼韓宇痕的身後,確定就他一個人來,這才掠過身子,讓開了通路。
手中藍色的幽火漸漸黯淡下來,直至消失不見。
盡管已經讓韓宇痕進屋了,公孫啟卻時刻沒有放鬆警惕,盯著韓宇痕一舉一動的眸子從未離開過。
畢竟韓宇痕與流簡關係比較好,即便是同門,他也不得不防!
“恕我直言,你到底準備怎麼辦?你真的打算為了她和皇室對抗嗎——”韓宇痕淡淡打量著公孫啟,衣白如雪,開口問道。
“你無須知道。”公孫啟語氣風輕雲淡。
韓宇痕又低頭看向秦莎莎:“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逆轉的地步,你就帶她走吧!”
韓宇痕和秦莎莎相距不到一尺,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身體因為痛苦在顫抖,而且她想要極力克製。
可是越克製,傷痛就越劇烈。
秦莎莎聽到韓宇痕的聲音,眼皮跳動了幾下,此刻她是多想坐起來和他好好說話。
哎,你要變的強大,秦莎莎,你隻有這一個選擇。
可是她不知道吃了流簡給她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毒藥,又受了重傷,痛到極點的時候,幾乎差點就要放棄。
公孫啟沉默了一會兒,纖長的眼睫如跳動的白蝶。
“流簡打傷了她。”公孫啟嘴角冷冷勾起,簡單的一句話帶過。
韓宇痕的眼睛也微微跳動了一下:“我聽說了。”
韓宇痕眉頭微蹙,敏感的捕捉到公孫啟表情的變化,他剛才不經意的微微勾唇,冷酷的近乎絕情。
那一瞬間的表情,讓韓宇痕想起殘豔兩個字,殘酷而妖豔,這兩個看似矛盾的詞放在公孫啟的身上竟然那麼適合。
與此同時,郡主府裏是一片淒涼的光景,官冷雲之死剛被人知道,就以光速一般的速度在傳播,很多人已經自發來到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