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珂看著她,很明白與親人生離死別的痛苦,但是自己現在正在做這樣的事,迫使她與親人分離。
小憐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們,因為鳶珂告訴她,家人們已經忘記她的存在了,但是看到他們過得好,不會被批鬥。
鳶珂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淒涼的背影,心裏也不好受。以前,自己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情看別人幸福的一家。
“小姐,您覺得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淡忘的。”鳶珂在嘴硬。
帕德裏克站在她的身後,微微皺眉,知道她在硬撐,呆在她身邊這麼久,如果她放得下,就不會有今天小憐這個人了。
鳶珂走上去,“你不用擔心,我保證他們這一生平安幸福。”
“謝謝,我們走吧。”小憐看著她掌心出現的惡魔印章,這就是締結契約的見證,這一生都無法消退。
坐馬車回英國,本來坐輪船半個月的時間,現在隻花了一天時間就到了。下了馬車,小憐看著麵前空曠的土地,帕德裏克走上前幾步,手掌向前,掌心一閃,開出一道門來,“可以進來了。”
走進這道門,小憐才看到麵前有一座雄偉的城堡。感動驚訝,從未見過如此氣勢的城堡,簡直就像童話故事裏的情節。
“帕德裏克在城堡外設了結界,外麵的人是看不到這座城堡,也進不來。但是裏麵的人可以自由出入,隨時看到外麵的情況。”
小憐進到城堡裏麵,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中的西方城堡。“這些都是我在書裏、夢裏見過的地方,而現在我就置身在這裏,真是令人無法相信。”
走進大廳,菲傭們都展成一排,用一口標準的中國話說道:“歡迎小姐回家!歡迎小憐小姐!”
小憐感到驚訝,“沒想到她們的中文說得那麼好。”
鳶珂看到她笑了,也很開心。“那當然,這都是帕德裏克訓練有素。”
“那是因為小姐的英文很爛,所以她緊致在這座城堡裏的人說英語。”不知何時,帕德裏克已經端著沏好的紅茶從廚房走出來。
鳶珂臉頰一紅,別過臉,“我自己很清楚,你不用說的這麼明白。”鳶珂突然響了什麼,“她們來這裏多長時間了?”
“已經兩年了,今天是她們最後一天班。明天將會有一批新人來。”帕德裏克解釋道。
“為什麼要解雇我們?難道我們有什麼做錯的嗎?”為首的一個菲傭,驚惶地問道。在這裏當傭人很開心,因為她的主人從不把她們當做嚇人看,給人應該有的尊重。在這裏她們學到了一樣東西,無論是什麼人,都是有自尊的,平等的。
帕德裏克微笑著站在她麵前,“不,你們做得很好,小姐也很滿意。隻是小姐有不得已的原因要你們離職。”帕德裏克抬手在她們麵前覆上一道光,她們閉上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
小憐衝上去,被帕德裏克擋住了。“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她們隻是睡著了。帕德裏克隻是在她們離開之前,消除了她們在這裏的記憶而已。”
小憐滿臉疑惑地看著她,“為什麼?”
“我始終都是十四歲,再隔兩年我還是十四歲。她們不覺得奇怪嗎?一旦傳了出去,我就出名了。那樣會打擾我平靜的生活,也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憐看著她,她應該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長久的生命、優越的生活、忠實的仆人。她擁有別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但是……她好像陷在痛苦和無奈當中。小憐走上前,把她抱在懷裏,“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要想你擁有的,不要想你失去的。這樣才會覺得幸福。”
鳶珂對於她的舉動,微微一愣。這麼多年,除了帕德裏克,沒有第二個人這樣抱自己。極不適應。“囉嗦,我才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舍。”
小憐微笑著,看著她,寵溺地摸著她的頭,“還真是不坦率。”
鳶珂別過頭,甩開她的手,上樓去。帕德裏克看著她的背影,她不是生氣,是開心。因為他看到她的眼角都是笑意。
“小憐女士,我教你做小姐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配紅茶。”
帕德裏克突然這樣說,小憐一愣,“哎?為什麼?”
“因為如果是小憐女士親手做的,小姐一定會很開心。”
“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嗎?”
“是我一直在做,我可以完美地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但是我無法令她真正開心,而你可以。”
小憐看著他,“你這個人真是好的出奇,你很愛她吧。卻可以輕易地把她交給別人來照顧,你不會嫉妒嗎?”
“嫉妒?”帕德裏克沉默,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理解這種心情。“我隻知道隻要能讓她真正開心,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至於你說的愛,我不懂。她和我締結契約,是我的主人。她以靈魂作交換,我為她做任何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已經變得不重要了。我心甘情願地付出,隻要她開心呢,真正的笑出來。”帕德裏克說完,朝廚房走去。
小憐看著他的背影,“真是個傻瓜,毫無條件的想讓一個人開心快樂,這不是愛又是什麼?原來惡魔也懂愛。”
愛,不分種族、過節、物種,是適合天地萬物的一種情感。
帕德裏克和小憐在廚房了忙活了半天,草莓蛋糕終於新鮮出爐了。雖然樣子在帕德裏克的指導下,還算精美,但是蛋糕的味道就不能保證了。
“你不先嚐一嚐嗎?我可沒有做蛋糕的天賦,萬一不好吃,她生氣了怎麼辦?”小憐有些擔心。
帕德裏克搖搖頭,“很抱歉,我無法幫你。我是惡魔,對於人類的食物,品嚐任何食物對我來說都是淡而無味的。”
“啊?那你平時是怎麼做到的?”
“我是從小姐臉上的表情來判斷我做的是否好吃。”
“如果不好吃,她不會大發脾氣吧?”
帕德裏克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至少她從未對我這樣過。我觸犯她的忌諱,她就會好長時間不理我,不過這樣的機會一次就夠了。”
“唉?”小憐無奈地搖搖頭。
“怎麼了?”帕德裏克疑惑她的表情。
“沒什麼?還是端去讓她嚐嚐吧。”小憐端著蛋糕走出來。
鳶珂鄭子昂花園裏的池塘邊喂魚,“小姐,這是我烤的蛋糕,你來嚐嚐味道怎麼樣?”小憐把蛋糕端進花廳裏。
鳶珂跟著進了花廳,“其實你不必做這些的。我把你留下來,不是來當仆人的,你隻要做你喜歡的事情就好。”
“那可不行,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要我享受小姐的待遇,我會消受不起的。”
“小姐,她還為您泡好了紅茶。您就嚐一嚐小憐女士的新烤的蛋糕。”帕德裏克端著新泡的茶走進花廳。
小憐切了一塊蛋糕,放到她麵前,鳶珂拿起勺子挖了一口放進嘴裏。剛嚼了一下,就露出難以下咽的表情,帕德裏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蛋糕很難吃,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小姐,吐出來吧。”
鳶珂吐出蛋糕,猛喝了幾口茶,才恢複一點。鳶珂抿了抿嘴,“你是不是把鹽當成糖了,而且全放進去了。”
“鹽?”小憐用手指挖了一口,真是鹹的難以下咽。“我把鹽當成糖了,但是上麵寫的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
鳶珂手托下巴看著帕德裏克,“你也不知道鹽的英文怎麼寫嗎?還是說有人代替你,你就開始偷懶了。”
小憐連連擺手,“不,不,不是帕德裏克先生的錯,是我,他根本就嚐不出什麼味道。”
鳶珂轉頭看著她一臉焦急的表情,已經沒興趣找帕德裏克的麻煩了,“快要到農曆臘八了,你就給我做臘八粥吧。我想你應該能做出家鄉的味道。”
“喇叭住,原來是這個啊,我最拿手。”
……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度過。過完西方的聖誕節,又接著過中國農曆新年。1967年,十元可過的最開心的意念,因為有小憐陪著她,讓她覺得像是額娘陪在身邊一樣。
而鳶珂送給她的新年禮物卻讓小憐吃盡了苦頭。一件英倫風格的束腰長裙。要穿上它,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束腰型,兩個菲傭下去幫她,小憐被嘞的已經喘不過氣了,但鳶珂還說不行。鳶珂看著她受折磨的表情發笑,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得了強迫症。
終於穿上了裙子,小憐站在鏡子麵前看著自己。簡直無法相信,這還是小憐嗎?簡直像極了資產階級的貴婦人。鳶珂拿起一件貂皮披肩,披在她的身上,“新年快樂!”
聖誕節那一天是鳶珂的少生日,自己隻給她做了一碗長壽麵,而自己收到的禮物卻如此貴重。
帕德裏克走進來,看著鏡子裏的小憐,“小憐女士穿上這件衣服真是迷人。我保證如果傳承這樣去參加化妝舞會,會有很多人為你著迷的。”帕德裏克看到鳶珂的臉色一沉,知道這句話使她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