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最後一場雪來臨,裹著漫天的冰冷,這是悲傷的時節,是注定要分崩離析的時節。
第一次摸底考試結束,夢梔感覺發揮得還行,成績下來的時候卻讓全校學生大跌眼鏡。
夢梔一直被稱作淮北高中的神話,成績總分從來沒下過七百分,哪怕是小月考,學習能力之變態可想而知,可這次摸底考試,高三級所有同學都考的還行,隻有她整整下拉六七十分,就有點不尋常了。
高三都不會講什麼新知識,考的都是這幾年學過的東西,沒道理以前都是七百二十分左右,這次就隻有六百多。
楚瀾看到夢梔排名的時候心驚膽戰,拉著她的手臂問:“寶貝兒!你是不是真決定跟著安洋讀大學了?可別做傻事啊!以你的腦子和才華,陪他浪費實在太可惜了,不要想不開啊!”
她本人倒是沒太大的反應,輕描淡寫的點個頭,就回教室繼續做題,那反應讓他更加毛骨悚然,火燒火燎的去找安洋。
此時的安洋正在六班的班級和周嶼森對答案,不時聽到那家夥的吐槽:“臥槽,可以啊大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你這萬年吊車尾,還有指導哥哥做題的一天啊。”
“我日,竟然看不起我?也不想想,整個六班,就隻有老子擠進四班,學習能差嗎?”
楚瀾氣喘籲籲的跑過去,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叫道:“不好了!安洋,你妹妹這次摸底考試六百三十分,整整下降十幾個名次,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他愣了愣,擰眉想了想,搖頭:“沒有啊,最近挺正常的啊。”
“那你自己去問問,我看她那樣子就覺得毛骨悚然,我問他是不是為了陪你就從此墮落了,她也毫不在意的樣子。”
安洋心慌的站起來,跟著楚瀾回到四班,夢梔正戴著耳機默寫英語,他一把扯掉她的耳機,嚴肅的問:“夢梔,這次考試怎麼才考六百多分?”
那語氣,活脫脫是平常考一百分的孩子,突然考九十九分的不可饒恕。
“我……我。”夢梔快哭出來了,想了很久,還是老老實實的道:“是各科老師給我的試卷壓分了,以前英語作文隻要下四十分,老師就必定來問我,可這次他們都沒反應,就是……就是故意壓得我分數。”
兩人張了張嘴,不敢置信,還有這種操作?!
她好笑的說:“邱明華老師說,校方把三好學生的名額給我,就是想讓我掙個狀元過來,在這之前最好是低調點,不要讓其他學校知道我這個競爭者,所以故意壓分了。”夢梔眼睛亮晶晶的,哼道:“摸底一、二和三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高考。”
楚瀾叫了一聲討厭,嗔罵道:“你怎麼不告訴我真相?害我白擔心一場!”
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想到你這麼擔心嘛,不過連我哥都不會看我的排名,怎麼你就這麼關心?”
安洋撇了撇嘴,辯駁道:“我又不是不關心你,是之前一直看你的成績,都看麻木了,覺得第一名非你莫屬,哪知道這次他們壓分壓得這麼狠。”
夢梔不在意的哼哼:“那也是為了學校好啊,邱老師說得對,在高考之前還是低調點好,不要拉太多仇恨,以前七中的神童,不就是表現太搶眼了,暗自被幾個學校老師懟了麼。”
“哇,還有這種事情啊?社會真是太黑暗了哦。”
“沒辦法啊,學校如果出了狀元,國家是會獎勵一批資金的。”
摸一結束後,同學們對自己的未來有了大概的計較,開始計劃即將填寫的大學。
接下來,就是為心儀的院校再做小衝刺的時候了,安洋和夢梔幾乎天天都是十一二點鍾才休息,早上六點多就起來,整個人都是懵的,到學校後還得不停地考試,做題。
日子暗無天日的好似永遠不會結束。
安洋以前一直都不太在乎自己的成績,但自從夢梔說無論他去哪兒她都跟著去哪兒後,他開始鞭策自己好好學習,加上周圍人的影響,有點被逼得喘不過氣來,有一次夢梔起夜上廁所時,就看到安洋躲在廁所裏哭。
一個大男人,為了這種事泣不成聲,多少有些丟人,他看到夢梔站在那裏神情複雜,想擦眼淚也來不及,尷尬的蹲在那裏不知道怎麼辦。
“哥哥,你受不了了嗎?”
安洋頓了頓,歎氣道:“我以前都不太在乎自己考哪個大學的,可現在生怕連二本都上不了,你又死腦筋的跟著,到時候耽誤你。”
她笑了笑,抱著他說:“沒關係啊,我不跟著你了,你盡做大的努力,能考哪個學校就上哪個學校,我不跟著你,我……我們可以電話聯係嘛,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沒有必要天天黏在一起對不對?”
他知道這會兒夢梔說的話算不的數,心裏還是好受一點,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好了,不擔心,去睡覺吧,我盡最大的努力,考不上211也得上個一本不是?”
夢梔乖乖的去睡覺,一個小時後悄悄開門看了一眼,見安洋已經睡著,舒口氣。
摸二出來,夢梔的分被壓得更狠,成績出來連本班的同學們都大跌眼鏡,韋一抱著頭猶如世界末日:“夢梔啊,他們會不會把你趕去六班?不要啊!你要加油啊!”
她笑了笑,點頭說:“沒關係,我下次努力,隻要高考的時候不掉鏈子就行了。”
韋一不信:“就你現在摸一摸二的成績,高考還能樂觀到哪裏去?長點心哦!”
夢梔傻兮兮的笑著,也不答話,韋一懶的理她,敲了敲她的頭以示警告。
高考前兩天她有些發燒,可把安洋給急壞了,她倒是不太緊張,生病都生出經驗了,自己去急救箱摸了幾包感冒藥,吃了後睡下。
第二天還是沒退燒,她走路都有點昏沉沉的,想去醫藥箱拿藥的時候,被安洋摁住了,他神色嚴肅的說:“去打吊針,不能吃藥,如果今天吃藥都好不了,明天考試發揮就會差,不要冒險。”
她被帶著去專區醫院打吊針,消毒水的味道中,唯有安洋的氣息柔和又安全,像太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