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石嚇了一跳,忙胡亂想著借口,還沒來得及編出口,卻聽老師焦急地說道:“你爸爸剛才在教室裏突然暈倒了……”
尹天石腦袋裏“轟”的一聲,轉身就往教師辦公室跑,卻被老師一把拉住:“已經送去醫院了,你別上課了,趕緊去看看吧!”
尹天石飛跑到醫院,一路忐忑擔心害怕,也顧不得自己的奔跑速度是否異於常人。衝到急救室,護士卻說父親已送到重症監護室,心裏更覺害怕,忙跑上樓,看到學校陪同前來的兩位老師站在監護室外,忙跑了過去,隻見重症監護室裏,父親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口鼻上罩著輸氧麵罩,身旁各種檢測儀器,護士正在紮入輸液針頭。
尹天石想要推門進去,卻被兩個老師拉住,告訴他這裏必須有醫生許可才能進去,尹天石隻好隔著玻璃看著父親,白色的被單下父親單薄的身體看起來是那麼脆弱,記憶中曾經那麼健康壯實的父親如今卻是如此形容枯槁,尹天石頓時驚覺自己對父親的忽視,這些日子以來隻顧著自己的事情,雖知父親身體越來越不好,卻沒太放在心上,不禁心裏滿是愧疚。
轉過頭想要找到母親,卻被告知母親被醫生叫去辦公室了。尹天石忙仔細分辨母親與那位醫生的談話聲。
“吳醫生,難道……”是母親略帶哭腔的聲音,“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他所有的內髒器官與身體機能都已嚴重衰竭,現在能做的就隻能是盡量延長他的生命時間,宮醫生,你……”
尹天石耳中就像是被刺進了一根鋼針,直穿頭顱,腦袋裏“呲呲”作響,後麵的話再也聽不清,禁不住踉蹌地後退了兩步。
那兩個老師一驚,忙扶住尹天石:“天石,你怎麼了?”
尹天石麵色蒼白,無法置信地看向監護室裏,看著氣若遊絲躺在那裏的父親,搖頭,再搖頭,不可能,怎麼可能?醫生一定弄錯了,怎麼可能沒有辦法挽救父親的生命,不會的,不會的……
宮子衿麵如死灰地從吳醫生辦公室出來,一步拖著一步地走著,心裏就像突然變成了一個空洞,絕望地看不到底,眼淚不自禁地流了滿麵,腳步越來越慢,慢到幾乎不想再挪動,她害怕去麵對躺在監護室裏的丈夫,不想看到他這樣躺著,她想看到的是以前那個健康開朗意氣風發的尹昊焱,那個喜歡探奇又固執倔強的尹昊焱。
宮子衿抬起頭,一眼便看到重症監護室外站著的兒子,他緊貼探視窗站著,手扶著玻璃看向躺在裏麵的父親,臉上充滿了無法置信的神情。
宮子衿心裏一顫,停了下來,這些痛苦絕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兒子這麼早就開始承擔。她迅速地抹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了口氣,鎮定了心神,朝兒子走過去。
“天石,你來啦。”宮子衿盡量平靜地。
尹天石猛地轉頭看著母親,隻喊了一聲“媽……”眼淚便奪眶而出。
宮子衿心中一疼,忙上前攬住兒子,盡量若無其事地:“沒事,兒子,你爸爸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別擔心……”
“媽,你別再瞞著我了,我都知道了……”尹天石喉頭哽住,說不下去。
宮子衿一驚,卻無心細想,伸手為兒子擦去眼淚,安慰著:“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你爸爸會好起來的,他肯定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
站在一旁的兩位老師聽著他們母子倆的談話,察覺到情況不好,對視一眼,都是難過與遺憾的目光。
尹天石看著監護室裏的父親,喃喃地:“對,不會的,一定可以有辦法救他的,一定有辦法……靈師?我去找靈師!”心中忽然有了一絲希望,說完便擺脫開母親的手,轉身便跑。
宮子衿一驚,忙喊道:“天石,你幹什麼去?”
尹天石頭也不回地大聲說道:“我去想辦法!”
宮子衿愣住,見兒子很快就跑下樓去,不見了人影,不禁喃喃自語道:“傻孩子,你還能想到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