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昭雪直接一隻手把還站在門邊對著客廳說話的丈夫拉了進來，她關上門，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太直接了點……”
重新走回椅子邊坐下來，危楚棠淡定得很，嚴肅得臉仿佛任何時候都不會輕易變臉色：“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這麼緊張。蘇家雖然說是古董多的很，可也不代表其他世家沒有古董，再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孩子從別人手裏買來，根本就不是世家的人。”他清澈的眼睛望著自己的妻子，就像在做一道簡單的選擇：“要證明她是蘇家的人，還要排除很多可能性。為什麼這麼快下結論？”
淩昭雪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清晰地記得第一眼見那個墜子時候被它一瞬間驚豔到的感覺，也清楚地記得，見到那墜子的場合。
“我年輕的時候，去參加展會，蘇家展出過這個墜子。傳聞說它後來被送給蘇家的小孫女了，我突然想起來，那個小孫女的年紀看起來和顧陌笙差不了多少。這個墜子我不可能認錯，如果是送給了蘇家小孫女，她是不可能轉賣也是不可能被盜的。我們都知道，蘇家堅持了一千年的本事，比我們這些新起的世家大的多。誰有膽子？”
這下危楚棠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妻子這麼在乎那個墜子了，這個墜子的價值，和擁有它的人的價值，對危家來說都是不可估量的：“等會兒飯桌上我試著問問，你不要表態，否則你反應太大了。”
兩個人終於來到飯桌前，眾人才開始了手上的動作。
顧陌笙眼睛看著自己麵前的幾盤菜，想著趕緊吃完去休息，她實在是不能再待在這種環境了……剛剛坐下的時候，淩昭雪危楚棠看她那有些改變了的眼神，別人看不出來，自己倒是很清楚的。
那目光中夾雜的探究是什麼東西！怎麼有一種你們要解剖我的感覺……
顧陌笙隻覺得自己像隻小白鼠一樣被人盯著，整個人都不好了。
“咳咳，顧小姐，你知道蘇家最近的事嗎？我想托你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古玩？”危楚棠沉穩的聲音突然傳來，讓顧陌笙很是疑惑。
蘇家？蘇家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雖然她真名姓蘇，但名字是先生起的她也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雖然不懂對方在問什麼，可顧陌笙還是誠實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個沒辦法的，因為我也不是特別清楚蘇家的事情呢。很抱歉沒能幫上您。”顧陌笙眼裏滿是歉意。
聽到對方的回答，危楚棠也不多問了，知道問不出什麼來，和妻子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再問下去。
飯後，二人又鑽進了房間裏，客廳裏的窈光娜很是詫異：“你那墜子哪裏來的？怎麼他們兩個人這麼緊張？”
顧陌笙卻是想要故意氣一氣窈光娜，故意得意地看她一眼，往危子然那邊再坐了坐：“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心裏已經開心地跳了起來，對著窈光娜說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她滿臉好奇鼓起勇氣拉下臉問自己，又被自己一個“不告訴你”打回去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
那天被她弄得在水裏待到發高燒的壞心情都消散了。
“你！”窈光娜站起來指著顧陌笙，從未吃癟的她現在心裏哪裏好受，簡直想把顧陌笙撕碎。
這一切都看在顧陌笙眼裏，她這樣子真的好好笑啊怎麼辦自己要憋不住了……顧陌笙隻能躲在站起來的危子然身後，肩膀因為憋笑憋得一抖一抖。
危子然整個人都站起來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兩個女人旁若無人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快要打起來了。
他站直了身子，明顯比窈光娜高出一個頭。
笑得肩膀抖如篩糠的顧陌笙沒有看見，危子然把雙手放在窈光娜肩膀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來的樣子。
客廳的氣氛奇怪，房間裏的氣氛似乎更奇怪。
“那孩子說她不能隨便問到蘇家的古玩，我猜她和蘇家有點淵源，但不是蘇家的小孫女。”
淩昭雪的聲音很清晰，也很小聲，好像是怕房間隔音不好。
“畢竟蘇家的小孫女要什麼有什麼，她不會這麼為難。她不笨，看得出來我們不是特別喜歡她，反而更喜歡光娜一些。”
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淩昭雪潤潤嗓子繼續說下去：“我算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這麼多年你肯定也知道。我更喜歡窈光娜一些，畢竟她打小和子然一起長大的，底細我們早就摸清楚了，背後兩大家族的勢力穩穩當當的。”
危楚棠坐在她隔壁，喝完茶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也是一樣的，我當然知道。”
“選擇了窈光娜就必須和那孩子說清楚，不管她是不是蘇家的人，和蘇家有什麼淵源，我們選了就是選了，不可能讓子然一下子娶兩個。”女人把手撐在下巴處，有些苦惱。
危楚棠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法開口：“女人的事情當然不是我來說。”
“好好好，我去說。真是的……每次都讓我做壞人。”女人的聲音有些嗔怪，可還是帶著笑意的，顯然沒怎麼把顧陌笙放在眼裏。“你出去帶兒子和光娜去走走，把那孩子叫過來，就說我有事要和她說。”
顧陌笙很快進了房間，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危子然的母親要自己進來這間房間，但是剛剛他們在裏麵嘀嘀咕咕了什麼，她心裏也有個大概。畢竟是看見她的墜子才這麼大反應的。
“阿姨，您找我？”顧陌笙站在房門口，這種進去了就會被生吞活剝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來的……是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
看著危子然母親坐在那裏笑盈盈的樣子，怎麼有種怪怪的感覺……
“來，坐。”淩昭雪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讓顧陌笙過來坐下。
“顧小姐……你送的墜子我很喜歡，可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我得告訴你。我想你大概是今天才知道，光娜和子然是青梅竹馬的事，兩家的大人有意把他們湊成一對兒，現在兩個人也長大了不少，甚至還走上了同一條路……我作為一個母親，肯定是自私的，如果你真的喜歡子然，我想你會為子然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