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教我用日文說出他的名字，雖然發音不難但我想我叫出來時還是有一點奇怪的，他揚了揚唇角而後輕聲應著，我又要他教我他名字的日文寫法，並一次次在海灘上寫下來，好在我的字體還算是過關，至少和他寫的很像。
順著冬季的海岸線慢步前行，由於基本沒有遊客所以我們的腳印落在沙麵上很久也不會有人去破壞，一天、兩天……我們一直膩在一起，或者沒有太多的話語、或者隻是靜靜的依偎，或者隻是十指相扣的漫步，但那份甜美的依戀仿佛是內體發酵的營養物質讓兩個人的心格外親昵，我相信在以後沒有彼此的時光裏我們都會記得這段靜靜相處相戀相依偎的日子。
“卡卡西，你們那裏也有大海吧，居說大海深處看上去會更美，別笑我，我是很少坐船的，因為每次都會吐的一塌糊塗，所以並沒有留下什麼美好的印象。”
“想去看看嗎？”
“說了我會暈船。”
“不用坐船。”
“你不是說遊過去吧。”
“當然不是。”
他抱起我徑直奔向大海。
“喂，是要殉情嗎？”
“說什麼呢，傻丫頭。”
不可思議的事再次發生，他的腳踏在海麵上不但沒有下沉反而像走在平地上一樣，一路向大海深處飛奔，海水就在我們正下方，我摟住他忘記了語言。
“和你想象的一樣嗎？沒有暈的感覺吧？”他停下來站在海麵上對我說。
“天……天啊，這樣的事你也可以做到。”
“隻是查克拉的巧妙控製。”
“查克拉這種東西真神奇。”我放眼遠方。
藍天白雲之下，無邊的汪洋之中，沒有借助任何船隻或救生工具，我們就這樣站在起伏的海麵上，隻有我和他，像在做夢又像在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卡卡西，我想看到你的世界。”
他平靜的看著我。
“可以通過你的寫輪眼讓我看到你的世界嗎，真實的火影世界，你生活的地方。”
“你可能會有些不舒服。”
“沒關係。”我笑道。
左眼妖豔的紅色在我眼前慢慢擴散，一片青山綠水的畫麵逐漸清晰起來，身體仿佛在空中漂浮，遠遠的可以看到一片村落，繁華小城鎮般的村落在山體間茂密樹林的包圍中安詳而寧靜的顯現出來，靠近一些可以看到整潔的街道與並不熟悉的建築，臉上洋溢幸福笑容的人們正在過著自己一天平凡的生活，有很多穿著同樣忍者服的人也在其中來來往往，那謙和中不失嚴肅的表情像在無聲的宣告他們要保護這份祥和的決心，炊煙嫋嫋，笑語連連，無處不透露著簡單生活的幸福感……
當畫麵被他溫柔的笑臉取代，我才發現自己眼角的淚花。
“真實的場景果然更令人感慨，你會好好的在這裏生活下去是吧。”
“嗯，我也會一心一意保護這個地方。”
“說什麼不要受傷的話是沒有意義的……”雙手撫上他的臉，“但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活在那個世界，就算那裏沒有我的存在。”
“我在你的視線裏，一直都在。”
“是的，一直都在。”
雙唇融合的長吻在海天一色的寬廣背景中變得不再隻有悲傷，正如同我曾在自己小說中寫到的，我應該學著用微笑麵對分離……
回到旅店後他的身體再一次虛弱起來，高燒伴著頭痛，他不時皺起眉頭用手按住自己的左眼。
“沒想到排異反應已經這麼嚴重，可惡……”
我坐靠在床裏側緊緊摟住他滾燙的身體，“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墨墨……”他拉住我的手，“你別走開。”
“不會，我一步也不會離開。”我扣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就算你此事消失在我眼前我也不會讓自己的目光從你身上偏離。
那一夜他暈暈沉沉的，不時蜷縮起身體輕咳幾聲，或者微微睜開眼睛看看我然後再次暈睡過去，我一直摟著他而自己卻完全沒有睡意，月光很美，透過落地窗灑在我們身上，隻借月光的亮度無法清楚看到此時的海麵，但遠處的海浪聲卻一波波敲打著心房……明知他的離開就在眼前但心裏卻變得格外平靜，這種分離不同於生死離別但卻也是今生無法再見，不知當年父親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去時是什麼心情，說起來，我比他幸運的多，至少我知道我所愛之人的離開並不代表著死亡。
大約淩晨四點左右他的身體不再發燙，被汗水浸濕的銀發一縷縷貼在他的臉上，抬手輕輕撥開，不想他再次睜開雙眼。
“好些了？”我問。
“嗯，你把我摟的好緊。”他微笑的說。
“我們的媽媽都說過，多出汗會讓發燒好的快些不是嗎？”
“是的。”
他慢慢起身擁住我。
“墨墨，還想一起淋浴嗎？”
“好啊，我幫你擦背。”
“但不許亂摸我的人魚線附近。”
“知道了，你這小氣的男人。”
溫熱的水花流過我們的身體，衝洗掉身上的汗水與疲憊，看著對方的身體我們的臉都有些微紅，這似乎不同於纏綿時的坦誠相對，內心深處升起一種初經世事的小小羞怯，我們輕柔的為對方清洗頭發擦拭身體，然後穿好裕衣一起走出來，坐在窗邊再為對方吹幹頭發，當我的指尖再次穿過他柔軟的銀發，不由低下頭輕輕親吻那頭柔亮的如同月色般美麗的銀發。
一切準備停當，他拿起行李中的忍者服，隨後轉向我，我對他還以微笑，然後開始穿好自己的衣服。
日出前的海邊真的很冷，他的手有些微涼。
“你應該穿件外套的。”剛要轉身卻被他緊緊拉住。
“別離開我。”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我再次心酸，摘下自己的圍巾為他帶上，“這樣就暖和了。”
牽著手走向海邊我們相對而立。
“卡卡西，我們真傻，都沒有留下一張合影呢。”
“沒關係，在這個世界你隨時都可以看到我。”
“但是你都不會再看到我的樣子了。”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左眼上而後是胸口，“這裏麵都是你還不夠嗎？”
“而且那隻懷表我會一直帶在身上，隻要時間還在前行，我們就都在彼此眼裏心裏。”
“嗯。”我點頭，然後踮起腳吻住他，他雙唇一點點把我包容，回應的吻柔情而細膩。
當我們的唇緩緩分開，我抬起手為他輕輕拉上麵罩，“好了，回去後不能讓更多人見到你的臉喲，其實我也是很小氣的。”
一雙彎彎的月牙在被麵罩遮住的臉上更顯清晰，麵罩後的嘴唇輕動，透出來的聲音依然充滿溫柔的磁性，“墨墨，我會永遠記得你。”
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露出稍顯誇張的笑臉，“聽好了，棕子男卡卡西，你突然的到來擾亂了我的生活，但本小姐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作為回報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在自己的世界裏幸福的活下去，找到一個真心愛你可以照顧你一生的好女人，快點成家生孩子，老大不小的了，總是單著也對不起自己天生的資本……還有，到這邊遇到的事可以當做一場夢，在夢裏記得我就好，放心，我會活得很好，因為托你的福，我和小宇還有父親的關係都好了很多，工作的事也很順利，而且我的世界比起你那邊簡直是安定團結的世外桃園……我，我會再婚的，是的，如果有好男人追求我當然會再婚……”
不等我嘮嘮叨叨的話說完便被他緊緊摟在懷中，“你在背台詞嗎……”
“是…是有點像呢……”我的手臂慢慢攀上他的背，“總之，答應我卡卡西，你會好好的。”
“嗯，在你的視線裏堅強的活著。”
東方的天際染上一抺朦朧的橙色，新年的曙光把海邊緊緊擁在一起的人影照亮，光暈中的他身影漸漸模糊起來，我手心的觸感開始變得不再真實。
“墨墨，抱緊我……”
他的溫柔的聲音變得飄渺而遙遠，我用力的抱住他，似乎有一滴暖暖的液體落在我的肩頭，就在那個瞬間，懷中的人的體溫被朝陽的暖光取代，刹那間的失重讓我的雙腿頹然跪在寂靜的沙灘上。
“卡卡西，新年快樂……”
淚水打落沙難，我抬頭對著新年的朝陽微笑……
父親籌辦的新年晚宴很溫馨，沒有以往的奢華與繁複反而處處充斥的家的味道，我沒有穿上那件父親準備的白色小禮服而是把它和另兩套高級男裝一起收了起來，父親沒說什麼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晚宴後我和父親再次進行了長談，關於母親的事他和我便不再有任何隔閡，我還是代卡卡西和他道了歉，他雖然表示接受但卻始終無法理解那個年輕人的去向。
新年的第二天我便到新聞社請了假，主編頂著光光亮的地中海發型說，是不是又要到國外旅行躲清閑，不要以為承認了富豪老爸就會有特殊待遇。
我笑著說，自己的確是要去旅行不過是在自己家裏，更確切的是說應該是對與某人的約會。
是的，我說過，我的視線不會離開你，我會好好的讀懂你。
隔著電腦屏幕，我實現了我們的約定，看著你人生中的種種挫折，看著你用鮮血、淚水、悲傷、自責譜寫的故事，我的大腦中產生嚴重的錯位感，你的臉時刻在提醒我，現在我看到的就是你正在經曆的，那個曾在身邊一起生活的你，那個冷靜中時常伴有脫線感的暖男，那個一直用自己的微笑和溫暖性情鼓勵我的戀人，那個幾天前還被我緊緊擁抱的你。
將近一個月的足不出戶，把自己折磨的像個精神病人，小宇看在眼裏卻不知說些什麼，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現在的心情，如果沒有那個清晨的嘔吐恐怕我是不會這麼快的振作起來，剛剛壓下去胃裏的翻江倒海便急忙奔向桌上的台曆，原來早已過了這個月的生理期，難道說……那一刻我想了很多，關於我的、小宇的、父親的，還有他，那個我不可能再見之人的，我們大家的未來，不是和他約定了要分別在自己的世界裏好好活下去嘛，不管會遇到什麼困難都是一樣，既然自己清楚的知道他現在正在用自己的生命譜寫著屬於那個世界的故事，那麼自己又在做什麼呢……
婦科檢查的結果當然不可能像小說中的一樣，我並沒有懷孕，隻是因為睡眠不足和精神過度緊張導致的生理不順與腸胃痙攣。
回到家後拿出那對金色的苦無笑著說，“呐，卡卡西，不會有乾坤大逆轉的事情發生喲，但是呢，我已經好起來了，因為說了會讓你放心的，你也會讓我放心的是吧。”
你是一本好書，一本我願意用一生慢慢讀下去的好書，就算讀的時候會有傷感也無礙，因為那是屬於你的故事。
兩個月後，主編通知我，我和卡卡西一起做的關於剖析現在教育理念的新聞小片得到了很好的反響，半年後，我的新書《觸不到的完美戀人》出版，我也因此使自己小說家的地位再升一級，並且在父親的強烈要求下舉辦的簽售活動。
在簽售活動現場我偶然遇到了那次動漫展上差點讓我發火說髒話的“鵪鶉”，原來她也是我的忠實讀者，她還送給我了幾張上次拍的卡卡西的照片。
真是有意思，這是我唯一得到的他本人的照片，是他在我們相遇與分開時的裝束，是他在那個世界時的裝束，如果我告訴別人相片裏的人是我的戀人，大家一定會以為我不正常吧。
自從卡卡西離開後，每一年新年的前幾日我都會去那家海濱旅店，住在我們一起住過的那個房間，而後站在他消失的地方靜靜迎接新年的曙光。
大概是第三個年頭吧，我又一次在新年的前一天來到海濱旅店，老板似乎已對我的到來不再好奇，沒等我說話就把那間房的鑰匙交到我手上。
“今年來的有點晚了呢。”
“是的，工作上的事情越來越多了。”我笑著接過鑰匙。
拉開窗簾定定的看著大海。
“冬天的海，空曠而孤寂的美。”
很奇怪，如果說家裏的客房因為一直保持著他收拾過的樣子而且也保留著他穿過的衣服從而會有他的氣息算是正常，那麼，為什麼這個我們隻住過幾晚並且都隔了這麼久的房間，每次來時還會感覺到他的氣息。
我攏著自己的肩膀蜷坐在床上，每到這一晚都是睡不覺的，其實也已經習慣了，索性翻出筆記本電腦在自己剪輯好的隻有他的畫麵的陪伴度過了整晚。
日出前，一個人來到依舊寒冷的海邊，搓了搓雙手，自語的說，“又一年了卡卡西，每年的這一天我都像個傻瓜一樣自己在這裏受冷，總覺得這是離你最近的地方，天曉得知名的小說家原來會瘋到這個程度，好吧，我不過是來找靈感的，我是在給自己大腦一個放空的機會。”
東邊的天漸漸亮起來，我再一次搓手並向上麵哈氣，“現在的我還是沒有嫁人，不是沒人追喲，是我還沒準備好，小宇正在備戰高考我可不想讓他分神，而且我還很年輕呢。你呢？找到合適的好女人沒有？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涯在火影的故事全部結束後也應該停下來了吧，想想現在的你也過了三十歲了吧，溫柔的好男人，要加油喲。”
新年的曙光再一次照向立在海邊的我，身上也跟著暖和起來。
“新年快樂，卡卡西……”
我一如既往的重複著那句話，像前一年，前一年的前一年一樣……但是這一次，在身體的右後方……卻聽到了回應。
“新年快樂，墨墨……”
那個久違的再熟悉不過的沉穩聲線……
溫暖的體溫伴著朝陽的溫度從後麵包裹住我的全身，他的臉貼在我的臉上，雙手緊緊環住我。
“你不用在夢裏來看我，這種夢醒來後會更加難過。”
我抵著頭甚至不敢抬手觸摸他環住我身體的手臂，當然更不敢轉身去看。
“誰說是夢，你不轉過身來怎麼知道是不是夢？”
我想強忍住淚，但卻無濟於事，“我無法再次麵對你的消失……卡卡西，我沒有那個承受能力……如果我轉過身看到的不過是幻影或夢境，那麼我寧願永遠不再到這裏來永遠不再記得你。”
“墨墨……”他把我抱得更緊，耳邊的呼氣讓我癢癢的，“請你轉過來看著我，是真的，我回來了，為你回來了。”
我慢慢轉身，婆娑的淚眼中映出他消瘦的樣子，一雙同樣顏色的黑眸正深情的凝望著我。
抬起手拉下他的麵罩，顫抖的雙手不停在臉上憐愛的撫摸，“你瘦了好多……”
他再一次微笑，“是啊，因為回去後反而沒時間好好為自己做飯了呢。”
“還會消失嗎？”
他搖頭。
“真的不是夢嗎？”
他再次搖頭。
“你怎麼證明？”
他的手捧起我的臉，唇一點點靠近，“我愛你，墨墨。”
柔軟的唇壓下來，那個吻和三年前分別時完全一樣，柔情而細膩，我先是又一次偷看了他接吻時的專注表情，而後慢慢閉上眼睛，體味他雙唇的味道。
是因為什麼你能順利的回來呢？是你留在這個世界的金色苦無嗎？是你帶到那個世界的古老懷表嗎？還是別的什麼？總之，你會有更多更多的事向我解釋吧，我的戀人，這次終於是可以觸碰到的戀人了呢。
謝謝你回來，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