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透憐影島中的景致,微微的照耀在對影宮中。
藍姬模糊著雙眼醒過來的時候,魔靈早已離去。她回到殿上,看著宮中所剩無幾的門徒,眉頭微鎖。
“現下島上還剩餘多少弟子?”
身旁的弟子吞吞吐吐的回答道:“隻剩下二十個。”
“梁國宮中呢?”
弟子又回道:“除去資質不合格的,也隻有二十個。”
藍姬歎了口氣:“四十個弟子,如何對抗梁國十萬精兵?!”
“島主,魔靈閣主走時讓屬下將這字條交予島主。”那弟子又呈上來一張字條。
藍姬接過來,打開:“得君心,動天下。”
她坐在踏上,若有所思。
許久,她收起字條,“召集所有弟子回憐影島。”
說罷,便獨自離開島上,去了未央宮。
未央宮坐落在人間的盡頭,那裏人跡罕至,景色絕美,飄渺的境界絕不輸於拂塵山。隻是拂塵山是仙界,未央宮卻和憐影島魔靈山一樣,隻是屠天門的一部分。
藍姬來到未央宮的時候,幻相正在殿前的亭中仔細翻看棋譜。
見藍姬前來,幻相便放下手中的棋子:“卻是許久不見了。”
藍姬微微笑笑,在一旁坐了下來:“近來主君可是常來未央宮?”
幻相也坐了下來:“確實如此,不過也隻是對弈品茗,並無其他。”
藍姬收斂了笑容:“未央宮分管人間,不能幫主君分擔憂愁也就罷了,卻還讓主君為這些閑情逸致分心,幻相,你該管好你份內的事才是!”
看出藍姬心下不快,幻相微微一笑,“君上隻是近來憂思纏繞,所以才來未央宮取樂,藍姬閣主也未免多慮了。”
藍姬抓起案上的棋子,高高的舉在空中:“幻相,不要以為你我同為閣主便自恃尊貴,你不要忘了,你不過是個凡胎俗骨,如何與我匹敵?”
見藍姬似有怒火,幻相也收斂了笑容,他緩緩的站起身,打開手中的折扇,“藍姬閣主自恃法力高強,卻也有被仙界封印的時候,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現下閣主的皮囊怕是還在梁國的冷宮之中吧?”
藍姬聽出幻相在嘲笑自己,一氣之下,竟將手中的琉璃棋子扔了出去,那琉璃子便散落在地上,碎成粉末。
藍姬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末,卻見一雙白色靴子映入眼簾。她抬頭看去,不禁驚住了。
“屬下參見主君。”幻相行了禮,卻看藍姬依舊站著,便說道:“方才我與藍姬閣主玩笑了幾句,是我不恭在先。”
說話間,藍姬也單膝跪地行了禮。
邪霸天看了一眼藍姬,白皙的臉頰上略微透出一絲笑意:“何時出的梁宮,竟無人告訴我。”
藍姬依舊低著頭:“回主君,屬下昨日才從梁宮逃出,因時候已晚,所以並未打擾主君。”
邪霸天揮了揮衣袖,在石凳上坐下:“出來了就好,憐影島也該多管著些。”說罷,便示意幻相起身:“上一局我雖贏了你,但這其中玄機我依舊不解,今日可還要討教一二了。”
幻相坐了下來:“願與主君切磋。”
藍姬抬頭看著邪霸天與幻相坐著對弈,心中對邪霸天的轉變大吃一驚。雖說魔靈已經說過邪霸天近來性情大變,但她怎麼也沒有料到,邪霸天活脫脫的換了一個人。
記憶中,邪霸天總是有著一統天下的野心,他不畏仙界的阻撓,在三界之外創立屠天門,苦修法術,終於打破三界邊緣,將六道輪回融彙於自己門下。
他憐貧惜弱,將含恨而終的魂魄送去憐影島苦修還魂之術,將欲念纏身的靈魂遣去魔靈山曆經煉獄般的磨難,將門下犧牲的一眾弟子經輪回轉去未央宮投胎轉世。
他不是神,不是仙,卻是藍姬誓死要效忠的人。
但當藍姬看到這個眉清目秀的白衣男子安然的坐在青石上閑敲棋子的時候,她的心猛然被什麼觸碰了一下。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失落和悵然。
她緩緩的站起身,看著邪霸天與幻相品茗對弈,她笑了,轉身離開了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