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石點點頭,微微一笑:“我也是這麼想的。”看著莫桑璃,柔聲道,“你還沒完全恢複,先別擔心這些,再睡一會兒吧。”
莫桑璃搖搖頭:“我沒事,你別管我,趕緊去找到他吧,越拖得久可能就越無法挽回了。”
尹天石微笑著:“好,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莫桑璃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扶著躺下。
“好了,快睡吧,如果你想讓我趕快離開,那就應該聽我的話。”尹天石俯頭看著枕上的莫桑璃,眼裏溫柔的笑意。
莫桑璃本就沒完全恢複,身體還十分疲倦,隻好乖乖地閉上眼睛,本以為在他的注視下會難以入睡,沒想到卻很快就再次沉入夢鄉。
從公交車上下來時,雨還是下得很大,莫桑璃撐了傘向寫字樓走去。
清晨醒來時,他已經離開了,一定是去尋找那個人和那樣東西了,也不知他有沒有收獲。
她一路想著心事,路邊一家早餐店懸掛著的電視裏忽然傳出“黑甲天神”四個字,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轉過頭看去,電視屏幕裏正播放著早間新聞,畫麵上是一個記者正在采訪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士,那女士一臉嚴肅,正向記者敘述著在他們科學院發生的事。
畫麵中的女士正是地質研究科學院的安保主任古清舒,她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後,就開始敘述昨晚黑甲天神闖入科學院搶走神秘黑盒子的事,她並沒有詳細說明黑盒子中是什麼東西,隻說那是他們的地質科學家發現的一種新型礦物,由於性質十分不穩定,所以還處於非常謹慎的研究階段,因為這種礦物性質十分危險,又不知黑甲天神搶去有何用處,所以她想借助媒體告知大眾,如果看到黑甲天神,一定請他交還此物,避免發生無法想象的災難。
她還對記者表明了自己的觀點,也許黑甲天神並不是大眾所想象的那樣是人類的守護天神,他畢竟是外星人,又神通廣大,如果他要危害人類,人類根本無法抵抗,所以希望人們要有敬畏之心,不要對他盲目崇拜。
早餐店裏的食客,以及漸漸圍攏在莫桑璃身邊觀看新聞的人都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起來,有人開始懷疑黑甲天神的目的,有人質疑新聞的真實性,有人在擔心災難隨時會降臨,極個別的人還是選擇相信黑甲天神,雖有褒有貶,但大多數人心裏都存了疑慮之意。
莫桑璃呆呆地站在那裏,聽著人們對他懷疑甚至驚恐的話語,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卻無法為他辯駁,隻能咬著嘴唇,慢慢離開,雙腳突然像灌了鉛般沉重。
他雖是外星人,卻始終對人類滿懷仁慈與善意,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不會蒙受這樣的誤解,而她,卻無法為他盡一絲一毫之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懷疑受人詬病。
城南晚報的小會議室裏,所有周刊部的成員聚集在這裏開會,這是周五的例行會議,主要是對下一周的周刊進行準備策劃,交流意見,確定各專欄的選題。
湛之諾一邊聽取著大家的看法,一邊留意著莫桑璃的神情。
她今天看起來很不對勁,神思恍惚,像是根本遊離於這場會議之外,一會兒麵泛紅暈,眼神裏隱藏不住的溫柔甜蜜,一會兒又十分發愁甚至憂慮不安,仿佛一直在患得患失之間轉換,她的臉色也十分蒼白憔悴,湛之諾微微皺眉,昨天她還看起來光彩照人,怎麼一夜之間就像生了一場大病般虛弱疲倦。
大家幾乎都發過言了,這時有人看了看莫桑璃說道:“莫桑璃,你也說說你的想法吧,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莫桑璃一怔,有些茫然地看著圍坐在會議桌旁的同事,似乎都沒弄清是誰在喊她的名字。
湛之諾見狀忙說道:“算了,沒必要個個都發言一番,節省時間吧,大家所提的建議與選題都還不錯,可以開始準備采編寫稿,今天會議就開到這兒,大家散了吧。”
莫桑璃有些尷尬地看了湛之諾一眼,低著頭慢慢起身,跟在所有人的後麵向門口走去。
湛之諾站起身,卻沒有動,一直看著走在最後的莫桑璃,等其他人都走了出去,他喊住了她。
“你怎麼了?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身體一側,斜坐在會議桌上,這樣更能看清她低下頭時的神情。
莫桑璃回過身,見湛之諾一臉探究的神色,頓時感到不好意思,低下頭輕聲地否定:“沒有啊……”說完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湛之諾揚了揚眉,這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關於絹扇的那篇文章,你寫得很不錯,文字很走心,看來當時去做采訪時,你是用了心的。”
莫桑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沒有回話。
湛之諾看著她一臉憔悴,實在忍不住內心的關切:“你……是生病了麼?怎麼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莫桑璃一愣,連忙搖頭:“沒有,我很好,我沒事。”
湛之諾一眼瞥見她脖子上竟貼了一片創可貼,有些驚訝:“你的脖子受傷了嗎?怎麼貼了創可貼?”
莫桑璃一驚,下意識地用手遮掩著脖子上的傷處,搖頭道:“不小心劃了一下,沒事,沒事。”
怎麼會不小心被劃到脖子?她……似乎隱藏了許多小秘密,可惜卻不願與他分享,湛之諾微一蹙眉,暗暗歎了口氣:“好吧,你沒事就好,去忙吧。”
莫桑璃點點頭,慢慢轉身走向門口。
湛之諾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說道:“如果……”
莫桑璃聽見,又回過身去,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湛之諾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看著她蒼白的麵龐,莫名地有些心疼,忙深吸了口氣,故作調侃地說道:“如果不想被人看出心不在焉,就假裝上網查資料吧,坐在電腦跟前發呆,誰都看得出來你是在開小差。”
莫桑璃頓覺尷尬,小聲說道:“我……我沒有……”
“好啦,好啦,”湛之諾笑道,“去查你的資料吧,我也要躲回辦公室裏偷懶去了,大家彼此彼此,心照不宣。”
莫桑璃忍不住一笑,有些感激地看了湛之諾一眼,轉身走出會議室。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湛之諾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這個女孩兒,前一天還光彩照人,一夜之間又蒼白憔悴,她那無法掩飾的患得患失、忽喜忽愁,十足像是已深陷在戀愛中,難道說,她……竟然已經有鍾情之人了麼?
他眉頭微蹙,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如此的幸運,能占滿她整個心胸,讓她如此的魂不守舍。
這樣想著,湛之諾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泄氣地靠坐在會議桌邊上,心裏竟是說不出的失落。
北海一座荒僻的小島上,一座青灰色的三層建築獨自佇立,這是寧獨幽為方便自己的計劃實施而修建的實驗室。
心思縝密的他花了不少時間才尋找到這座極不引人注意的無人小島,建了這幢極不引人注意的房子,並在這個實驗室裏花了不少心思,將大量的時間都投入到研究實驗中。
他為人雖卑鄙奸猾,但的確很有科學頭腦,才智過人,極有耐性又十分冷靜,所以才能將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慢慢實現。
一艘快艇出現在不遠處的海麵上,速度卻並不快,好一會兒才駛近,在實驗室外的小碼頭上停靠穩當,奚曼吟從快艇中站起身來,有些不舒服的樣子,守在碼頭上的一個軍人模樣的男子連忙攙扶了她一下,讓她登上碼頭。
奚曼吟站在碼頭上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又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才滿臉不高興地朝房子裏走去。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打開大門,看到奚曼吟忙招呼道:“老板娘,你來了。”
奚曼吟見這人也是一身軍裝,皺眉問道:“你們怎麼都穿成這個樣子?”
那人回道:“是老板要求這樣穿的。”
奚曼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他那身軍服一眼,扭頭徑直走了進去,突然又注意到旁邊大客廳裏靠著外牆的牆壁全都貼上了像是塑料板一樣的壁麵,所有的窗簾都換成厚厚的深色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這又是在搞什麼?”她更感莫名其妙了。
那滿臉橫肉的男人回道:“這是老板吩咐做的。”
奚曼吟皺了皺眉頭:“他人在哪兒呢?”
“在樓上實驗室裏。”
奚曼吟直接往樓上走去,推開實驗室的大門,不禁嚇了一跳。
這實驗室實際占用了兩層樓的空間,幾乎是整幢建築的一半麵積,實驗室中央有一間全透明的隔離室,裏麵裝置著一個十分巨大的金屬儀器,像是倒立的八爪魚,八個爪子全部向內微微彎曲,銀灰色的表麵凹凸不平,布滿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元器件。
儀器中間部分像是八爪魚的肚子,但卻略微向下凹陷,中心有一個明暗不定的透明圓球,兩端各有一個拱形的金屬片,將圓球夾在中間,金屬片上密集連接著許多細線,這些細線的另一端則連接在中間部分的兩側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