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台上,莫桑璃背靠著天台護欄,神情緊張地注意著四周尤其是樓梯間的入口處。
前一晚的可怕遭遇,讓她對這個原本十分喜愛的天台竟感到恐懼起來,可是又實在想快些見到他,隻有站在這裏才能一眼就看到他的到來。
尹天石遠遠地就看到莫桑璃站在天台上,心裏一驚,忙快速飛近降下,還沒站穩,莫桑璃就跑到他身前拉著他的胳膊,一臉急切地看著他:“找到了嗎?”
尹天石搖搖頭:“沒有,我已經找了整整一天,這個人實在太狡猾,他肯定是想到了辦法躲避我的搜尋。”
莫桑璃十分失望,垂下頭,心裏越來越不安。
“你別急,”尹天石微微一笑,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溫柔地注視著她擔憂的眼眸,“他既然千方百計地得到了那個東西,肯定不會一直藏著,總有一天會露出形跡的。”
莫桑璃微微搖頭:“可是不能再等了,要盡快找到才行,你……你看到今天早上的新聞了嗎?”
尹天石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昨晚從那所科學院強行搶走東西,其實對於他來說也很不是滋味,也想盡快實現承諾,早日完璧歸趙,所以今天他請了一天假沒去上班,整日都在搜尋那個人和那東西的下落。
莫桑璃看著他,心裏很難過:“新聞說……是那所科學院的安保主任主動向媒體爆料,說你闖入科學院強行搶走了一件十分危險的物品,你不知道……今天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你,很多人都……都質疑你……”她實在說不下去,垂下眼,心裏越發的難過與自責。
尹天石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古清舒會主動公開這件事,那所科學院行事如此隱秘,按理是絕不願被公眾矚目的,可古清舒仍故意為之,無疑是在逼他盡快歸還搶走的東西,否則難堵天下悠悠之口,以後他黑甲天神將成為眾矢之的,被所有地球人類排斥和敵視,古清舒是以此做威脅,雖有些意外卻在情理之中。
尹天石淡然一笑:“出了這樣的事,被質疑是人之常情,這沒什麼,隻要你相信我就好。”
莫桑璃雙眸一熱,一層淚霧中,他雲淡風輕的微笑卻更讓她心痛:“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你是為了我才……”
他不等她說完便將她一把攬入懷中,因為不忍直視她的淚眼,更不忍她總是如此難過自責。
“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找到那個東西交還科學院,相信我。”他輕輕吻她的頭發,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莫桑璃在他懷中輕輕點了點頭,臉頰貼著他溫暖的胸膛,眼淚還是忍不住滑落,忙眨了眨眼,強忍著想哭的感覺,不想再讓他心疼和不舍。
“你也不要擔心我,專心去做你的事,不用每晚都來看我,我隻希望你能盡快找到那個人,把那個東西找回來就好,不用陪我了,你快去吧。”她雖如此說,卻仍緊靠在他懷裏,舍不得分離。
尹天石嘴角一彎,一道溫柔的弧線向上劃開:“如果不來看看你是否平安,哪能專心做其它事情,不過……”
他輕輕扶住她的肩頭,讓她能看著自己,微蹙著眉,認真說道:“你不要再在天台上等我了,這裏……並不安全,你可以待在屋裏,坐在沙發上看書打發時間,我會來的,如果……如果你願意邀請我進屋的話。”
莫桑璃急忙說道:“你當然可以……”還沒說完臉就紅了,害羞地低下頭去。
尹天石看著她嬌羞的窘態,忍不住笑:“好吧,我就當你是正式邀請我了。”
莫桑璃一聽這話,尷尬地想要反駁,卻猝不及防地被他橫抱而起,還沒回過神就感覺到似乎飄了起來,等回過神來時已身處自己屋外的陽台上。
尹天石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抱著她走進屋內,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坐好。神奇迫不及待地奔了過來,圍著他的腿亂繞,不時地扒在他的腿上,使勁兒地搖著尾巴,一臉興奮喜歡的模樣。
莫桑璃愉快地笑:“看來神奇一直記得你呢,你救了它,所以它很喜歡你。”
尹天石俯下身去跟神奇逗弄了一會兒,神奇玩得高興,忍不住就“汪汪”叫了兩聲,尹天石微微一笑,將食指舉在嘴邊,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神奇立刻就安靜下來,黑溜溜的小眼睛認真地看著他。
莫桑璃有些驚訝:“它怎麼會這麼聽你的話?”
尹天石笑而不語,在她身前半跪了下來,神奇見狀,也趕緊過來安靜地蹲坐在他們身邊。
直視著她的眼睛,將她放在膝上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尹天石卻微微一愣,如此炎炎盛夏,她的手卻冰涼得沒有一絲熱氣,再仔細看她,這才注意到她臉色蒼白憔悴,心裏頓時一疼,她還沒完全恢複,又為他擔了一整天的心,已有些心力交瘁了。
“你身體還沒恢複,該早些休息了,明天是周末,你可以多睡一會兒,好好恢複一下體力。”他眉頭微蹙,滿眼心疼地看著她,“別再為我擔心,相信我,我一定會把這件事盡快解決的。”
莫桑璃點點頭:“你快去吧,我會早點休息的。”垂下眼,掩住眼裏明顯的不舍。
尹天石起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柔聲道:“那我走了。”轉身走向陽台,又在門邊停下,回頭看著她,微微一笑,“晚安。”
莫桑璃看著他嫣然一笑,他驀然心動,卻仍立刻轉身騰雲而去,要想讓她安心,就須盡快去解決她最擔心的那些事。
一到周六,這城市裏的夜晚便成了五光十色的不夜天,各個角落似乎都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步行街上的密集人群,餐館裏的杯來盞往,超市商場裏收銀機不停地運作,酒吧KTV裏對酒當歌,大街小巷裏霓虹閃爍,這樣的夜晚會給人一種錯覺,仿佛能永遠這樣燈紅酒綠歌舞升平,亦真亦幻沒有盡頭。
湛之諾獨自走在大街上,冷眼旁觀這城市虛幻的熱鬧繁華,這正是他不喜歡待在城市裏的原因,熱鬧掩藏著寂寞,繁華遮蓋住空虛,人們都在為了排遣無聊而尋歡作樂,卻反倒更加無聊空虛寂寞。
他轉進一條小街,慢慢向這條街上唯一的一家酒吧走去,獨自生活在這個城市,周末就成了他最覺無聊的時間,更何況,這兩天有些說不出的心煩意亂,實在很想喝上兩杯排解一下。
這是一家難得安靜的酒吧,沒有樂隊,沒有震耳音樂,人不多,但來的都是一些不想被打擾的人,在舒緩的音樂裏躲在昏暗的光線下或默默獨飲或小聲地與同伴交流。
一走進酒吧,湛之諾就愣了一下。
酒吧裏最為明亮的就是那個長長的吧台,來這裏喝酒尋求安靜的人,除非是想和調酒師搭幾句話,否則幾乎沒人願意坐在吧台前與調酒師麵麵相覷,所以帥雲霓一個人坐在那兒就十分顯眼。
她獨自坐在那兒,可卻似乎根本沒興趣和那個調酒師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垂著頭,看著自己手中把玩的酒杯。
湛之諾暗自一笑,徑直走過去在她身旁的吧椅上坐下,帥雲霓斜眼一瞥見是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一黑,轉過頭去不想理他。
湛之諾覺得好笑:“怎麼了?你還在生我的氣麼?”
帥雲霓眉頭微蹙,仍不想搭理他。
調酒師走了過來,湛之諾看了一眼帥雲霓的酒杯,對調酒師說道:“跟她一樣的。”
見調酒師走開,轉頭看著仍扭頭不想理他的帥雲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啦,老同學,幹嘛……”
“別叫我老同學!”帥雲霓一抖肩膀,扭過頭來瞪著他,“我沒名沒姓嗎?叫我名字不行嗎?”
她越來越討厭“老同學”這個稱呼,每次他一這麼叫她,就像立刻與她劃清界限,清楚地提示著她,他們隻是老同學,其他的什麼也不是。
調酒師端了酒杯過來,看了他們一眼,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轉身走開。
湛之諾揚了揚眉,忍住笑:“好,再不這樣叫了,行了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竟是烈性朗姆酒,不禁皺眉,“你怎麼喝這麼烈的酒?”
“我喜歡,你管得著嗎?”帥雲霓端起酒杯,喝幹剩餘的酒,招呼調酒師,“再給我來一杯!”
湛之諾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別賭氣了,喝醉了可是自己難受。”
帥雲霓不以為意地說道:“我自己的酒量我自己知道。”斜瞟了湛之諾一眼,“難道你也是覺得無聊,所以才來這裏打發時間的?”
湛之諾聳了聳肩表示默認。
帥雲霓接過調酒師遞來的酒杯,喝了一口,說道:“你都這個年紀了,怎麼還不好好談個戀愛趕緊結婚呢?”
“那你呢?”湛之諾也喝了一口酒,轉頭看向帥雲霓,“你怎麼到現在還是獨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