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胡大夫的藥鋪,祝虎將安辰宇放下:“師父,您快來瞧瞧這位公子,我來的路上得空也替他診了一脈,可是很奇怪啊,師父……”接過鵲兒手中的藥簍,趕緊去找他師父。
芳筱心下一沉,祝虎也不是跟著胡大夫一兩天的新手,他都這樣說了,難道這位安公子命在旦夕?
不顧男女有別,坐在他身旁,有些同情的望著。
安辰宇尚是清醒的,輕輕拍了拍芳筱的手背:“別擔心了……我……沒事……舊疾……”本就無力支撐,一說了幾字就又氣促不行,深喘了幾口。
胡大夫匆匆而來,芳筱立即站起,退到一旁去看。
胡大夫的手指剛剛觸及安辰宇的橈部,就皺了皺眉,繼而切脈。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展開。沉吟了許久才開口:“恕老朽直言,這位公子,你這舊疾恐怕無人能醫,再拖延下去就……”話至一半戛然而止,也許是不想太打擊對方。
“用人參什麼的都沒辦法嗎?”接話的是鵲兒,鵲兒無知,可是芳筱不然,胡大夫既然這麼說了,大概真的是無藥可治了。
明明這麼年輕,怎麼會有這樣嚴重的舊疾呢?他哥哥不是很厲害的嗎?
“嗬,凡俗的百年人參當然毫無效用,我弟弟隻用千年靈芝,千年人參根,千年雪蓮子,就你們這個藥材還敢擺出來丟人現眼。”這個目中無人的口氣,芳筱暗叫不好,安公子的兄長竟然來了。
“這位公子竟然能尋得千年的……”胡大夫也是為之一驚,來不及詢問什麼,就被毫不客氣的推開了,還好被祝虎扶住了。
“我弟弟的病不用你們操心,阿宇,人你也見過了,該隨我回去了吧?”安辰寧對弟弟的態度截然不同,語氣親和,並且是商量的口氣,不是命令。
然不速之客不僅安辰寧一個。“你倒是個重情義之人,我倒是好奇你說的那些藥材究竟有沒有幫到你的胞弟。”來者玄武,意氣風發,用詞灼灼,未免傷人。
芳筱暗自驚訝,怎麼今個遇見這麼多人?偏偏又都是半個月前見過的人,不過玄武公子說的沒錯,看起來,這位安大公子對安公子是很好。
“要你多管閑事?”安辰寧一語不和,立馬回身惡狠狠的盯著玄武,就連一旁的芳筱都嚇了一跳。
還好安辰宇立馬拉住,有氣無力道:“哥……別……我……”毫無聯係的三個字,再外人聽來都知道他必是耗盡了全身僅有的力氣,遂安辰寧也不想弟弟這般辛苦。
反握其手:“阿宇,你別擔心,我不會和他在此地大打出手的,也不會連累她的。”麵對玄武和麵對弟弟安辰宇的態度何止截然相反,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一般。
“不論如何,安公子的病情不容小覷,你身為他的兄長,將才怎麼能丟下他一個人在郊外呢?”
芳筱真的極是同情,以安辰宇剛才那樣的狀態,如果沒有遇到任何人,怕是後果不敢設想。
安辰寧的臉色果然因此頓時難看的很,許是他知道是自己莽撞了,許是氣謝芳筱竟敢這麼說話,總之就是臉色很差。“阿宇,你說,你要不要現在就回去休養?”
安辰宇不語,靜靜地躺在那裏,時而偏頭去看芳筱,這樣的猶豫,安辰寧豈會不知他的決定?
一旁的胡大夫和祝虎自知無話可介入,便也是回了藥櫃前,並不幹涉。
此刻便安靜了一刻,突然有一陣腳步聲輕緩而來:“胡大夫,我來給我娘抓藥了。”這個聲音正是仲楚陵的。
“楚陵?”芳筱一下子就認出來了,走了過去,果真是他。是呀,他母親也是身患舊疾,需要常年吃藥,來胡大夫這裏一點都不奇怪。
可是就在仲楚陵接觸到芳筱的眼神時,他是一臉茫然。
仲楚陵大概也沒想到能遇到她吧,第一便是舉足無措。可再一掃視,這在場的人可真不少,除了鵲兒這個丫鬟之外,全是男子,不想當天自稱安辰寧的怪人還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你怎麼在此?”仲楚陵末了也隻是平平淡淡的問了一句,直奔胡大夫那邊拿藥。見芳筱仍是遮紗,便也不想多說什麼了。
“我隻是偶遇他們,順便將病重的安二公子送來這裏,楚陵,我想……”芳筱也算是低聲下氣了,畢竟半月未見,他竟又消瘦了一圈似的。哪裏還忍心與他置氣呢?
隻聽安辰寧冷冷笑道:“你就是專門送我弟弟來看病又如何?他算什麼東西,來管你?”明顯是對仲楚陵的態度極是不屑。
其實安辰宇同樣好奇,目前為止,她雖是溫柔可親,卻好像隻對這位楚陵公子一個如此親昵,十分在意。
不待仲楚陵大怒,胡大夫連忙將準備好的藥材遞了過去:“仲公子,你的藥。”仲楚陵不好當著胡大夫的麵發火,也不想在人家的藥鋪裏麵吵鬧,索性吞下這惡氣,不與他計較。
拉走芳筱:“你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麵多待算什麼事?鵲兒,還不將你們家小姐帶回去。”這拉手的動作可謂輕車熟路,毫不含糊。
安辰寧看在眼裏,火冒三丈,隨即擋住仲楚陵,極快的速度扯開他們,自己抓住了芳筱的手:“你和他什麼關係,這麼親密?”完全無視了被推了好幾步遠的仲楚陵,他一時惱火,還未來得及發泄,玄武就衝了上去。
玄武和安辰寧僵持著,安辰寧握著芳筱的手臂,玄武則抓著安辰寧的手臂:“你放開她!”這兩人一前一後,用時極短,從鵲兒聽見仲楚陵要她帶著小姐離開,到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局麵,不過半盞茶功夫啊。
芳筱吃疼的蹙眉掙紮:“疼。”這個安辰寧可真是粗魯,力氣怎麼就這麼大呢?
“你們放開芳筱!”仲楚陵拉扯了幾下,完全拉不開他們。
“滾開!”安辰寧瞧都不瞧他一眼,嘴裏吐了兩字。玄武則是順著手臂方向冷冷一瞥。
“哥……別傷害她呀。”安辰宇已緩緩坐起,被祝虎扶著,“玄武也應該……和她相識,不會有惡意的,我哥哥……也是……”好像再逐漸恢複體力,一連說了這麼多也並沒有很是吃力。
“你認識的人,真是不少,個個都比我厲害,有本事……”仲楚陵也不知是賭氣此言,還是內心的自卑作祟,懨懨此語便極是落魄抬腳而去。
“楚陵!楚陵……”芳筱拚命掙紮,“放開我,我叫你放開啊!”芳筱含淚的眼,叫安辰寧微怔。
“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安辰寧的疑惑表情不同他的氣質,好似是有傷心和失望的,“是情人?”
“我們青梅竹馬,我們兩情相悅,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啊!放開!”芳筱簡直不能想象,這個身著道袍的人,竟有那麼一瞬是黯然失魂的。
“小姐。”鵲兒也在一旁不停地,企圖分開芳筱被緊緊抓住的手。
自覺受到嚴重打擊的仲楚陵,出門不久就遇見了一個更加不想見到的人,不過世事就是如此,冤家路窄,撞見了尹家大公子尹守成。
情深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