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淚是奢侈的幸福

從被唐平韻拖著走出教室開始,兮兮的臉上除了木訥就沒有其餘的表情,教室裏的那些喧鬧更是和她無關。

“夏兮兮!”難得地用除了戲謔之外的嚴肅語氣同眼前的女生講話,

“好好想想事情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自己的一番話換來眼前女生漠不關心的一瞥,唐平韻有些火大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比賽時候的那種堅強不服輸的勁兒哪去了!你還是不是你了?看看你自己現在的這副死樣子,這就認輸了?連原因都不知道就這麼認輸了?那是你自己的好朋友啊!那是你喜歡的人啊!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一節課的時間就什麼都變了?夏兮兮,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看著仍舊毫無反應的兮兮,唐平韻氣急,

“算了,隨便你!”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閃進教室,沒發現兮兮在他轉身的瞬間捏緊的拳頭和欲言又止的神態……

“又剩自己一個人了呢……”嘲諷的勾了勾嘴角,轉身抬眼看著天空,這幅似曾相識的場景,不過,那時候的自己至少知道自己還不是一個人,現在,她該相信誰?不對,該說還有誰能夠讓她相信?

摸摸眼角,眼淚早已經沒有了痕跡,自己音樂課逃出來罰站的場景那麼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試著轉身,看向自己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那個角落,看到那個冷漠的側影,心裏正一抽一抽地疼,卻意外撞進子童一如既往溫柔的眼眸中,看著那個人的臉上逐漸漾開的溫柔,兮兮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子童還在,還沒有離開……

與兮兮視線接觸的一瞬間,子童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看著兮兮是真的在看著自己,子童下意識地就笑了,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起身向兮兮的方向走去:這次,是你自己先放手傷了兮兮,不能怪我趁人之危!

與兮兮並排站在走廊上,學著兮兮的樣子朝著天空仰頭閉著眼睛,感受著陽光的撫摸和微風的吹拂,子童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某節兮兮被罰站的音樂課,場景是那麼相似,隻不過,那個時候,站在這的隻有兮兮一個人,現在,她的身邊有他陪著,一種莫名的滿足感……隻有這樣,對他來說,也已經很幸福了。

“兮兮……?”

“嗯?”

“我還是你最親最信賴的哥哥吧?”

“當然了!”不理解他話裏的含義,兮兮嘴上回答得理所當然,但還是偏過頭朝著子童的方向疑惑地看去,紅紅的眼眶直接暴露出之前哭過的痕跡。

看著她跟兔子一般的眼睛,子童很是心疼,伸出雙手,真想將她擁在懷裏好好安慰,看看周圍,伸出的手最終落在了兮兮的頭發上,如以往一般溫柔地蹂躪著她柔順的長發,滿足而溫柔的笑意看在教室的人眼裏卻是異常刺眼……

“不會因為……而變質吧?”小心地避開那兩個敏感的字眼,子童試探著問道。

手下的人身子雖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仍舊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仰頭迎向自己,

“不會,你永遠是我最最親愛的子童哥哥~”

“還是子童哥哥……”小聲地自言自語。

“什麼?沒聽清……”

“沒事……”極力忽視自己心底的酸澀感,手還放在眼前人兒的頭發上,

“兮兮,如果你現在還是想哭的話,我不會笑話你的,但是,不要勉強自己笑……你那笑,我看得更難過……”

“可是……”仰著頭看向子童,

“我現在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你信麼,子童……是不是從醫院醒來之後我變了很多?”

“為什麼這麼問?”停在頭上的手頓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但是我總覺得我的淚腺好像沒有現在這麼發達……嗬嗬,很奇怪的答案?”

“沒有,隻是……很奇怪你會這麼問……”還是那麼溫柔的笑意,

“不管怎樣,你都是你,任何人都無法替代,你隻要記得這一點就可以了!懂麼?”

“嗯!謝謝~”感激地看向這個始終溫柔而對自己不離不棄的人,兮兮心裏沒有任何觸動是不可能的。

“不用謝,我說過,在我麵前,你不用偽裝。雖然你笑起來更陽光,更可愛,但是現在,如果你還是很難過,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的……”認真的說出這番話,盯著眼前令人心疼的女生看了良久。

“沒用的,我也想……可是,我想說,到現在我才發現,對現在的我而言,就連流淚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轉過身,繼續看著眼前的天空,苦澀地扯著嘴角,在陽光的刺激下眯起雙眼,語調沒有起伏地說出這句讓子童愕然的話。

“什麼意思?”第一次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溫柔表情,錯愕地看向眼前的嬌弱女生,那句明顯不該存在於那個對一切事情看得都很開的女生的腦海裏的話,真的震懾到了子童。

徐徐歎了一口氣,緩緩答道:“因為現在的我,沒有資格,這個回答可以麼?額,子童?”

“噓,不要說話,兮兮,讓我抱一會兒……”不管這是在教室門口,教室裏另外的兩個主角還在現場,子童看著兮兮落寞的側臉,聽著那句話從她的雙唇中吐出,下意識地就這麼抱了上去,

“兮兮,既然哥哥現在……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守護你的機會?不要急於回答我,希望你好好思考,我是認真的!”

“子童……”呆愣愣的任由子童抱著,兮兮不知道該怎樣反應了,一天之間發生的事情太多,現在,她真的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或者說,她貪戀這種溫柔……

“不要對我什麼說眼淚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不用眼淚就可以很幸福!”

牽強的扯著嘴角:子童,為什麼同樣的麵容,我最先喜歡上的不是你……要是一開始就是你,那該有多好……

緊張的看著眼前女生,看著她張口欲呼的唇形,心髒不受控製的快速鼓動起來,克製著自己想要丟臉的撫上心口的衝動:原來這就是等待答案的緊張感覺麼?

“子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