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絕不會再離開你

又是一陣腳步聲往這邊跑了過來,她勉強睜開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是寧獨幽與奚曼吟。

寧獨幽一看到莫桑璃,先是一驚,隨即眼睛一轉,目光邪惡中透出一絲狠毒,徑直朝她走了過去,想要再次將她挾持在手,如果威脅不了黑甲天神,那就拉著她一起陪葬。

奚曼吟一把將他拉住,惶急道:“別管她了,我們趕緊走吧,黑甲天神追出來,我們就跑不掉了!”

奚曼吟此時心情十分複雜,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感到羞愧,她那麼崇拜黑甲天神,無論如何也不願成為他的敵人,可現在卻似乎成了跟寧獨幽一起害他的幫凶,加上之前的所作所為,讓她更加覺得無顏再見自己的偶像,隻恨不得趕緊逃離躲藏,再也不要讓他看到自己。

寧獨幽被妻子拉住,轉念一想,就算挾持了莫桑璃,也沒有與黑甲天神抗衡的勝算,隻好作罷。

看了莫桑璃一眼,繼續往前跑去,來到碼頭邊上,看著不遠處的那艘快艇,使勁招著手,但那人卻猶豫著不敢回來,停在海中央,為難地看著他們。

奚曼吟急得直跺腳:“快過來呀!不過來我們怎麼過得去呢?快叫他回來!”

寧獨幽心中明白那人是十分忌憚黑甲天神,不敢再把快艇開回來,一咬牙當機立斷,拉著奚曼吟就往海中跳去。

奚曼吟措手不及,沉入海中喝了好幾口苦鹹的海水,才掙紮著浮上水麵,一看寧獨幽已自顧自往前遊去,氣得大喊:“你幹什麼?這麼遠的距離,還沒遊過去就累死淹死了……”嘴裏說著,卻也手腳不停地跟著他向前遊去。

耳中聽到奚曼吟的喊聲,莫桑璃再次睜開眼睛,心裏模糊地想了一下,扶著欄杆站起身,看到海中的寧獨幽與奚曼吟正在費力地遊著,她俯身拾起地上的救生圈,又將掛在欄杆上的救生圈也取了下來,走到碼頭邊上,用盡全力將救生圈拋了出去,正好落在寧獨幽和奚曼吟的身邊,兩人連忙抓住救生圈,回頭向碼頭上看來,卻又忽然驚懼,慌得繼續往前遊去,再也不敢回頭。

尹天石拿著那個盒子從房子裏跑了出來,跑上碼頭,正看到莫桑璃將救生圈拋向海中。

他向海裏望去,看到竟是寧獨幽與奚曼吟接過了救生圈,不禁一愣,向莫桑璃看去,見她手扶著欄杆,身體搖搖晃晃地回過頭來看向他,卻似乎還沒看清就忽然軟軟地向地上倒了下去,不由大吃一驚,趕緊衝上前去及時抱住了她,沒有讓她摔倒在冰涼堅硬的地上。

將她抱在懷中,才發現她渾身發燙,連蒼白的臉上都浮著一層異樣的潮紅,忙伸手輕觸她的額頭,明顯感覺到是在發燒,而且燒得很厲害。

他心裏一慌,忙叫道:“小璃,小璃!”

輕輕搖晃著她,可是她雙目緊閉,完全失去了知覺,整整折騰了一晚,受了那麼多驚嚇與痛苦,又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了那麼久,再加上溺水缺氧,她這樣的身體哪裏經得起這麼多折磨,他應該先照顧好她的,不該將她帶到這裏來。

將她抱了起來,忙往房子裏飛去,他剛才看到二樓有一間十分舒適的臥室,先讓她到那裏去休息一會兒,不能再抱著她往回飛了,飛行時的冷風會讓她病情更加嚴重,必須先想辦法盡快為她退燒。

把她輕輕放在那張寬大柔軟的大床上,想幫她蓋上毯子,卻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還是濕的,頭發也還沒有幹透,怪不得她會燒得那麼厲害,必須將濕衣服換下來才行。

他看了看旁邊的衣櫃,走過去拉開,找到一件全新又幹淨的女士浴袍,卻不知該如何幫她換穿,想了想,拉過毯子把她嚴嚴實實地蓋好,蹲下身,手伸進毯子裏,摸索著幫她換好浴袍。

心裏一陣急跳,呆站在那裏,喘了好幾口氣,才定下神來,慢慢轉過身,看著她病中昏睡的小臉,感到有些羞愧,心裏責怪著自己的疏忽大意,再次蹲下身來,十分謹慎小心地隔著毯子幫她蓋上。

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火燙火燙的,似乎燒得越來越厲害了。

他焦急地站起身,這屋子裏應該備有常用藥,遊目四顧,發現起居室的壁櫥裏似乎有一個家用醫藥箱,忙走到起居室,在壁櫥裏拿出醫藥箱,裏麵果然有常備藥,找出退燒藥,又找到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熱水,走進臥室,將莫桑璃扶起來。

“小璃,醒一醒,你要吃點兒藥才行,小璃?”

他輕輕拍她的臉,可是她卻毫無知覺,雙目緊閉,牙關緊咬,根本無法吃藥。

他有些焦急,如果再這樣燒下去,可能吃藥都控製不住了,想了想,把藥片放到自己嘴裏嚼碎,然後再喂進她的嘴裏,再喝一口水包在嘴裏慢慢地喂進她的口中,看到她本能地吞咽,他不由微笑了一下,於是用同樣的方法將一整杯水慢慢給她喂下。

讓她在床上躺好,將毯子把她包裹地嚴嚴實實,他鬆了一口氣,已經及時吃了藥,她應該很快就會有好轉,轉頭看了看落地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一縷陽光斜斜地照了進來,投射在落地窗旁的兩張沙發椅上。

他拾起她的濕衣服,拿到露台外去晾曬好,回到屋裏時,卻發現她在床上蜷縮了起來,將毯子緊緊地攥在胸前,忙走了過去,發現她眉頭緊蹙,神情痛苦,全身都在發抖,似乎冷得禁受不住。

他心裏一驚,忙靠近她,輕撫著她的背,感覺到她身體抖得很厲害,知道這是身體熱量流失造成的渾身發冷,必須保暖才行。

趕緊站起身在櫃子裏找到一床厚被子,拿來為她蓋上,俯下身輕輕地抱住她,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她仍渾身不停顫抖,他著急心疼,卻不知該如何是好,輕撫著她的臉頰,看著她病中痛苦的樣子,恨不得自己能替她經受這些折磨。

也不知她到底燒到了多少度,自己的體溫比地球人略高,所以有些感覺不出來……

他心裏忽然一動,想了想,忙站起身來脫去上衣,半躺在她身旁,將她抱進自己懷中,然後再把被子給她裹緊,希望自己的體溫能慢慢讓她溫暖起來。

感覺到她在自己懷中不停地顫抖著,更忽然察覺到她原本就單薄的身體經過這些時日後變得更加單薄了,抱在懷中觸手幾乎瘦骨嶙峋。

他心中無法言說的疼痛,低下頭,輕輕捧起她的臉,原本就很小的臉,經過了這麼多天的折磨,已經瘦得凹陷了下去,憔悴得仿佛一朵漸漸枯萎的睡蓮,他胸口似哽堵了一大團酸楚的東西,心痛,憐惜,自責。

原來,她根本不是因為看到了他跟別的女人親吻而無法接受他,而是借著這個理由逼著她自己離開他,隻為了不想成為他的負擔,生怕他會為了她而有生命危險。

他想起在那座高崖上,她對他說的那些話,她最後看他的那一眼裏,那無限留戀又萬分不舍的目光,轉過身去時,那眼裏的淒涼決絕,縱身一躍時,那不再回頭的義無反顧。

她生怕他會有生命危險,卻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保護他,而自己……卻曾質疑她的情感,質疑她遠不如他對她那般一往情深,那些話,當時在她聽來,該是多麼的錐心刺骨,可是她卻一言不發,默默承受,隻留給他一個誤以為冷漠的背影。

他愛了她十五年,而她隻是愛了他短短幾個月,就已情深至此,卻還遭受如此質疑,他還是太不了解她了,他一直愛的不就是她這樣的單純與善良,怎麼還會去質疑她那麼美好的內心。

他輕輕搖頭,眼中淚光閃爍,把她抱得更緊,一臉的羞愧與自責,喃喃說道:“對不起,原諒我……”

從此以後,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一定會給你最美好的未來,絕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懷疑,無論任何理由,都絕不會再離開你。

他熱熱的體溫與擁抱,讓她的顫抖慢慢減弱,感覺到她在自己懷裏漸漸趨於平靜,緊縮著的身體也逐漸放鬆,他俯下頭再次親吻她的額頭,發覺她的額頭上已沁出微微的汗珠,身體也不再那麼燙了,知道退燒藥起效,心中頓時寬慰,卻仍將她摟在懷裏不願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