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病了,流了好多血,可能沒多少時間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安洋愣了一會兒,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
就像麵前這個女孩兒在他心裏的定義,好像很厭惡這個不速之客,卻又在心底憐惜她的早熟與乖巧,複雜難明,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討厭還是喜歡。
他張了張嘴,想說一些安慰的話語,卻怎麼也吐不出,總覺得那些話出現在這種情況裏,簡直可以說是蒼白無力。
不過夢梔也不想聽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把夾在經書裏的紙條拿出來,看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滿意,又揉碎了重寫。
安洋撿起地上的其中一個紙團打開,字跡已經被淚水暈染得有些模糊,卻還是可以清晰的辨認出是什麼話。
【爸爸,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回家啊,我好想回家,好想你。】
他愣了愣,攥著著張薄薄的紙條,看著低頭認真寫字的夢梔,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微弱的心疼。
“你哪裏疼?”
夢梔寫字的手頓了頓,良久,才囁嚅著輕聲說:“肚子。”
“吐得血在哪裏?我拿去醫院化驗,興許你這隻是初期,還可以治療。”
這時夢梔才轉過頭,有些迷茫的看著安洋,問:“吐血?”
安洋點頭,她搖頭,有些虛弱地說:“沒有吐血,是流出來的。”
他皺眉,英俊的眉眼因為這個動作顯得有些嚴肅凶悍:“流?怎麼會流血?”
怕安洋以為自己是撒謊,她緊張的解釋道:“真的是流血,流了好多,你看,被單都弄髒了。”
說罷,還掀開被褥,安洋看到粉色床單下那一大塊褐色的血跡愣了愣,隨即冷笑著說:“唐夢梔,你是覺得我很好糊弄,所以逗我玩?”
夢梔驚慌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到她那副無辜的樣子,安洋隻覺得作嘔。
“你這分明就是正常的生理期!還裝什麼癌症,這麼想在我家博得存在感?真遺憾啊,我爸爸不在,你這可憐白裝了!”
他的聲音有些尖利,這樣沉重的指責導致夢梔臉色煞白,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支支吾吾的解釋:“不是的……我沒有……我隻是……”
還未說完,就被安洋粗暴的打斷:“你就是個騙子!不僅是隻寄生蟲,還是個可惡的騙子!”
說完,轉身離開,留下手還停在半空中,維持著拉拽姿勢的夢梔。
蹲下身,忍不住小聲哭起來。
她沒有,她沒有欺騙任何人……
她當時是真的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才寫了那封信的,她沒有給任何人演戲的想法,如果不是安洋突然進來,她根本沒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他指責她的欺騙,卻沒看到,她多麼的惶恐如果這是真實的那該怎麼辦,如果自己真的是要死了,她的爸爸該怎麼辦,她還要等爸爸來接她回家。
她不會拿死亡這種是開玩笑的,她最害怕的就是死亡,活著就有希望,但是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還會丟下傷心失望的爸爸。
她怎麼會拿這麼嚴重的事情開玩笑呢?
他隻一味的以結果來判定她的罪過,卻不知道她當時多麼難受,多麼害怕。
可這些話,她終究傳達不到安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