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更像一條狗

“家主在大殿等你,跟我走吧。”

這人隻是家仆,但姿態模樣卻傲慢的緊,不止是他,周遭人亦是如此,誰會瞧得起一個被趕出宗門的廢物小姐,即便她搖身一變成了王妃又如何?落水鳳凰不如雞,何況她將要嫁的也是個廢物王爺。

白青嶼無視周圍白眼,麵不改色的跟著過去。白家宗門內水榭廊坊,勾欄棟畫,極近奢貴。奇珍異獸隨處可見,她一身樸素麻衣穿著還不比府上下人,偏那淡然矜傲的氣度卻讓人不敢造次。

不少人都在嘀咕:這五小姐倒似變了個人。

明晝殿。

白青嶼跨步進去,就見密密麻麻數十道身影。白霏雪等嫡係子弟站在末端,一見著她,白霏雪就惡狠狠的瞪來,嘴裏罵罵咧咧極不幹淨。偏偏白青嶼看都不看她一眼,不屑到無視,氣的她肺都快炸了。

殿首,白浩海負手而立,寬服廣袖,不怒而威。讓白青嶼感到不舒服的是,對方的眼神太過銳利,像是刀子一般欲將她從裏到外解剖幹淨。

她之所以被驅逐,二哥之所以被遣去雪原獵妖全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她的親二叔,現任白家族長。

目光對峙下,周遭其餘人都感受到了壓力。白浩海已是靈橋期的禦妖師,他的威壓豈是小輩能承受的,白霏雪麵色發白,身子搖搖欲墜。

他們在旁隻是遭受波及尚且如此,但風暴中央的白青嶼卻依舊如沒事人般隻有額頭滲出的細汗能看出她堅持的並不容易。

“見過二叔。”

白青嶼突然開口,其餘人隻覺渾身一鬆,那股令人屏息的威壓退潮般散去。

“嗯。”白浩海神色冷漠,他放出威壓就是想試探對方是不是真的沒有妖力,可這丫頭在自己的威壓下,竟能屹立不倒,好硬的骨頭!白浩海略一皺眉,“聽說你成了武宗?”

“是。”

“也好,你既要代替白家出嫁,有個武宗身份勉強能替宗門挽回點臉麵。你的婚期未定,這段時日就暫居在北院好了。”

白浩海敷衍的態度落在眾人眼裏,都在嘲笑白青嶼的處境。宗門北院緊挨著一片荒山,平日裏下人都不願過去。白青嶼如何不知,她斂眸掩過譏誚,低應道:

“好。”

白浩海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仿佛又看到小時候那個唯唯諾諾的膽小廢物,心下更覺厭棄,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甩手將此事交給管家,就抽身離開了。

白青嶼跟著管家過去,背後眾人的議論聲響徹不覺。

“厚顏無恥,竟還有臉回來。”

“她怎麼還不死,當個廢物王妃都是便宜她了,按我說就該像對白璽戊那樣,也把她趕去雪原。哈哈哈,當個妖獸點心豈不更好……”

這一字一句,誅心之語,白青嶼默默記在心頭,臉上的笑容越漸燦爛,她是來討債的,這些賬她會一筆筆慢慢與他們算個清楚。管家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

北院裏,破舊雜亂,被褥早就潮濕發黴。

白青嶼站在門口,冷笑的看著豬圈不如的屋子。

“喲喲喲,什麼樣的人住什麼樣的地兒,廢物就隻配住在這種豬圈裏。”白霏雪帶著人囂張的過來,趾高氣昂的看著她,“人要有點自知之明,我要是你早就自個兒滾蛋了。”

“那你還不滾。”

“大言不慚。”白霏雪冷笑,身後幾名家仆上前將白青嶼重重圍住,防止她出逃。還有不少白家族人站在遠處觀望,都是特意跟來看熱鬧的。

唰——

白霏雪抽出一條鞭子,右臂十來道妖紋閃爍,隱約有蠍影浮動。“武宗算什麼東西,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真正的厲害。”

鞭如毒蟄,徑直揮向白青嶼的右臉,這白霏雪年紀不大,心思卻無比險毒。便是周圍的下人見此都不忍的別過頭去,下一刻驚叫聲響起。

但這聲音……好像不是白青嶼的啊?

“天啊!”

看熱鬧的人裏發出聲驚呼。

同一條鞭子,眨眼睛卻易主她手,眾人眼中白青嶼不過一個翻身就將鞭子奪了過去,三步欺身而上,直接用鞭子纏住白霏雪的脖子,一腳將她踢跪在地上。

“你這樣子更像一條狗。”

眾目睽睽之下,白青嶼以鞭勒住她的脖子,一手鉗住她脈門,當真如遛狗一般。禦妖師身上妖紋所煉之地不同死穴也各有不同,像白霏雪這種將妖紋刻畫在手臂上,這裏既是她最厲害之地同時也是死穴,一旦被人控製住那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白霏雪又驚又怒,被人抓住死穴讓她完全掙紮不得,“還不快動手,把這賤人給我弄開!“

那些家仆回過神,剛要上前幫忙,冷不丁對上白青嶼投來的冰冷視線,渾身如墜寒窟,竟拿不出勇氣再上前。

“放開我,賤人!我要殺了你!啊——”

白青嶼一腳將她腦袋踩下去,笑容邪佞,在眾人眼裏宛若魔鬼。

“殺我?那要先看看是你的命硬還是這條鞭子硬。”說話時她手上愈漸用力,白霏雪臉色漲紅,張大了嘴卻叫不出聲,窒息的疼痛感讓她雙目都快凸出來。她先前的囂張與不可一世在死亡麵前徹底粉碎,頭頂白青嶼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猶如噩夢般,白霏雪怕了,她看得出白青嶼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白霏雪想要呼救想要求饒,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誰敢過來一步,我就立刻勒斷她的脖子。”冰冷的話語讓想要上前救援的眾人僵在了原地,所有人心底泛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六小姐就要死了!”

“白青嶼你要是殺了六小姐你也別想活了!”

叫囂聲不斷卻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白霏雪雙目翻白臉色已呈青紫,白青嶼依舊是那副津津有味的模樣,持鞭的手抖都不抖,冷漠的像是在欣賞一條狗的死態。

“住手!小五你快住手!”

人群裏竄出一個踉蹌的身影,白青嶼斜睨過去,眼裏的寒意褪了幾分。

“……四叔。”

白孟生臉上滿是焦急,顧不得自己行走不便,丟下拐杖小心的靠上前:“小五你千萬不要衝動,有什麼委屈你告訴四叔。這六丫頭殺不得,她要是死了族長絕不會放過你啊。”

整個白家唯一將白青嶼視若己出的便隻有白孟生,她的親四叔。無奈的是,白孟生身患殘疾又身患怪病,常年昏睡不醒,日子亦不見好。白浩海若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隻怕早將自己這親弟弟也給趕出家門了。

“小五聽話,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咳咳……”白孟生激動下引發舊疾,當場咳起血來。

白青嶼怕他有事,隻好將白霏雪放開。最後時,她做了些手腳,白霏雪隻覺脈門一痛,體內的妖魂在她腦中驚叫了一聲,渾渾噩噩間聽到白青嶼在自己耳邊小聲道:“我在你體內留下毒種,以後你再敢造次,絕沒有這麼好運。”

白霏雪心神俱裂,卻無力氣再爭辯,帶著莫大的恐懼昏死過去。

“帶著她給我滾。”

白青嶼一聲令下,那些家仆連忙抬起白霏雪灰溜溜的離開。遠處看熱鬧的人也覺此地不宜久留,紛紛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