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城的冬天雖沒有刺骨的寒冷,卻總能感覺到沁心的涼意。淩醉裹著毛絨絨的皮草大衣,戴著厚厚的圍巾、帽子和手套,與塞洛趕去最近一次的案發現場,馬車在鬆軟的雪地上留下兩道長長的轍痕,路上是肅殺的寂靜。
一條僻靜的小胡同裏,僵硬冰冷的屍體旁血跡斑駁,警方早已封鎖了這裏,犯罪嫌疑人的一串腳印依舊清晰可見,和前麵的案例一樣,法醫的鑒定結果是“死於貧血”。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除了胳膊上兩個不太明顯的小紅點,像是用細尖的利器刺進了皮膚。
警監拿出前一段時間類似案件的死者照片進行對比,發現雖然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兩個紅點,但不盡相同。就位置來說,有在頸部的,有在胳膊上的,還有在腳踝處的,就兩點的距離來說,有大有小。
那個一直跟在警監身後的年輕警官和淩醉打了聲招呼,“警官多米尼克向玫瑰騎士致敬。”淩醉微笑著點點頭。警監極不情願地看了她一眼就當做沒看見,淩醉也習慣了,隨手拿過警方做的調查記錄和照片,多米尼克熱情地湊上前來,“玫瑰騎士有沒有看出什麼呢?”
淩醉搖搖頭,“叫我‘淩醉小姐’就好,你有什麼想法麼?”
“這個,你看這個紅點像不像是用針紮出來的?”
淩醉琢磨了一會,慢慢點頭又迅速搖頭,“他們不是死於貧血嗎?犯人不會用針管把死者的血一點點吸出來吧,那樣的話,受害人無論如何都會掙紮的,可現場並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你怎麼解釋這樣的紅點有兩個呢?”
多米尼克尷尬地撓著頭,“嗬嗬,不愧是玫瑰騎士,這麼快就把我的猜想推翻了,我也不知道了。”
淩醉看著地上整齊的腳印,不論是死者的還是犯人的,都是正常的走路狀態,沒有慌亂躲避和逃離。能這樣從容地作案,犯人的手法一定簡潔迅速,既平靜到不讓任何人發現,又能在作案後很快躲進人群中。這無疑是連續殺人事件,但受害人之間並沒有關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有這樣的身手?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
淩醉將記錄和照片還給警方,“謝謝。”
多米尼克雙手接過,“您太客氣了,您這就要走嗎?”
“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結果,加油哦。”出了巷子,淩醉問塞洛:“你知道還有其他惡魔嗎?”
“原來小姐在懷疑我們。”
“你們?就是說還存在其他惡魔,他們在哪?”
塞洛窘困地皺起眉頭,“這個問題太有難度了,就連呂妃裏都不知道,小姐還是別往這方麵想了,惡魔是不會專門吸血的,畢竟靈魂才是我們的主菜,鮮血隻能算是佐料。”
淩醉失望地歎了口氣,“那鮮血是誰的菜啊?”她突然想到了,馬上抬起頭對上塞洛的眼睛,得意地笑了,“既然有惡魔的存在,就一定少不了那個物種!”
塞洛溫柔一笑,“被小姐猜到了。”他抬起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雪花飄進他的眼睛,落在酒紅色的眼眸上,保持著潔白的六角晶體狀。淩醉踮起腳尖,伸手觸碰塞洛眼睛上的那片雪花,就在指間輕輕貼近雪花時,它馬上化成水滴順著塞洛的眼角流下來,淩醉收回凍得發紅的小手,放在嘴邊哈著氣,“嗬嗬,惡魔的眼淚。你們都是冷血動物吧。”
塞洛捧起淩醉的雙手捂在胸前,很溫暖,“也不一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