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有好多話想跟她建軍哥說,包括她的進步,她心裏的困惑,很多很多。可是等到晚上十二點多也沒見容城回家,媽媽也問起,她隻能說不知道,也許是跟朋友去喝第二場了,這是常有的事。
深夜,容城在陌生的房間裏醒來,天色漆黑混沌,染遍了房間,狹小空間裏充斥著頹靡的亂象。他起身,穿好衣服,看著床上背對著他的梁亦薇,站在窗邊點了一根煙,身影竟然有些寥落,半晌開口問說:“你怎麼不跟我說你是第一次?”
梁亦薇沒有轉身來看他,隻說:“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沒關係。”
容城揉了揉頭,黑暗裏皺起眉,剛剛倒灌入腦的血液現在一片冰冷,寒徹全身。
他輕輕吸了口氣,聲音黯然:“對不……”
“別說對不起!”
梁亦薇突然用被子捂住頭臉,聲音悶悶的傳出來,生怕自己會崩潰的太難看:“是我主動的,你沒什麼責任,你千萬別說對不起,我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卑微,我不過是……”說著聲音突然哽咽,像喉嚨裏噎滿了血塊:“我不過是喜歡你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天深夜,容雪終於聽見容城的房門響了一聲,於是她趕緊衝過去,推開門時她沒有注意到容城不自然的臉色。
容城被她嚇得一抖,將手裏一物塞到被子裏。
容雪神秘兮兮的笑著看他:“幹嘛呢你,看小黃書呢是吧?”
容城顫抖著手指著她:“你看看你,一個小姑娘家,什麼汙言穢語都往外說!真是丟盡了我們容家的臉!”
容雪走到他跟前,把被窩裏的東西一把抽出來,甩了又甩:“你看這種淫穢書刊就給容家長臉了啊?”
容雪覺著手裏的東西不太對,轉頭一看:“恩?這什麼?……天吶!你竟然買了新手機!諾基亞新款!”
“你小聲點!祖宗啊!”
容雪把手機舉得高高的,容城從床上爬起來,光腳就下了地,倆人搶來搶去,身高劣勢的容雪終於被高大的建軍哥拎起來扔在床上,手機也被他搶走。
容城拿起旁邊的抱枕壓住她腦袋:“你再喊就被媽聽見啦!”
“唔唔……”容雪被埋在抱枕下頭差點窒息,使勁蹬腿。
“我鬆開,你別吵,行吧?”
“唔唔!”容雪在底下猛點頭。
容城鬆手的一刹那,抱枕就反被甩到他自己臉上了,他一把扯開抱枕扔到一邊,一隻手按住衝過來往自己身上撲的容雪,一手將手機塞到她手裏說:“好了好了別煩人了,這是給你的!”
容雪瞬間就不鬧騰了,怔在那,看著手裏那個折蓋手機,紅色的,精巧漂亮。
她看著那手機,半天還是沒反應過來。
她想要諾基亞這個新款好久了,但是太貴,爸媽也不答應,非要等她考了前五名才給買,她那時候覺著她一輩子都買不上這手機了。
看她不說話,容城幹咳一聲,摸了摸自己後腦上硬硬的短發:“哥在那邊認識了些人,賺了點小錢,就想著拿攢的錢給你買點禮物,本來想到你生日給你的,誰知道你怎麼這麼沒情調呢,非要搶著看。”
他看容雪低著頭抿著嘴半天不說話,以為她激動哭了,趕緊擺手說:“別!你別太激動!你這不陰不陽不表態的,我看著瘮的慌。”
容雪一聽,噗嗤就笑了,抹了抹眼睛,站起來拍拍他的背,語重心長道:“建軍,這是你這輩子做的最偉大的事,放心吧,史書上必會記下這光輝的一刻。”
容城一臉不屑挑起嘴角笑了:“你快得了,上次幫你簽家長簽字你也這麼說的。”
“富貴兒,你跟梁亦薇關係怎麼樣?”
容雪安分下來,定定的看著他:“很好啊,怎麼了?怎麼想起問這個?”然後臉色一變:“難道她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哼!這個可惡的女人,我們還約好35歲如果都沒結婚,我倆就一起過了呢!你說她是不是拋棄我了?”
“我哪知道啊,我就問問,我就好奇你們好到什麼程度,天天看你們粘著。”
容雪低頭想了想,眼裏像流過一條溫暖的河流:“怎麼說呢,就是如果有一天我有錢了,我就養她,如果她有錢了,她肯定也會養我,所以說,我、沈瓔、薇薇我們三個隻要有一個人能發達就夠了,哈哈哈哈。”
看著妹妹笑的滿臉生花,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感覺可以熨平他心上所有的苦悶,可是怎麼辦,這世上的事哪有她想的那麼簡單,有時候真希望她能快點長大,可以盡早看透離亂的前路,能擁有茁壯靈魂,不受傷害。可有時候又覺得她不必長大,因為自己會一直守在她身邊,直到親手把她交給一個可靠的男人,代替自己守護她一生完滿幸福。
容雪哪裏知道哥哥心裏那些盤桓糾纏的擔心,隻知道嘿嘿的傻樂,趁其不備撲在他身上猛抱了下,留下容城在原地嫌棄的嚎叫,她則飛速撤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