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見到塗毓時,薛明明還是很吃驚的,她原以為可愛的小兔子化成人形應該是個可愛的小妹妹,沒想到卻是個風情萬種的成熟禦姐,兩人在一起相處時可以說是十分地別扭,塗毓始終一板一眼從不說笑,吃飯時更是絕望又委屈,卻又不敢不吃。薛明明始終問不出她的想法,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不會,不敢”,她很是惆悵,隻能默默地戳著飯粒,“塗毓,你是不是覺得嫁個一個人類小姑娘,很委屈啊?”
“不敢。”
“不敢……那就是覺得委屈了……”
塗毓抬起了頭,眼眶有些泛紅,對著薛明明的眼睛沉默了一瞬,還是開了口,“那娶了我,你不覺得是恥辱麼?”
這是她來到薛家半個月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讓薛明明有些糊塗,她隱約想通了什麼,放下筷子伏在餐桌上,“從何而來的恥辱?”
塗毓看著她坦蕩的眼神,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是我失言了,家主莫怪。”,薛明明很氣餒,這隻兔子的性子可真是難相處啊……索性丟下了筷子。
“你不說,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說了。”薛明明決定主動出擊,打破這累心的僵局,背靠在座椅上,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空曠豪華的飯廳裏回蕩著,“我不知你家大人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我家大人跟我說過,嫁來我們薛家的妖族女兒們,是自由的。我們是人類,壽命隻有短短的幾十年,而你們有幾百上千年可活,沒理由被我們束縛住自由,我作為家主,職責是守護你們的家族,和每一個送來薛家的女兒,你們受到的傷害委屈,都是我的失職,而你來家裏也有半個多月了,每天每天的不開心,也不肯跟我多說一句話,我就是想讓你開心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塗毓低著頭,咬著下唇一言不發,突然見薛明明一把把碗盤推開,直愣愣地趴在餐桌上,偌大的餐桌還不夠她趴的,伸出手指艱難地夠著塗毓,“我都長篇大論說了這麼多了,你倒是說句話啊!我是有哪裏讓你不滿意,你說出來,我恕你無罪!”
這語氣比剛剛倒是活潑了不少,塗毓抬頭看著造型滑稽的薛明明,這個人類女孩看著比自己的皮相還要年幼些,一頭柔軟的黑發泛著光澤,隨意地散在餐桌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盯著自己,小嘴憋著有些委屈,她覺得這位年輕的女家主應該不會是難說話的人,才猶豫地開了口,“您真的……沒有對我不滿麼?”
薛明明又糊塗了,“我什麼時候對你不滿了?”
“那您……為什麼……總拿這些飯菜來賭氣?原是羞辱我就罷了,你自己也跟著吃又何必呢?”,塗毓痛苦地指了指被堆在一旁的飯菜,有些不忍開口。薛明明疑惑地看了看那些飯菜,焦黑的炒白菜,酸氣撲鼻的菠蘿肉,不知道什麼食材做成的濃湯,介於幹飯和粥之間的尷尬大米坨,這些……“這些菜……有什麼問題麼?”,薛明明撓了撓頭。
塗毓瞪圓了眼睛,半天沒有緩過氣來,薛明明挑了挑眉,不放棄地追問道“是覺得我做的菜不夠豐盛?還是你不喜歡吃肉?這白菜沒放肉的,濃湯也沒有,要不明天我做個全素宴吧,我還會做素丸子的明天給你嚐嚐啊。”
薛明明還在自顧自地說著,讓塗毓很是吃驚,原以為這位家主娶了個女妖精覺得沒麵子才故意做出這難吃的飯菜來惡心自己,還賭氣地一起吃,難道……她做菜就這個水準?
“在我來之前……您做飯……也是如此麼?”,塗毓小聲地問道,薛明明搖了搖頭,“那倒不,你來之前我就隻做一個菜的,現在兩個人,總得做的豐盛些吧。”
看著薛明明明媚的笑容,塗毓這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誤會她了,自從第一天見到那一桌飯菜她就一直覺得委屈,卻反而辜負了這位可愛家主的好意,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她終於破涕而笑,半月來的愁容一掃而光,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著臉頰,“嗬嗬……我早該說出來的……一直以來害您費心了,您做的飯菜……我……很喜歡……無關菜色,無關口味,隻要是您做的,就是我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