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昊焱一路走一路四處觀察,但什麼也沒發現,他隻是朝著那團雲落下的大概方向走著,所以心裏也不能十分確定。這會兒他們走在茂密的樹林裏,雖然樹木遮擋視線,但燦爛的陽光無孔不入地滲透進整個樹林,清晰耀眼,不要說雲了,連一絲霧氣都沒有看到。
穿出樹林,這座山就算是下到底了,耳邊隱約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山溝下應該有河流或溪水,這團雲再怎麼落也不可能落到山下吧,尹昊焱不禁有些氣餒了,也許真的就是妻子所說,不過是山裏麵很尋常的雲霧而已,說不定這會兒早就煙消雲散了呢。
終於走出樹林,一條窄窄的山澗閃耀著靈動的水光晃花了他們的眼睛,尹昊焱手遮著額頭虛著眼睛打量著這個小小的山溝,四周樹木蔥蘢,綠意盈盈,幽寂靜謐,唯有麵前這不停流動著的山澗水在陽光下淙淙的歌唱,使這靜寂的深山頓時有了活力。
“哇,這地方真不錯啊!”宮子衿也手遮著額頭四處看著,有些欣喜的,“這才是春遊的好地方呢,你看有水,有石頭,完全可以在這裏野炊了!”宮子衿走下山澗,轉頭望向丈夫,“昊焱,下次春遊,你可以帶你們班的學生到這裏來玩。”
山澗不寬但平坦開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形狀各異,溪水很淺,幾乎漫不過小腿肚,水流緩緩的,讓人感覺十分寧靜安逸。
宮子衿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忍不住伸手去溪水裏劃來劃去:“好涼快,昊焱,這裏可真舒服!”
尹昊焱笑了笑,走到妻子身邊,剛想坐下來,忽然注意到遠處有一塊大石有些奇怪,那塊大石比山澗裏的石頭都要更大一些,而且黑黢黢的滿身坑窪不平,不像其他石頭那樣平滑且生有青苔,尹昊焱站直了身仔細望去,忽然注意到大石下有隱隱的霧氣流動,他一驚,忙往前走去。
“昊焱,你不休息會兒嗎?”宮子衿望向丈夫。
尹昊焱回過頭:“子衿,前麵那塊大石頭有些奇怪,我過去看看。”
宮子衿注意到丈夫臉上的詫異,忙站了起來:“什麼石頭,在哪兒呢?”她往丈夫眼光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那塊大石,“就是塊兒石頭,有什麼奇怪的?”她有些不解地望向丈夫。
“你沒注意到石頭下有些霧氣嗎?”尹昊焱指著那塊大石,“你看看周圍其它的石頭,哪有這樣的情況?”
宮子衿觀察了一下:“嗯,是有些不太一樣,走,”她上前挽著丈夫的胳膊,“我們一塊兒去看看。”
夫妻倆一起向大石走去,都注意到那大石下的霧氣在慢慢消散,越來越淡,兩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向前跑去。
跑近了才發現大石的體積非常大,足有一層樓高,大小也足有兩三間臥室那麼大,呈扁圓狀,表麵坑窪凹凸,十分粗糙。尹昊焱和宮子衿走近時,那些霧氣已經散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尹昊焱仔細地打量著這塊大石,越是仔細看就越是覺得這石頭聳立在這裏十分突兀,不僅外表決然不同,形狀大小也與周圍的石頭格格不入。
兩人圍著大石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雖覺怪異,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尹昊焱伸手想去觸摸石頭,宮子衿略感不安:“昊焱,小心點兒!”
尹昊焱的手停頓了一下,看了妻子一眼,發覺妻子的眼中也是十分困惑,他點了點頭,又伸手繼續去觸摸石身,剛一觸到石壁表麵,掌心裏便猶如輕微的針刺一般,他忙縮回了手。
宮子衿一驚:“怎麼了?”
尹昊焱頭腦裏似乎有一瞬間的空白,聽見妻子驚叫,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妻子,微微一笑:“沒什麼,別擔心。”想了想,又伸手去觸摸石壁。
“別!”宮子衿忙拉住他的手臂,越發地不安:“這石頭很……很怪異,還是不要隨便亂碰吧。”
“沒事兒,”尹昊焱拍了拍妻子的手,“我剛才已經摸到了,你看,這不是沒事嗎?”衝妻子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他繼續試探著伸手去觸摸石壁,這一次,他已有心理準備,所以當掌心又感覺到微微刺痛時,他沒有退縮,而是將整個手掌都按到了石壁上,這時便明顯感覺到掌心裏的微刺變成了微麻,連小臂都有了那種帶著輕微震顫的發麻感,連帶著,頭腦裏也有些發麻了。
這有些像是觸電的感覺。尹昊焱晃了晃頭,讓頭腦清晰起來,手繼續在石壁上摸了幾下,忽然察覺到石壁是溫熱的,這種溫熱不像是被陽光曬過的感覺,倒像是從石頭內部隱隱散發出來的。
宮子衿見丈夫忽然麵露訝異,心裏驀地緊張起來:“怎麼了?昊焱,有什麼不對嗎?”
尹昊焱回頭看著妻子:“這石頭……”剛說到這兒,掌心裏忽然感覺到石壁明顯震動起來,尹昊焱忙縮回了手,隻見麵前的石壁上忽然裂開了一條縫,像是石頭被橫著剖了一刀般,裂縫裏竟還透出一縷微光來。
宮子衿嚇得驚叫了一聲,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臂,連連後退,尹昊焱簡直驚呆了,瞪大眼睛盯著那道裂縫,任由妻子拉著自己連退了幾步。
“昊焱……昊焱……”宮子衿也瞪著那道裂縫,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緊靠著丈夫,害怕得不知所措。
尹昊焱回過神來,感覺到妻子顫抖不停的身體,回頭看了看妻子,又再看向那塊大石,隻見裂縫已越來越大,像是張開了一張怪口,內裏透出的光也越來越明亮。
尹昊焱也恐慌起來,拉著妻子又退了幾步,倉皇返身,卻又不知所措,眼見不遠處溪水裏有一塊較大的石頭可以藏身,忙拉著妻子跑去躲在了石頭後麵。
“昊焱……”宮子衿嚇得快要哭了。
“噓!”尹昊焱趕緊對妻子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聲音壓得極低,“別說話。”
宮子衿嚇得閉緊了嘴,隻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臂,夫妻倆的雙腳都踩在了溪水裏,褲子鞋子全打濕了,大石上的苔蘚也蹭在了衣服上,滿身青痕,但此時哪還顧得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