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人還是挺熱鬧的,大家在一起說說話什麼的,談談這些年的陳年往事,說說他們大人的小時候是怎麼過得,還有奶奶在一邊兒不時指導幾句,嘿嘿,我們作為小輩自然是隻能聽著呢,而且我們也沒什麼說的,在這些大人們的眼裏我們到底還是小娃娃。
大人們在外麵漂泊很多年,見識廣博,我們在一邊兒聽著他們講就像是聽故事一樣,一臉的向往,我們隻聽到他們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風景,遇到過很多人,然而卻並沒有考慮到在這之後是漂泊在外的艱辛和酸楚。
直到後來我自己終於出了這個小城市,終於走出了溫暖的家鄉,開始也走上了漂泊異鄉的路,然後我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是太小了,很多東西都還沒有想到。
到臘月二十五六基本上各家各戶在外打工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到齊了,若是還有沒回來的也基本上是沒準備回來了,早就給家裏打了電話。村子裏變得熱鬧了起來,每天都有那麼一些人在村子裏串門,我們家裏來的人特別多,感覺每天都有人來,總是來找我的這些叔叔們的,他們都是在外奔跑的人,若是在外麵遇見了總好有個照應,況且這些來的人都是我們宗族的人,在外麵的話也算得上是至親的人了,可以互相信任互相幫助。
家裏的幾位叔叔他們都去過很多地方,二叔去了首都,而且一直在哪裏到現在,生了個女兒也沒有送回來,那個妹妹也跟著回來了,感覺還算親切雖然很少見,但是作為老家裏的哥哥們,我和哥哥在各方麵都還是先照顧他們這些在外麵的弟弟妹妹們。
三叔沒在首都,不過也沒在本地,而是去了很遠的南方,還在那裏安家落戶了,幾年前生了個女兒,比二叔家的小的多,那個時候還小,帶了回來,奶奶可喜歡了,長得胖胖的,還不太會走路。
值得一說的是,這個小妹妹可不是一般人,從小膽子就大的嚇人,還記得後來三叔兩口子因為打工太忙的緣故將這個小妹妹送了回來,讓奶奶帶著,那個時候我還沒上初中,跟著奶奶,在家裏看著這個妹妹,好多次做的事差點兒把我都給下嚇到了。
我記得又一次一兩卡車從我們門前經過,其實我們這裏雖然交通不便但是通車還是很早的。
那輛開車從我們門前經過拉了滿滿一車的東西,是水泥還是別的。這位小妹妹正在路上玩,絲毫不為所動,完全無視了那輛大卡車。
那個時候我、哥哥還有奶奶都在忙著事情,根本沒注意到,一直到那個司機按著喇叭在我們家門口停了好久了,我們跑出去把她抱走她才意識到剛才似乎是有很恐怖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了,於是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然而手上卻依舊玩著自己的。然後敷衍的哭了那麼一會兒後就又開心的玩起來。
對於她我們也是很無語的,不過還好三叔她們兩口子也隻是把她放在奶奶這裏一年,然後就接走了,說實話接走了我們還怪不習慣的,一天沒這麼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家裏折騰我們倒還覺得空落落的。
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到了年三十的時候爸媽都還在下麵忙著,這幾天生意最是火爆,整天來買東西的人絡繹不絕,雖然村子裏的店鋪並不隻我們一家,但是我爸媽特別有人緣兒,總是和這些人把關係搞得很好,所以我們家也特別的忙碌。
他們是大年三十的早上才上來的,二十九之前都還在下麵。哥哥自學會了摩托車,過年的時候就老是騎著老爸買的摩托車來回在上麵和下麵之間,或者是幫忙運些過年要用的東西上來,或是接人上來送人下去。
他的技術很好,我坐在他的車上比坐在老爸的車上還覺得安心。我們倆就承包了過年運貨的任務,上下都是我們倆,奶奶負責分派任務,上麵差些什麼,然後就說出來我們就下去置辦,當然我們也隻是傳遞消息,具體的置辦還是得交給老媽。
老爸雖然也能,不過總算沒有老媽那麼熟練,而且對做飯的事情一竅不通的他提的建議也得不到奶奶的認可,我們也就很自覺地將這些事情都報告給老媽了,然後老媽會準備好需要的東西,或是佐料啊或是酒水啊,然後我們綁在車上運上去。
過年了,那些工人們倒是走了不少,畢竟他們也總算是有機會回家去了,一年就這麼一次,他們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個小村裏,在這裏沒日沒夜的工作了一年,回家去看看父母孩子難道不應該麼?
不過還是有那麼幾個人因為這樣活著那樣的原因並不能如願的回家去,他們就住在指揮部裏麵,不過也能過個好年,因為他們還有工友們,還有本村的人和他們一起。大年三十是舊年的最後一天,在這一天裏我們要先團年,然後沒什麼事兒了就,下午快晚上的時候開始洗澡,每個人都必須洗,去去身上的晦氣迎接新年的到來,然後換上新衣服,然後就開始等著新年的到來。
一般晚上都是要守夜的,一直守到淩晨,不過很多小孩子還是繃不住,大概十點多就開始打眯眼了,然後就打會兒瞌睡就開始去睡了。當然我個我哥哥已經算不上是小孩子了,一般我們都還是能夠撐到晚上淩晨新年鍾聲敲響。
其實我們這裏是沒有鍾聲的,也就跟著電視上看看熱鬧。
當鍾聲想起的時候,村子裏的煙火開始陸續燃起來,從河穀地帶,再到半山腰,然後是水平的一條線上,似乎是在幾座矮山的頂上,也有人家放起來煙花,遠遠地看去真像是一朵五顏六色的花朵在瞬間盛開來,然後又退去,給下一朵讓位。
這個時候每家每戶都是燈火通明的,這要是擱在以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有電燈了,家家戶戶都亮著燈,我們家也是,我們家挨著的幾家也都是,大家都在外麵看著煙火,我們的煙火是放在門前的,是那種很大個的眼花,一個又三十發還是幾十發來著,不止一個,爸媽和幾位叔叔合計這出錢買的。
也並不隻是煙花,還有震天雷,也還有給小孩子玩兒的那些小玩意兒,都是比較安全的那種。
這個時候,基本上那些睡覺的小孩也都醒了,就算是有沒醒的也都被大人們叫醒了,幾個小孩子也都起床了,這個時候都高高興興的拿了壓歲錢在外麵玩兒炮仗。
看完了煙火大家都回屋裏去了,屋裏有火爐很溫暖,這個時候大家圍著大火爐坐在一起聊著去年然後聊來年的事情,然後聊完了老爸就開始唱歌,是以前的老故事書,用唱的形式將它說出來,故事很動人,講的是一個苦命人的故事,這些歌本子還是手抄的,都是爸他們自己以前抄寫下來的,沒有印刷本,那個時候也沒錢買,就連讀書的書都是好多人用過的,也不敢丟,但是即便是這樣那個時候讀書也依舊是個很大的問題,所以我父母都沒有上過初中。
因為自己沒上過初中,所以父母可以說是盡了全力讓我們兄弟倆去讀書,雖然送不起我們去那些特別好的學校,但也沒讓我們輟學,這一點兒我們還是很感激的,雖然哥哥似乎並沒有多掙氣,而我也沒個他們長臉。
晚上大概坐到淩晨三四點了,這個時候大家也都開始打瞌睡了,即便是大人也撐不住了,奶奶還在忙活著明天的事情,這個時候也開始讓自己的兒子媳婦們去睡覺了,幾個小家夥自然更是早就睡了的,我們也睡了,然後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