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餘看向他,神色平靜地說道:“當然不會食言,不過現在我們都還未恢複能力,地球上的環境似乎會減緩我們恢複能力的速度,現在黑甲天神與他的同伴可能隨時會回來,我們目前首先要做的,是趕緊離開這裏,另尋安全之處,再慢慢商議,不知你意下如何?”
汩餘自出得囚仙艙,委頓之色立消,一襲素袍,長身玉立,霜眉若柳,白發勝雪,一對黑眸神幻魅惑,膚若雪瓷,唇如溫玉,姿容極為俊秀,一頭雪發盡束於腦後,雖身單體薄,卻風雅如仙,氣度非凡。
寧獨幽見他如此豐采神逸,心中不覺便深信無疑,連忙點頭道:“說得對,說得對,我們應該趕緊離開,走吧,越快越好。”說完便轉身帶頭先走了出去。
奚曼吟心中雖極不情願,此時卻不敢再吭聲,忙跟在丈夫身後向洞外走去。
來到洞外石台上,阿布先下了繩梯,在下麵幫助奚曼吟落了地,寧獨幽剛想跟著下去,忽然想起汩餘等人,忙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你們先請。”
虎隱瞧了瞧那繩梯,陰陰冷笑了一下。
汩餘等人都是初次來到地球,此時終於走出洞外,不由向四麵看了看,汩餘抬頭看了看天,隨即低下頭來看向寧獨幽,問道:“你打算帶我們去何處?”
寧獨幽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想不起合適的地方,四處看了看,覺得的確不能久留此地,必須還是要找個隱蔽之地才好。
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想到海中那座孤島,忙說道:“我有一個地方比較隱蔽,隻是稍有些遠,不知你們……”
汩餘感覺此時能力已略有恢複,答道:“沒問題,帶路吧。”
寧獨幽麵現喜色:“好,好,我們這就去。”趕緊爬下繩梯,本想等著汩餘他們下來,卻不料他們四人已騰雲而起,寧獨幽不由有些呆住。
汩餘道:“在前麵帶路吧,我們現在能力還未盡複,不能攜帶上你們。”
寧獨幽與奚曼吟早已見過黑甲天神騰雲駕霧,阿布卻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不覺看呆了眼,被寧獨幽催了兩次才回過神來,忙領先帶路前往直升機停降之處,上了直升機升空飛去,汩餘等四人駕雲跟在後麵。
奚曼吟坐在機艙中,回頭看了好幾眼,心中十分不安,轉頭看向寧獨幽:“你真的相信他們會幫你?”
寧獨幽回頭看了一眼,嘿嘿笑道:“我還真擔心他們會食言,看樣子他們不像是在騙我。”
“獨幽,別再做那些事了吧。”奚曼吟有些懇求地望著丈夫,“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何必非要跟黑甲天神過不去呢?”
寧獨幽冷笑一聲:“這麼好的機會讓我可以對付黑甲天神,搶回我失去的東西,你卻要我放手,我看你真是對他迷戀不輕啊,還說什麼絕不離開我,你就是這樣心口不一的嗎?”
奚曼吟委屈地說道:“我哪有心口不一,這輩子我是跟定你了,可是我們以後就過平靜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麼非要這樣擔驚受怕地跟別人鬥來鬥去呢?就算搶回了那些東西又有什麼意思,我們又不是沒有錢,還要那麼多幹嘛?”
寧獨幽眉頭深皺,恨恨地哼了一聲:“你書都沒讀過幾本,你懂什麼?我寧獨幽生來就不該是平凡之人,怎麼能埋沒了上天賦予我的聰明才智,我想要的,是拿回本來屬於我的東西,重新獲得我本來早該獲得的成功,像愛因斯坦、牛頓、愛迪生他們那樣改變人類世界的發展進程,讓世人都知道我的大名,甚至比他們更加卓越傑出,名垂千古,讓那些以前不看好我的人都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轉頭斜睨著奚曼吟,冷冷道:“你想讓我屈於平凡,這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真想跟定了我,就該支持我,而不是老在這裏跟我唱反調,以後我不想聽到你再在我麵前說這些,你要是不願意,就別再待在我身邊,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他又重重哼了一聲,轉頭看向舷窗外,不想再說話。
奚曼吟看著丈夫,心中十分難過與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在他心中最看重的終究還是他自己,而她不離不棄的陪伴,對他來說隻是可有可無,為什麼他的心就那麼冰冷,任她怎麼捂也捂不暖呢?心中無數的由衷之言,卻再也說不出來,扭頭看向舷窗外,眼淚靜靜地順著麵頰滑落。
尹天石因為攜帶著能源之核,無法使用金遁術,隻得一路飛了回來,心中焦急,飛近洞口時,並未注意到平台靠近山壁的那一側懸掛著一副繩梯。
一飛進山洞,他就忙開啟自己飛船的艙門,在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隻有飛船內是暫時安置能源之核的最好地方,既不會丟失,也有一定的防護作用。
走進飛船,將能源之核放置在靜修榻上,轉身要走出時,想了想,又回身走進後艙,在神通槽裏盤腿坐了下來,無數半透明的白色傳感須從神通槽裏扭動著伸了出來,連接上他的發端。
閉上眼,一片白光中,靈師施施然而來,青袍白髯,鶴發慈顏,尹天石一見到他,便想起血父誇堊,再想到原星已毀,心中頓時說不出的惆悵。
靈師捋了捋須髯正要說話,忽然感應到尹天石心中所想,頓時麵色大變,震驚無比。
“這……這怎麼可能?”靈師搖頭,簡直無法置信,“原星怎麼會……”張著嘴卻說不下去,滿麵驚駭之色。
尹天石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靈師,原星的確已經不在了,星圖上再也找不到這個目的地。”
靈師仍無法置信:“這怎麼可能?到底怎麼回事?”
尹天石搖搖頭:“知道真相的人也都已隨原星消失,剩下的也隻能是各種猜測罷了。”
靈師怔怔不語,許久才搖頭道:“也罷,也罷,凡事太盡,勢必衰竭,宇宙萬物,一切終成虛幻,早亦或遲,不過浮生一場苦夢,有生便會有滅,皆為因緣矣。”說罷釋然一笑,平靜如昔,向尹天石看來,“這樣一來,你就可如願以償留在地球了。”
尹天石心中微微慚愧,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原星人,但他卻沒為母星做過什麼貢獻,地球現在已經是他的唯一家園,對母星的遺憾隻能在這裏彌補了。
他意念一起,眼前便浮現出能源之核的影像,對靈師說道:“靈師,你仔細看看這個東西。”
靈師袍袖一揮,將影像拂到掌心之上,仔細看了一下,忽然一蹙眉,又細細看了半天,才有些驚訝地說道:“此物你從何處得來,為何會呈坍縮之象?”
“靈師,你可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能源之核?”尹天石問道。
“當然記得,但……”靈師忽然反應過來,“就是此物麼?怎麼變化如此大?”
尹天石說道:“當初拿給你看時,你就說過這不是地球之物,現在這東西光芒斂去,現出本來的原形,而且確實如你所看到的正在坍縮,它不但正在吸食自身,甚至還在吸食包裹住它的磁場,如此微小的東西,怎麼會發生這樣的現象,靈師,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靈師白眉微蹙,負手來回踱步,低頭沉吟良久,才忽然搖頭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實在給不出答案,不過我忽然想起曾在迦魯星上流傳的一首歌謠,大致意思是說,宇宙有一對眼睛,它們永生不滅,一隻叫欲望之孽,一隻叫釋放之怒,欲望之孽吸食星辰,釋放之怒則噴射星辰,但欲望之孽會慢慢轉換成釋放之怒,而釋放之怒也會轉換成欲望之孽,它們不斷轉換卻永恒對立。”
尹天石聽得十分茫然:“這個跟能源之核有什麼關係嗎?”
靈師又沉吟一陣,望向尹天石:“你可還記得莫名殘缺的穹納星?”
尹天石越聽越糊塗:“怎麼又跟穹納星扯上關係了?”
靈師邊思索邊說道:“當初穹納星的崩裂毀損十分怪異,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後來發現穹納星上的史前文明遺跡中,有圖形記載著一種具有毀滅性質的物體,我們當時推測可能這個物體就是穹納星崩裂的原因,現在我忽然覺得,那個具有毀滅性質的物體,會不會就是這個東西呢?”
他看向掌心之上的能源之核,眉頭深鎖。
尹天石十分吃驚:“你是說,穹納星的殘缺就是這個東西造成的?”
靈師仍皺眉思索著,慢慢說道:“迦魯星上的歌謠一直口口相傳,但因迦魯星人十分愚昧,所以我們一直沒當回事,現在想來,也許這歌謠根本不是迦魯星人自己所創,很可能是有外來之人傳給他們的,欲望之孽,釋放之怒,相互轉換永恒對立……”
靈師又看向掌心中的能源之核,眼神漸亮,似乎思路越來越明晰。
“以前竟從未想過把這幾樣東西聯係起來,現在仔細一想,造成穹納星損毀的很可能就是‘釋放之怒’,噴射星辰,它將穹納星的一半都噴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