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枯藤老樹昏鴉

塗藥這兩天,白雪當然不能出去玩,也不能去長輩家串門,除了去醫院,就老老實實在家裏補覺。韓佼就成了她的田螺先生。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兩天泡就消下去了,但是卻在白雪肩頭留下了一小塊淺紅的印,就像留下的疤痕一樣。白雪很苦惱,打算買點祛疤的藥試試。

“別亂買那些藥,用不好萬一對身體不好怎麼辦?”韓佼聽說之後極力反對。

“又不是長在你的身上你當然不擔心啦!”哼!反對無效。

“不要在意啦,”其實我看的見都不在意,你又看不見……當然這話不能說給白雪聽“有點像朵花,長得還不難看,那些祛疤的藥對身體不好,別用了。”韓佼哄誘著。

最終在韓佼的堅持下,這件事不了了之。當然主要是有更重要的事讓白雪在意,就是出去玩。

本來假期一共就兩個星期,加上之前生病,回來還要休整幾天拜訪下長輩,所以其實能玩的時間並不多,但是,白雪想去爬黃山很久了,她爸爸媽媽自然是依著她。其實白雪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白爸爸白媽媽這兩年腿腳開始偶爾有些小毛病,她想趁著他們還年輕,跟他們一起把需要體能的地方都走走看看,免得等他們年紀大了,想去都去不成了。

他們計劃地是第一天爬上去,第二天下來,之後天氣好的話,再去有名的幾個安徽古鎮。

白雪是那種體能特別好的人,從小到大就沒斷過鍛煉,體育成績也一直不錯。之前爬五嶽,基本上都是輕輕鬆鬆地,可是黃山陡峭的台階還是讓她頭皮發麻,她仗著自己耐力好,沒坐纜車爬了上去,雖然看到奇鬆怪石的喜悅與雲霧繚繞地開闊讓她心情倍好,但是靠在石頭上休息時,感覺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下山的時候,因為有些地方還沒看,所以他們還是打算走著。但是白雪狀態明顯不好,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地。

“你還好麼?”韓佼也沒了初來乍到的新鮮感,他不需要費力就能上山下山,白雪他們爬上爬下的時候,他就粘在一邊,看到白雪腿疼,韓佼搞了個小動作,輕輕攬著白雪的肩,以至於白雪幾乎椅在他懷裏下了山。

可是白雪腿還是很痛。

“大概是之前小時候扭到的腳踝又傷到了,扭過一次之後就經常會扭到。這種情況,隻能是少走路。”白雪跟韓佼悄悄解釋著,不想讓他太擔心自己。於是下山之後,到了周莊什麼的地方,白雪的爸爸媽媽就結伴去逛了,白雪則因為腳痛,就隻能找了個風景好的地方,稍稍走走,看看,白雪覺得有些遺憾,心情也有些低落。

“你想四處看看麼?”韓佼突然戳她。

“人這麼多,可以麼?”

“你看好了”韓佼有些得意的一笑,攬過白雪將她抱在臂彎裏……我不是小孩子……還不等白雪抱怨……然後穿梭在人群中,奔向白雪想看的景致。

“別人怎麼沒覺得奇怪?”白雪興奮又驚訝著回頭問韓佼。

“他們看不到我們。”韓佼看到白雪心情大好,有點小得意。

“我們?我也看不到了?”

“嗯。”

“你好厲害!”白雪知道可以這樣,便嘰嘰喳喳地吵著韓佼帶她看這看那。她其實很喜歡徽派建築,不像北方的四合院一本正經,不像江南的園林小家碧玉,雖然隻有黑白兩色,但是自自然然地,看著舒服。

“哎,可惜這是夏天,像“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隻能看到下半句了。”

“誰說的?”

“?”

韓佼也不跟她解釋,幾起幾落之間,找到了一處開始落葉的樹林,恰巧已是傍晚時分,有倦鳥歸巢,雖然沒有枯藤,但是氛圍到了,依舊很有感覺。

“啪嗒!”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竟然是歸巢飛來的鳥兒落下的……鳥屎……正好落在韓佼身上,韓佼頓時黑了臉,又因為陣陣異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噗!哈哈哈!”白雪忍不住笑起來,嫌棄的從他臂彎跳下來。

“你竟然嘲笑我。”韓佼揮揮拳頭表示自己很氣憤!

“不是嘲笑啦,隻是覺得很好笑而已,你平時總是冷冰冰地,突然表情這麼豐富,真是難得一見,哈哈哈!”

韓佼也不理她,徑直拽下上衣來。

“喂!”白雪正笑著,猛不丁看到韓佼拽下上衣,光起膀子,立刻用手捂上臉“你的衣服不是變出來的麼?再變出來一套啊,小小的孩子怎麼這麼不文明呢?”

“我偏不。”韓佼嘟噥道。心裏卻嘀咕著,美男計怎麼不管用呢?瞧瞧自己這棒棒噠身材,小說裏麵男女主人公關係更進一步的時候,不總是會有意外的露一下,怎麼到了白雪這就行不通了呢?

他還在糾結,白雪見他還不穿好衣服,她站在一旁很是尷尬,扭頭往一邊的小巷走去“我去那邊等你哈,弄好了來找我。”說完便拐彎去一邊了。韓佼見白雪走了,也沒有繼續糾結的意義了,麻利地讓髒衣服消失,又變出一身一模一樣地來。

可當他拐進巷子裏,卻沒見到白雪。原來,雖說是一條小巷,其實很短,南方的這種巷子又不似北方“井”字樣的,往往依水而成,彎彎繞繞的,白雪以為自己是沿著一條巷子走的,殊不知其實已經拐了好幾個彎了,韓佼卻不知道她往哪個方向去了,這一段又大都是住家戶,街上人並不多,也不知道問誰。韓佼情急之下隱起身形,跳到屋頂上四處尋找。

韓佼找到白雪的時候,她正跟一個男生在一起,遠遠地看那男生撫著白雪的臉,他也顧不得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秘密,立刻跳下來飛過去,一把扯過白雪摟在懷裏“你想幹什麼?白雪你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近了才發現白雪哭了,韓佼更是生氣,也沒顧得上這樣摟著白雪她會不會生自己的氣。白雪大概心情不好,也沒注意到兩人的姿勢過於親密了,趴在他懷裏,悶悶地說“你誤會了,我剛才迷路了,這裏人少有些害怕,嚇哭的……還是幸好遇到學長呢。”

……白雪你是這麼膽小的人?不對,重點不對。

“學長?”

“嗯,我們學院之前畢業的學長,他家是這裏的,好巧呢。”這會兒白雪才意識到這麼哭有些不好意思了,更意識到韓佼摟著她,拍著她的背在哄,更覺得丟人,輕輕掙開他。

“徹哥見笑啦,我剛才跟朋友走散了,又在這僻靜的地方迷了路,謝謝你哈!”

這學長跟白雪其實很熟,是白雪本科的時候在校學生會的一個部長,叫楊徹,比白雪大一級,家在安徽,因為白雪他們學校是在北方,為了回家方便所以楊徹就選擇回南方工作,正好今天周末回家看看,沒想到世界就是這麼小,竟然遇上了白雪。楊徹跟白雪特別玩的來,又跟朋友特別能鬧能笑,看到韓佼,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衝著白雪擠眉弄眼道“朋友?白雪什麼時候找的男朋友,藏的真嚴實,大家都不知道吧?我不會是第一個見到的吧?”

……“學長你哪隻眼看到他是我男朋友了……就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兩個人單獨出來玩?你騙小朋友呢→_→”

“我跟我爸媽出來的,他,他隻是遇然到而已,就跟遇到學長一樣”

韓佼站在一旁,心裏很難受,白雪這樣極力跟自己撇清關係,至於麼,不就是讓人誤會了麼?可是他又無法否認白雪的說法,他確實不是她男朋友,是朋友麼?他不知道白雪拿他當什麼,其實他或許什麼也不是。可是現在有楊徹在,他不能流露出自己的小情緒,還要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

……

楊徹好一陣打量,在影帝影後麵前敗下陣來,惋惜道:“哎,還以為有白雪你的八卦可以扒。”拍拍白雪的肩,“時候不早了,你住哪裏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韓佼硬邦邦地插嘴“我們住一家賓館,我認得路,不麻煩學長了。”衝白雪道“走吧?”

“嗯,學長再見,明天有空來找你玩”白雪衝楊徹揮揮手。

“噢,好可惜,我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以後有機會去春城再聚吧。”楊徹邊說邊將兩人送出巷子。

“學長回去吧,難得回家一趟,我們走了”白雪怕呆的久了,楊徹會發現韓佼的秘密,委婉的讓他不用再送了。

“白雪。”楊徹剛停下準備回家,突然喊住了白雪。

“嗯?”白雪不明所以的停了下來。

楊徹突然湊近白雪,耳語了幾句,笑眯眯地衝他們揮揮手“拜!”

白雪的表情有些古怪,有點呆呆的,又有點害羞,還有點驚訝。韓佼讀不懂。雖然白雪是個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的人,但是韓佼畢竟接觸人情世故也就半年,加上這回白雪的表情太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