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問題麼?”
或許是自己的驚訝表現得太過明顯,惹得艾顏主動出聲詢問道。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對於一個女生來說,那麼幹脆的回答顯得太過主動。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就該主動出擊嘛,不然以後再次發生意外,想後悔都沒機會。
之前洛希童的情書事件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麼,她可不想重蹈覆轍。
“沒問題,沒問題,果斷沒問題!”雀躍之情溢於言表。
“於是,我兌現我之前講過的話。”眼睛定定的看著洛子童,一眨不眨,認真而嚴肅。
“什麼?”此時的洛子童化身為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
“給你一次機會!我好吧~”前一句臉上的表情肅穆而莊重,後一句已經變成施舍般,配合著甩膀子的手臂動作,用之前的一句話講:
要多大爺有多大爺!
不過,誰在乎呢,這個結果就夠讓自己開心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錯愕的看著艾顏,洛子童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是認真的麼,她是認真的麼?眼神太過熱烈,惹得艾顏已經無法直視上去。
避開他的目光,重重得點了點頭,隻聽得一聲歡呼,
“哦也~”一瞬間的寂靜,片刻之後,全餐廳的目光全都聚集而來。
其中包括——
曉曉。
與洛子童的目光對上,曉曉又下意識的轉過目光。
“走了走了,丟死人了!”艾顏不由分說地將洛子童拉出餐廳,那一群人的目光她實在是受不了啊。
“你怎麼能這麼丟人!唔……”不滿地瞪著洛子童,艾顏斜著眼抱怨道。
沒有過多思考最後曉曉突然別開的目光,也沒有時間思考,洛子童就被艾顏拉走了。
看著他們相攜離開的背影,曉曉撫著琴鍵的手已經顫抖了起來。
他還是走了,他還是有了喜歡的人了,他對自己果然沒有過多的別的想法,他以後還會不會再來聽我彈琴,他來的話是一個還是帶著今天的那個女生,他……
一連串的問題在自己的腦海中成形,全是關於那個他,手中的彈琴動作也變得僵硬起來,《歡樂頌》彈奏的感覺越來越像哀樂,裏麵充斥著滿滿的悲傷,是關於自己還未萌芽就已經消失的愛戀。
這個溫柔的陽光男孩是第一個主動走近自己的人。他不嫌棄我不會講話,不嫌棄我是殘疾人,甚至還主動找我聊關於鋼琴的東西。
雖然以前的練琴生活幹燥了一點,乏味了一點,可是能遇到欣賞自己的人那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可是現在,這個人也要離自己遠去了麼?
遠遠的看到一個身影朝自己走來,其實心裏是多期盼那個人能回頭再和自己聊天,可是,有了想要守護的公主的他,還會記得自己這隻殘缺不全的醜小鴨麼?
來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老板,一個年輕有為的應屆畢業生,比自己大六歲的英俊男子。
其實曉曉明白,自己的老板對自己懷有的情感,可是,六歲的差距,如果三歲一個代溝的話,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兩條河了,這就是她不願意接受他的原因。
“曉曉,你今天的琴聲感覺很不對勁兒,是因為剛剛離開的那個男孩子麼?”站定在曉曉麵前,肖步眼眸裏盛滿悲傷。
自己將她安置到這裏,默默守護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能虜獲她的心麼?那個不久前才出現的男孩子那麼輕易的就進入了她的心裏……
“沒有,你沒看見他有女朋友的麼?”慌亂的比著手勢,曉曉努力為自己開脫著。
這份感情就應該一直埋在心底,不讓任何人覺察到它的滋生。
自己一個殘疾人怎麼和那個驚豔四座的女生相比?他能夠欣賞自己已經是對自己莫大的鼓勵了。以後和他,還是不再有交集的好。
“我該工作了,你快走吧。”比著手勢將來人趕走,其實她是不想麵對他。
自己因為無法講話的緣故早早就離開了學校,不想接受周圍人或同情或遺憾的目光,她承受不起。而他,對自己好的過來頭,更讓她無法承受,更不用說接受他的感情了。
“我……”肖步張口半天,卻說不出話來,他不是瞎子,看的出來曉曉眼裏的躲閃。
“我先走了,你好好努力,以後,還是上學去好……”留下這一句,肖步落寞的離開。
曉曉坐在凳子上低著頭沒有吱聲,直到眼前的腳步終於看不見,她才慢悠悠的抬起頭來,緊咬著自己的下唇:
上學,她何嚐不想?可是,她真的受不了周圍人的那些目光……能與自己終日相伴的,隻有身邊的這架鋼琴了。
肖步為自己的付出已經夠多了,她不能讓自己毀了他的大好前程,為了自己這樣一個殘疾人,真的不值得,也許,是時候離開這裏了,離開肖步,也和那個男孩斷了聯係,這樣,對誰都好。隻有自己,要獨自去尋找新的生存的地方,重新適應新的陌生環境……
歎口氣,再次將手撫上琴鍵,凝望著黑白相間的琴鍵,不舍的目光在上麵繾綣眷戀:下次再遇到你就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呢。
深呼吸,閉起眼睛,回想著和肖步相遇的點點滴滴:那個大雨滂沱的午後,那個巷口為自己撐傘的聲影,那個好聽的聲音,那雙明亮的眼眸,那個青澀與成熟相間的俊臉,都在笑笑地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年齡差距、身世差距讓她怎麼也不能夠那麼坦然的接受那份突如其來的幸福。一直躲躲閃閃,如貓捉老鼠般,一晃也過了這麼多年……
那個男孩子,自己對他有莫名的好感,無關愛情,隻是有種被欣賞、珍視的感覺,讓自己覺得自己和別的孩子時一樣的,沒有差別……
談完這首曲子開始,一切都過去了……
一首《風吹過的街道》,鋼琴音緩緩流淌,陶醉在這樣寧靜的氛圍中,原本有些消沉的情緒得到些微緩解,隻身來,隻身去,隻留一個身影,證明自己存在的曾經。
卻不知,緣未盡,她終究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