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瀾淵麵色波瀾不驚,笑容卻意味深長,細瞧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他可是第一眼認出白青嶼來,說再見還真是會再見啊!
白青嶼心裏也是感歎不已,搞半天她在荒山上打劫的那位主兒,就是自己所謂的未婚夫?
不過,她會心虛嗎?嗬嗬,白姑奶奶臉皮可是雷打不穿。
他二人不過對視了一秒,就裝作不認識,旁人也看不出什麼奇怪。
“三弟勿怪,二哥也是擔心你的身體。”鳳禹城一臉抱歉,若非他先前許意白卿蓮替婚,這溫文爾雅倒也像那麼回事。
“二哥的心意小弟豈能不懂,隻不過,這王妃人選是皇爺爺欽點的,讓旁人冒名頂替那可是欺君之罪,小弟可沒那麼大的膽子。”鳳瀾淵輕描淡寫的說道。
鳳禹城麵色微微一變,沒想到他的消息會這麼靈通。
“是為兄愚鈍了,這是三弟的婚事,那還是由三弟自己做主吧!”
主位上,鳳瀾淵慵懶的靠著椅背,撐頜看著白青嶼,神色莫測。
反觀白青嶼,表情更是耐人尋味了。
白奎父女誣陷她通奸,所謂的物證就是她身上這件奸夫的衣服,眼下好,奸夫自己跑來了。
“咳……”
半天沒有動靜,鳳禹城故意咳了一聲“三弟對此事是什麼看法?”
“本王第一次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嗯?”
“……通奸。”鳳瀾淵從牙縫裏擠出兩字,目不轉睛的盯著白青嶼,他印象裏這賊丫頭可不是什麼善茬,被人這麼冤枉居然能一直忍氣吞聲?
“沒爹娘教養的野丫頭就是這麼不要臉。”白卿蓮小聲嗤罵了句。
白青嶼眼皮都懶得掀一下,“不久前你可才扮演了我這野丫頭,當真是惟妙惟肖,除了有爹有娘之外,剩下的莫非是本色出演?”
白卿蓮氣的鼻子眼睛都快歪了眼裏閃過一抹狠毒之色,她右手悄悄一抬,一根銀針在指縫閃光。
可笑她還自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能瞞住旁人,鳳瀾淵眸子微眯,正欲點破,驚變突起。
哢嚓!
骨頭折斷的聲音令人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啊——”
慘絕人寰的叫聲直衝天際,白卿蓮扭曲的蜷縮在地上,止不住的咆哮。她的左手,以詭異的姿態耷拉著,皮膚上血點斑斑,竟是隔著皮肉硬生生被揉碎了骨頭!而那根她藏在指縫的繡花針,此刻正被白青嶼捏在手中。
“還以為是哪個不開眼畜生想偷偷襲,沒想到是大堂姐,這可真是誤傷啊……”
白青嶼嘴說抱歉,動作卻迅速,雷霆出手之後立馬站到鳳瀾淵的身邊,絲毫不給人報複的機會。
鳳瀾淵眉梢也是一挑,這賊丫頭……明目張膽的將他當做擋箭牌了。
剛剛白青嶼出手快若閃電,但場上都是明眼人。鳳禹城目露沉思,白奎眼皮直跳,差點沒將那二字喊出來——武宗!
能夠不引動妖力,打傷白卿蓮的非武宗不可!但這丫頭明明是個廢物,怎會突然有了武宗的實力?!
白奎臉色鐵青,恨不得一掌斃了白青嶼,但眼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他隻能按捺住殺意,趕忙給白卿蓮喂下枚丹藥,又以自身雄渾妖力催動,白卿蓮‘嗯哼’的痛呼聲這才消了下去。
“白青嶼你與人通奸又殘害同族,卿蓮與你有何冤仇,你要下此毒手!”白奎痛心疾首的質問道。
白青嶼淡淡道,“大伯父這話可就冤枉我了,都說了是誤傷。”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她可一點都不比人差。
鳳瀾淵朝身後一睨,真是個奸詐狡猾的賊丫頭,沒做的事兒不鳴冤,做過的反倒喊起冤枉了!
“賤人,我要殺了你!爹,殺了她,快替女兒殺了她!”白卿蓮服藥後止住了疼痛,但手腕依舊耷拉著,此時麵目猙獰,宛如餓鬼,恨不得衝上去生吞了白青嶼。
白奎何嚐不想,但他到底沉得住氣,拉住白卿蓮嗬斥道:“閉嘴,兩位王爺在此豈容你造次,有她在你們還怕無人給你主持公道嗎!”
此話一出,即便有人想偏幫插手也難逃公允,白奎的確是隻老狐狸。可是……
鳳瀾淵唇角一勾,“她說的沒錯,的確是誤傷。”
白奎等人愕然。
“三……三王爺……這賤丫頭可是背著你與人通奸啊!”
“奸夫何在?”
“這……”
“既未找到奸夫,現在定罪也太早了吧。”
“可是……”白卿蓮心不甘願。
鳳禹城在旁邊瞧出幾絲貓膩,“就這麼輕易定罪的確也草率了些,或許,這中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見這位二王爺口風也突然變了,白奎更感絕望,心裏殺意更重,看樣子今日想正大光明除掉這臭丫頭說不可能的了。
“王爺既也說是誤傷,那此事作罷,但通奸之事,兩位王爺都有疑慮,那讓我們再調查幾日……”
“麻煩,明日她便隨我回出雲城。”
“三弟!”
“三王爺!”
鳳瀾淵黑眸一睨,笑容顛倒眾生:“她可是我的未來王妃,即便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正主發話旁人哪有反駁的權利,白奎幾人臉色陰晴不定,白青嶼毫不避諱的迎上身旁某人的視線,隻見那兩瓣兒薄唇輕掀,無聲咬牙道:現在本王看你往哪兒逃!
是夜,傾欄院裏。
“殿下,三王爺真能甘心娶了那位五小姐?。”一名侍衛語重心長的問道。
“本王也覺得奇怪。”鳳禹城笑了聲,“以他過往的驕傲,按理說不會偏幫那醜丫頭才對。”
旁邊的心腹開口道:“今時不同往日,三王爺修為已廢,如今的他已不是什麼妖孽天才,他雖然驕傲卻不蠢。”
“這倒也是。”說起此事,鳳禹城心情愉悅不少,多年來,鳳瀾淵的妖孽之名一直壓在他的頭上。誰曾想,自己這個妖孽弟弟一著不慎竟將自己修煉成了一個廢人。
若非如此,進入帝業閣的名額豈能落到自己的頭上。
縱然是皇子王孫,一旦失了妖力淪為廢人,那和草芥也沒什麼區別。僅剩的用處,便隻有延續皇室血脈。否則,若鳳瀾淵還是那個妖孽天才的話,雲帝豈會舍得自己寶貝孫兒去娶一個廢物醜女。
“不過,屬下不明白,先前殿下為何要冒著欺君之罪同意白家二小姐冒名頂替?”
鳳禹城目光幽幽一動:“白卿蓮不過是個徒有姿色的花瓶,旁係之女即便成了璿璣閣的外門弟子又如何,燕雀而已,能有幾方天地。”
“倒是那白青嶼,本王總覺得那丫頭有些奇怪……先前看她出手竟是個武宗?”
“王爺多心了,武道已廢,上古戰技沒落。京都那些侯爺小姐裏不乏幾個武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拜書院牛夫子為師,凝聚不了妖靈之力依舊是個廢物。”
“說的也是,看來是本王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