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逍默低了頭,沉聲說:“因為她們在班裏關係特別好,而且,都是因為她我跟沈瓔坐了同桌的。”
“哦……”辛晨故意拉了個長音,俊美斜飛的眼此刻有了飛揚的意味,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蘇逍默。
蘇逍默被他看的慌了:“別盯著我,你不是說今天要晚點回家麼?要去哪?”
“當然是去改造你。”說著跳起來揉了一把蘇逍默的頭發然後飛速跑遠了。
蘇逍默嚇了一跳,皺著眉:“你別弄我頭發,外邊傳的已經很難聽了。”
辛晨卻突然回頭笑了:“是麼?可我不在乎啊。”那笑帶著放肆的驕縱的邪氣,卻又有孩子般甜美的天真。
其實即使常常混在一起,蘇逍默也很少看見他真正開懷的笑容,好看的不可思議。
每個人都是多麵的,麵對不同的人,總有不同的樣子。
辛晨也一樣,他身上的桀驁邪劣和他骨子裏的孤獨憂鬱幾乎是極端的反差。他有時候像一個睥睨一切的惡魔,有時候又像個無所顧忌的天真孩子。
蘇逍默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經曆,好像將他的靈魂生生撕裂,讓他再不敢拿出原本的自己麵對這個世界。
辛晨咬碎了棒棒糖,在前方回頭向他招手,眉頭皺起來不耐煩的樣子:“你磨蹭什麼還不走?”
蘇逍默從思緒裏回過神來,趕緊追了上去。
夕陽下少年的影子被牽成長長的線,盤桓著伸向未知的遠方。
時間是流淌的沙漏。
掙紮著下落的流沙,在玻璃缸中發出不可聞的尖銳嘶叫,陪著那些回不了頭的時光,奔赴一場華麗的死亡。
那些最珍貴的事,最珍貴的人,都留在那段最珍貴的時間,可你不到失去的時候,永遠不懂得珍惜。
而所謂懂得,是前所未有的遭遇,是最殘酷的撕裂,將曾經的自我認定的意誌,推向相反的邊境。毀滅後的新生,破碎後的重組,那就是懂得。
不久之後,讓沈瓔和梁亦薇更驚駭的一件事發生了。
容雪開始學習了。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努力了,每天纏著沈瓔給她講題,上課的時候無比認真,下課的時候也不跟大家湊在一起閑聊,手裏的練習題做了個遍。遇到難題的時候,捂著腦袋糾結,頭發都快被她扯下來了。
過了沒幾天,兩人看不下去了。那天放學,容雪還在拿著一個小本子看單詞。
梁亦薇終於忍不住,一臉深沉說:“容容,你最近……是不是家裏有什麼困難啊?”
“啊?”容雪從書裏抬起頭:“什麼困難?”
沈瓔臉上也是糾結的表情,聲音低低的:“你最近,感覺努力的有點嚇人,怎麼突然這麼認真了。”
容雪半張著嘴,一臉驚訝:“我沒跟你們說過麼?”
二人搖頭:“沒啊。”
容雪把小本子放下,正襟危坐,十分嚴肅的把她跟辛晨的約定告訴給她們。
二人怔了有十秒鍾。
“你們不信啊?”容雪滿臉的懷疑人生:“你們竟然懷疑我?他可是親口跟我說的,就差拉鉤了。我很快就要變成人生贏家了,坐擁學霸,得到我大天使的青睞,再加上順帶挽救辛晨這個學渣失足少年。”
梁亦薇無奈的戳戳她的頭:“我說你怎麼就不長腦子啊?這一聽就是辛晨那個惡魔想出來的緩兵之計,讓你騰出時間幹別的別總煩他,他根本就不相信你會考進前十好吧?”
容雪愣住,眨眨眼:“你怎麼這麼說?”
“傻妞啊,你換位想想,這事對你是一舉三得,對辛晨呢?有什麼好處麼?”
“有啊!”容雪一臉正義:“幫他補習不就是在挽救他這個學渣麼,況且想跟我補習也是他說的。”
“補習人家不找個學霸?找一個跟他水平半斤八兩的學渣嗎?他要是真想學習,有這時間等你修煉,不如直接找個女學霸,放眼看看咱們學校,他想讓哪個女學霸給他補課搞不定啊?非要找你?你怎麼就不動腦子想想呢,讓人家耍了還不懂嗎?”
容雪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突然就泄氣了:“好像說的也沒錯。但是我總覺得他不像騙我。”
“傻妞,他無非隻是想讓你別再幫他哥盯著他,不過你跟他打賭也沒什麼不好,對你來講百利無害,你就繼續修煉吧,我倒也想看看,你要是真能進前十,他會不會如約兌現約定。”
“對嘛!”容雪一拍手:“反正對我沒害處,我管他什麼意圖。”
梁亦薇捏著她臉扯了兩下,就跟沈瓔兩人走掉了,拋棄了今天值日的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