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顫抖的出聲,眼淚一滴滴跌落在地麵,碎裂。女子被屈辱的吊起在上空,和她一道的還有幾個美豔的男子,渾身赤裸,皮膚上盡是不堪入目的傷痕。
一旁的少女做了個噓的手勢,卻是閉著雙眼。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楚容貌,隻看到束腰的衣裙。刑罰更加殘酷,受刑的男人女人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少女一身紅色的衣衫,好像是地獄的曼陀羅華一般。頭發很長,漆黑的發絲遮住了一半的臉頰,看不出什麼表情。
她的眼睛是合上的。身形纖瘦的似乎有些過分,可卻不影響腰圍上下的曲線。少女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卻又似乎在畏懼著什麼,睫毛輕輕地開始顫動。
這裏,那個男人就是王。任何人都無法忤逆的存在,眾人所懼怕的,被震懾的,心悸的,不敢直視的……
一道響指。燈光忽然滅了,再亮起的時候,房間四角已經灑滿了鮮血。滿地的鮮血好像是地板上新刷的漆,台階上,血液滴滴答答滴落的聲音在夜裏愈發突兀。
少女的嘴角浮現出幾乎不可見的弧度,貓一樣的舔舐掉指尖的一滴血液,還是沒有什麼表情,依舊是沒有睜開眼睛。
他,來了。
“沐,你的食量……”男性低沉磁性,仿佛能勾魂攝魄的聲音傳來。少女被無形的力量拎起,脖頸身上頓時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孔洞,血液從孔洞中漫了出來。少女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渾身是血,終於被拋到一邊。
男人低笑,少女緩慢的起身,有些微微的顫栗。她的體質,輕易殺都無法殺死,一點孔洞根本不算什麼,她隻是怕今天他心情不好,讓她生不如死。
畢竟,這樣的懲罰也不是沒有過。非要說的話,她已經快要習慣這樣的懲罰。
少女身上的孔洞一點點緩慢的長好,看上去又和以前一樣了。紅色的裙裾,不知是鮮血染成,還是染料所上色彩,絲毫沒看出有血液沾上去的痕跡。
“沉默也不錯。”男人的聲音傳來時,少女卻忽然渾身劇烈的顫栗起來。他的心情不好,她早就該察覺到的,為什麼……
“狗,就應該割斷聲帶。”男人慵懶道,微微斜著身子倚在王椅,笑著看向地上的少女,眼神卻是一貫的殘忍嗜殺。
少女的顫抖微微小了些,男人不緊不慢的開口:“咬人,然後……勉強給一塊骨頭?”下一秒,少女的身形頓消。她無法想象,自己再不離開,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男人端起酒杯,手指上的戒指閃著寒光,“變聰明了呢……嗬嗬。”
沐,是他養的一條狗,一隻貓,一件玩具,還有一把劍。不過即使這樣又如何,還是擺脫不了被操控,被虐待的命運。
因為男人喜歡,這裏所有的一切,魔族,人類,妖,都要受盡屈辱。
男人看著自己的戒指,月色下,他的身形顯得猶如鬼魅一般。
“……”北霜盈聽完了曜的話,顫抖著嘴唇,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自己現在的半神之身,是沁靈力選擇了自己。但她有什麼資格接受這樣的饋贈呢?
沁為了曜,搭上了一條命。
同樣都是喜歡曜,她卻比沁幸運太多太多了:曜喜歡的人是她,而沁,隻是單戀。沁為了曜付出了生命,也有自己太弱的原因。
沁有她沒有的強大,那種震懾人心的力量。她是光,是溫暖,是曜身邊最重要的親人,事實卻是她的愛情永遠得不到回報。
在曜有力的懷抱中,北霜盈眼角劃過一顆淚珠。
兩個人雖然誰都說了,不要再想這件事,可是卻都無法釋懷。不知該去怪誰,是北霜盈的弱小讓曜不得不去保護她,而沁因為想保護自己愛的曜,在夢魔手中死亡。
北霜盈肩部的傷口經過曜靈力的灌入好了一些,卻再沒了漂亮的結侶印花紋,隻剩下黑紅色的疤痕。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晚的疼痛,痛徹心扉的感覺。
還記得,那晚曜的身形在她眼前,慢慢模糊。
曜說,這疤痕所有的人都能夠看到。望著他失落的眼眸,她卻不覺得有什麼黯然。這樣也好,讓她時刻記著因為自己的弱小導致的殘酷後果。
曜帶著北霜盈,回到了北父和劉晶結婚的那天晚上。第二天,北霜盈改口叫劉晶媽。她知道,不同的稱呼會給人不同的感覺,再說她對劉晶也並不討厭,不是很難接受。曜一直手表的形態在北霜盈的手腕上,不停的修煉。
隻有修煉的時候,他才會暫時忘記沁去世的樣子,以及那一瞬間的無力感。隻有修煉,才能不失去他愛的霜兒。沁已經因為他的弱失去了,他不能再失去北霜盈了。
晚上,兩個人相對無言,隻是靜靜的依偎在一起。很安靜,安靜的隻剩下兩個人淡淡的心跳。在一起半年了,雖然還是會臉紅,會心跳,可是兩個人都相信對方會陪著自己,一直走下去,因此隻是這樣靜靜的坐在一起,也不覺得無聊。
隻是氣氛有些怪。就好像兩個人之間被生生劈開一道鴻溝,北霜盈知道,沁的事情,將成為兩個人永遠的傷口。晴天安安靜靜被靜置一邊,雷雨的夜裏就悄然作祟。
小虐倒是看不下去了。以前,曜和北霜盈會各種秀恩愛,她和鹿肉兩個人無奈的被虐。而現在呢,兩個人一天說的話都不會超過一百個字。她知道他們是在為沁難受,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晚上的時候,她會想起來麒寒。
麒寒一個人在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認識沁的時間不久,也為沁的離去傷心的不能自已,麒寒將沁看做自己的親姐姐,一定更是如此吧。從那次之後,麒寒再沒有找過她。再沒有人去逼她練功,再沒有人去損她的靈力低,可她竟然如此懷念以前和麒寒一起的日子。
小虐歎了口氣,自己怎麼了,怎麼會這麼想那個以前逼著自己練功的白衣少年。
“北霜盈,你和大哥哥說一句話好不好。”小虐忍不住道,北霜盈放下書本,看向小虐,問道:“怎麼了?”
“沁姐姐已經死了,難道你和大哥哥的感情也……”小虐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她有些害怕聽到北霜盈的回答,害怕她說,她和曜可能會一直這樣下去。
北霜盈走到床邊,坐到小虐身旁,拉上小虐的手。曜去精神領域修煉了,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床上睡著了一樣。
“我和曜很好啊。”北霜盈說出口,可自己心中卻是在苦笑。很好……她和曜的感情,從沁的事之後,雖然沒出什麼問題,可是沁的事到底成為了兩人的心結。雖說曜和她決定成神之後永遠在一起,可還是有一種對沁的愧疚感。
小虐思維簡單,聽北霜盈這樣說,也就信了,道:“那你們好好地,不然沁姐姐走的也不會安心。”
吳沫欣知道北霜盈會想很多,於是每天拉著北霜盈去做題,逛街,讓她沒有時間去瞎想。一天上街時候,居然看到李夏怡和連柯穀兩個人走在一起,連柯穀還在幫李夏怡提著東西。
北霜盈不禁回想起來一開始連柯穀的無愛症,現在被李夏怡治好也有一點點意外。
不過,李夏怡雖然有點女生的小心機,可是也不是心機婊,和連柯穀在一起倒也沒那麼糟。之後還看到艾瀾身邊的簡單,自己同校的女生。原來艾瀾也有喜歡的人了啊,真好。
半年的時間,可北霜盈居然感覺自己變了很多。她知道,曜和自己都很自責沁的事,沁注定成為兩人難以抹平的一道傷痕。
直到歐荼邀請她去家裏玩。吳沫欣知道了,勸北霜盈去,就當是放鬆了。高三的學業如此緊張,再加上北霜盈的多慮,遲早身體會吃不消。
“曜……和我一起嗎?”北霜盈仰頭看曜,這半年,她長高了一點點,卻還是沒有到170,看曜久了脖子還是會有點酸。
曜看著北霜盈,不自覺手在她頭發上揉了一把,眼裏還是北霜盈熟悉的寵溺神色,卻不再有以往那種甜蜜的感覺了。
自從沁的事之後,兩個人之間就感覺什麼東西改變了。北霜盈總是刻意的淡忘這一點,但就像現在,那種感覺無法忽略的出現了。每次這種時候,她心底就會劃過一層不安。
“不了,霜兒你去玩玩吧,早點回來。”曜從北霜盈獲得半神之力昏厥之後,就體驗到了失去心愛的人的痛苦,也決定要收斂收斂自己的獨占欲。
雖然霜兒的性格很溫柔,也很喜歡他管她,可他居然隱隱的害怕霜兒會因為他的獨占欲有一天離開他。
他已經失去了最親的人,因為自己的脆弱。
他,不能再失去最愛的人,不能再失去她了。
“……噢。”北霜盈低頭,一瞬間有點失落。以前,曜從來都是她去哪裏,就跟去哪裏的。最近對她管的這麼鬆,還真的是有點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