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興起,昨日不是說好了今天一早就走的嗎?”雲闌雖然沒有直接阻止麒瑤的意思,可是這樣多管閑事,恐會惹禍上身。
“便是多留一刻也不耽誤,看那掌櫃的模樣甚是驚恐,難保從前沒發生過。要是人間的凡人自己作祟,我們也好替天行道。可若是有妖魔作怪,正好除了不是?”麒瑤想的極好,隻怪她是平日裏聽得的故事太多,跟風學來的俠義之心,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雲闌搖頭,拿她沒轍了。隻不過更加注意四周,時刻警惕。
“這……這怎麼又……”到了地方,客棧掌櫃的臉色更是刷的就白了,說話都顫顫巍巍,就差咬著舌頭了。
雲闌帶著麒瑤好不容易從人群之中擠到前麵去了,定睛一看,死者麵色驚狀,手掌更是猙獰的屈著並且僵硬了。麵部瘦骨嶙峋之貌,口角並無溢出之血,嘴唇的顏色也不像是中毒身亡。身周同樣是個幹淨的一塵不染的現場,沒有一絲血跡。如果沒有血跡,那就不會有血腥味,麒瑤暗想,難怪她昨日沒有絲毫察覺。
雲闌一眼看去便知,此人絕不是人所害,是被妖魔吸光了精氣而亡。
“老韓叔因病告假不能前來,村長你看……”某個年輕的小夥子忽然開口,他麵前站著的是一位看起來就老當益壯的老伯,敏銳的目光一下子定在麒瑤和雲闌身上。
“二位不是咱們扶靈村的人吧?來我們這裏做什麼?”直抒己見,這村長頗有雷厲風行之勢。
“我們就是路過此地罷了。”雲闌見村長瞧他們的眼神不對,立馬轉而問道,“想來這也不是你們村中發生的第一起離奇案件,難道還還懷疑我們不成?”回敬了一番冷傲的目光,隻待麒瑤無趣了,須得立即離去。
“哦?你們昨日進城,昨晚上就發生命案,你推說路過,卻知道這不是初次?”剛才說話的小夥子立馬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這還不簡單?剛才那掌櫃說了啊,‘這怎麼又……’,要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場景,恐怕不會用‘又’這個字吧?”麒瑤從雲闌身後走了出來,複略了一眼地上的屍首,最終敲定,這般死狀,恐非凡人所為。
“所言有理。”村長瞧了眼屍體右側站著的掌櫃,冷哼了一聲,“那敢問姑娘,可有辦法幫幫我們,找出凶手?”不曾正視,此村長所言,讓人驚訝。村民們雖有疑惑,卻不敢交頭接耳,紛紛換了種眼神打量麒瑤二人。
麒瑤斟酌著,雖然找凶手很有趣,可是命案不是兒戲,這點大體她還是識得的。況且村長的話,不含善意。要是尋常男女,恐怕就真的是進村容易,出村難了。
“笑話,找出凶手是衙門的職責,我二人不過是途徑此村,有何能力代替捕快們辦案?你這說法未免讓人覺著律法不過是個虛設,還是說,你覺得找不找得出凶手無關緊要,所以才……”雲闌欣慰,麒瑤總算沒有一股腦為了正義什麼的,一口答應下來。如此便反擊對方,不必投鼠忌器了。
“閉嘴!我們村長說話自然有他的道理,豈容你在此瘋言瘋語,詆毀村長!”剛才那男子急了,上去就要動手,雲闌說話還從沒有被除了麒瑤之外的人打斷過,暗中不爽。對方又主動送上門來,豈能饒他?一腳踹了過去,那人便飛出去幾米開外,一陣狂咳。
“你到底是何居心?”直指村長,耐著最後一點點耐心,輕聲問了出來。語氣雖輕,在麒瑤聽來已是到了不可忍的地步。隻怕村長要是再胡攪蠻纏,雲闌就要……
“老朽覺著二位非尋常之人,這凶手連犯數起案件,恐非等閑之輩,可否請求二位幫我們扶靈村上下討回這個公道?”村長順了順他的白胡子,說的那般漫不經心,好似料定了他們一定會答應一樣。
麒瑤不解,按說,他們是仙,來去自如,即使不答應施個法就可以全身而退。為什麼雲闌卻並沒有這個意思呢?一思一量間恍然大悟:凡仙者,往人界修煉,不得妄動仙術,不得暴露身份。這條戒律,她一時竟然忘了。
“也罷,我們盡力而為。”麒瑤自以為猜準了雲闌所想,便替他決定了。如果真的妖魔作亂,除了更好,未免禍亂一方。
雲闌聽她回答如此隨意,眉毛都要皺成一條線了,硬是給她打敗了。
她倒自然呢,往前走了走,仔細勘察了一番:“前幾次的屍首還在嗎?”得到了肯定答案,又將視線挪到掌櫃的身上。
“他昨晚何時離開客棧?”麒瑤思維清晰,問的也是頭頭是道,外行人還真以為她有那麼些本事呢。
“戌時,那是他回家休息的時刻。”回話的不是掌櫃的,是昨日被麒瑤視作最和善的那位店小二。
“他家在村口附近?”麒瑤好奇,村子口不是沒什麼人家嗎?
“不是,他家離客棧也就一炷香的時間。”仍是那個小二回話。
“那前幾次的死者屍首都在何地被發現的?”麒瑤是越發問的緊迫,給了一種十分幹練的錯感。
“並不相同,有的在河邊,有的就在家門口,還有就是路邊。”小二努力回憶著。
“那時間呢?作案的間隔時間有規律嗎?”麒瑤在人群中左右掃視,等待回答。
“作案時間自然是深夜無人之時,規律,倒沒有。”村長饒有興致的看著麒瑤此番行徑。
“幾次凶案的死者就沒有有什麼共同特征?”麒瑤左右看去,絲毫覺察不了什麼。
“若非要說什麼共同特征,那就隻有一點,死者的生前身強力壯,死後均如你所見。”村長此話不免帶著挑釁的味道,麒瑤一聽就生了無名之火,尚未發作,就被雲闌攔下。
“先去看看其他幾具屍首吧。”這個村長不簡單,分明是故意將麒瑤和他套入這個局中,又步步緊逼,為了什麼呢?
雲闌此刻最無語的還不是別人的設計,而是麒瑤。前麵那一番番言辭鑿鑿,分明是從武曲星那裏聽得凡間有一斷案神人的諸多事件,學得一二皮毛罷了。就那點水平居然就敢隨便答應別人破案找凶手……埋頭深歎,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裏不逞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