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自由

灰櫻醒來了之後,她並沒有急著去問自己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了,因為她自己的身體她是知道的,所以就算知道了,還是同樣的答案。那麼她都已經知道了,又為何要再次讓自己覺得更傷心呢?

醒來了之後,灰櫻就說她想要出院,她想要回去,想要去見村長他們。雖然北墨不怎麼同意,但是灰櫻的話讓他無法拒絕,灰櫻說出了這樣子的話,就算他平時再裝得更狠,他也無法去拒絕啊。

“北墨,其實我自己一直都知道的,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真的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要去問你們情況的。並且如果你真是想要為了我好的話,就讓我回去好嗎?你們大家其實都知道的,我這種情況,要怎麼樣才能夠繼續存存活下去呢?那麼你們是願意看著我在醫院裏一天天地等著2的到來,還是想要看到我在我所剩下的這些時間裏,去做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呢?”

灰櫻是已經下定決心了的,其實現在她已經有些後悔要來到醫院了,到了醫院之後她隻會覺得痛苦而已。但是她又好像不後悔,因為來到了醫院之後,他們才知道她的情況,才知道她是已經沒有辦法了的,才會放開她,才會讓她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北墨答應了,他讓希櫻她們也一起去,而他就免了。他表麵上說是因為工作的事情,但是他其實是無法看著灰櫻就這麼離開他。他已經看過百艾在他的麵前離開他了,他現在已經老了,心也已經很憔悴了,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接受一次了。

“跟她一起去吧?她好像很喜歡你。”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花顏看著還在原地的北墨沒有反應,不僅勸了北墨一句。

雖然說花顏是不怎麼喜歡北墨,但是她聽了她老爸說的那些事情之後,她才知道,其實北墨也是她們完全不理解的一個人,一個背負了太多的人。

“我也想去,但是工作的方麵我無法空出時間啊。”北墨搖搖頭,雖然沒有笑容,但是也沒有那令人感到害怕的冷漠。現在的他隻是又想笑又想哭而已,但是呢,他是不會哭的,而且他也無法笑出來。

“北墨,真的……不來嗎?那裏我記得是百艾的故鄉吧,那裏,真的很漂亮的。”灰櫻看起來好像有些失望,但是她並不打算強迫北墨,因為她也能夠體諒北墨,她知道,北墨是因為害怕,害怕再次想起和百艾的過去吧。

北墨這次沒有搖搖頭,他被灰櫻這麼一說,其實還真的有些想去,但是他還是放棄了,這次,就讓他當一回懦夫吧。

“你們走吧。”北墨轉過身,說了一句,然後自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但是誰也看見,他自己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他想去看一看,但是他好像並沒有這種自由了吧,他已經被過去所束縛住了,所以就幹脆這樣子,一直束縛下去吧,或許,自由就從來不是屬於他的東西。

灰櫻看著北墨的背影,她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是頭疼感讓她不能再去想太多的事情,她也上了飛機,就吃了安眠藥,這有這種辦法,才能讓她不覺得疼痛。

但是此時很搞笑的一點就是,灰櫻她們才剛走而已,陌灰澤就剛好到了,他下了飛機之後就是一路飛奔著要趕緊到灰櫻那裏去。

就在他要做上的士的時候,發現了前麵站著的那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個人——北墨。現在的他看到了北墨是百感交集,所以他就趕緊下了車子,跑到了北墨那裏去。

“灰櫻呢?”到了北墨麵前的陌灰澤也顧不得喘氣,就直接地問著北墨。現在的他才不管什麼父子見麵或者是什麼父子之間的仇恨,他現在隻想要知道,他的灰櫻怎麼樣了。

“她才剛搭上飛機走,你是要現在走呢,還是要休息一些時間之後再走呢?”北墨看著大口喘氣的陌灰澤,突然就笑了一下,帶著一種玩意地問著陌灰澤。

北墨笑了,這讓陌灰澤嚇到了,陌灰澤的笑容他已經三十多年沒有看到了,隻從自己的母親死後北墨就從來沒有笑過,但是這次,北墨竟然笑了!

“如果你要待會再走的話,就和我一起聊聊天吧,沒有人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了。”北墨看著陌灰澤那驚訝的樣子,也覺得很正常。的確,他自己太久沒有笑過了,不過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另一個打算了,接下來的那個打算,他就要告訴陌灰澤。

雖然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陌灰澤還是跟著北墨一起走了,到了北墨家裏之後,北墨也不打算繞彎子,他就很直接地跟陌灰澤說了他自己想要說的話。

“我打算隱退了,但是現在繼承人是個問題。”北墨這個決定早就已經決定好了,隻是繼承人的問題,一直都沒有解決好而已。其實本來的他是準備直接讓鬱光繼承他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好像並不允許,並且北墨也發現了一點,鬱光對這些並沒有興趣。

“所以你有什麼想法呢?”陌灰澤也很直接,他直接問出北墨的想法。北墨的這個決定對陌灰澤來說雖然是已經料到了的,但是還是有些驚訝,因為這個決定北墨竟然會告訴他,他不知道,北墨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呢?

“我打算把我的一切都讓你來繼承,灰澤,其實你一直都是我和百艾的驕傲。雖然你離開了很多年了,也已經不再商業很多年了,但是你隻需要一小會的時間而已,你馬上就能成為最上端的存在。”北墨對陌灰澤是非常有信心的,因為陌灰澤好歹也是他北墨的兒子,也是北墨看著長大的,所以陌灰澤的能力,他清楚。

陌灰澤猶豫了,因為他其實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北墨又好像是已經決定了一定要來他繼承的這個事情,因為北墨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在陌灰澤的印象中,至少是這樣的,但是他錯了,北墨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人,他真實的一麵,其實連陌灰澤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你接受的話,我這裏已經掌握到了其它幾家對集團不利的小把柄,隻要我把它交給有關部門的話,那麼集團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對頭了。但是如果你不接受的話,那麼晚我並不打算強逼你,你想要自由,我也會給。所以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並且如果你接受了之後,會做什麼樣的事情,我也不會說什麼的,就算你把財產都輸光了也好,那也是你的事情了。”

北墨說的那幾個小對頭,其實也就是他上次到中國交易的呢兩個人——孫康林,吳數德。

他北墨已經幹了大半輩子了,已經快七十歲了,現在他自己也想要好好地享清福了,也該要和花強那個老頭一起去做他們想要做得事情了。

“我會好好想的,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對希櫻做那麼過分的事情,為什麼要讓她……無法走路了?”現在陌灰澤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如果隻是因為不想讓希櫻逃走的話,現在的被摸根本就不符合這個形象,那麼到底又是為什麼呢?這個答案,陌灰澤想不到,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這個時期,其實北墨隻好歎了一口氣,他並不是真心想要對希櫻這麼做的,隻是希櫻的腳有了異常,醫生給他的最好選擇就是這麼做,但是相對的,希櫻將無法走路。他問過醫生,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下場會是什麼樣,醫生告訴了他,那麼希櫻就會因為病毒感染了全身,而導致死亡,就算是不會死亡,那麼也會因為病毒而痛苦一輩子。

這樣子的話,那麼北墨還是選擇了前者,雖然說是無法繼續走路了,但是至少,希櫻還能夠活在這個世上。

他已經累了,已經老了,已經不能再接受了,上次是百艾在他的麵前自盡的,這次,他再也不想要看到誰在他的麵前離開他了。所以他才對希櫻那麼做了,但是卻被希櫻完全地誤會了,北墨本來也想要嚐試著解釋什麼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或許他繼續當他的壞人角色,才是對的。或許好人這個詞,是不會用在他的身上的,但是他卻被灰櫻給震驚到了,他是不會忘記昨天他和灰櫻的第一次見麵,第一次和灰櫻談話,第一次被灰櫻說了一句話。

“北墨,其實你也是個好人。”

其實你也是好人……這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卻觸及到了北墨心靈的深處,那種遺傳了很多年的感覺,突然之間就湧上了心頭。北墨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總覺得,好像一直束縛著他的地方,把他給鬆開了,他總覺得他好像,變得自由了……

現在的他也是很自由的,他已經不想要在被過去束縛了,但是現在還沒有辦法完全地逃離過去的束縛,所以他會盡快地一步步地脫離的。因為他想要得到——自由。

自由,這個原本是遙不可及的兩個字,現在北墨卻發現,原來離他隻有一步的距離而已。隻要他能跨過過去,那麼他就擁有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