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李逸!”意識從那種絕淵的假象中退出來的李逸,迷迷糊糊間隻聽到有人在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同時又有陣陣痛楚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傳了過來。費力睜開雙眼,隻看見一滴接著一滴的淚水砸落在自己臉上。江音跪坐在一旁,早已經沒有了往日裏的倔強和強硬之色,有的隻是如尋常女子般的柔弱。
李逸抿了抿嘴,意識漸漸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並沒有發覺方才墜入所謂的絕淵隻不過是一個僅僅存在自己識海當中的假象,也並不清楚如今他身軀發冷,感覺仍舊有些頭昏腦漲是因為識海被侵入所造成的,甚至尼古拉斯凱奇因為初步欺騙到了他,更讓識海中幻化而出的絕淵成為僅存在識海當中的真實。
李逸勉強扭過頭,去看到葉辰懷中抱著淩霄劍靠在樹上小憩,身上因為靈力爆發而破開的衣服,被風一吹時不時傳來咧咧的聲響。
“看到霧隱曇花開謝之境了嗎?”李逸聲音幹澀,勉強開口詢問道,聲音之中疲憊與虛弱被體現的淋漓盡致。縱然隻有不到一半的黑霧侵蝕進李逸的體內,但尼古拉斯凱奇仍舊完成了寄生,雖然一時間無法從李逸手中奪取身體的控製權,但卻能悄無聲息的吞噬李逸生機來緩慢恢複傷勢。
聽到李逸的聲音,江音明顯的一愣。一時間隻顧埋著頭哭泣的她根本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李逸已經蘇醒過來。
“啪!”一記耳光扇在李逸臉上,旁邊靠在樹上假寐的葉辰頓時被這聲音驚醒,抬起頭卻看見江音雙目通紅,咬著下嘴唇一言不發。心中不由得有些哂笑,李逸未醒之前心中的擔憂明明已到達了極致,一醒來卻是這般做法,少年人麵對感情是否都是這般不坦誠?一念至此,葉辰的心思又不由得飄向了十萬大山當中的聖地雪窟當中。而今想來自己那時又何嚐坦誠過?阿青在最後明知要被關押盡聖地雪窟當中之時又何嚐坦誠過?
臉上忽然被扇了一記耳光的李逸愣住了!根本不能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但卻沒有發出任何疑問。隻是臉色變的晦暗起來,江音從下便經常對他動手,臉上的耳光也不是江音第一次出手。隻是那一瞬間心中便充斥著一種難以明說的委屈和失望。
“沒有看到嗎?”李逸勉強用手撐著地麵上枯敗的樹葉坐起來,一眼便看到了已經徹底枯萎的霧隱曇花被連根拔起,扔到地上。
“按照約定,我們也該回豫川了!”李逸開口對江音說道,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明顯的疏離之感。即便僅僅隻是從躺著的狀態坐起來便已經令他臉上胖乎乎的肉上浮現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那黑色霧氣的侵蝕對李逸而言並非是沒有任何影響,體內不斷傳來的虛弱之感,甚至讓李逸仿若回到了多年前被一槍刺穿胸腔,身上鮮血近乎流幹之時。
“好,那邊回豫川!”江音神情陡然一驚,仿若從未想過有一天如同跟屁蟲一般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李逸也會用如此疏離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葉小子!你不去傳授一些經驗什麼嗎?”識海中陸壓開口調笑道,眼前這一幕與葉辰當時在大雪山上時有太多共同之處。葉辰搖了搖頭,一言不發,他也聽出了陸壓語氣中的調笑之意,也看出來李逸和江音兩人之間的別扭之意。但若他真的懂得處理這般事情,和阿青也不會鬧到那種程度。
“葉兄,今日倒有機會讓你看看我我豫川李家的雲舟!”小胖子李逸勉強笑道,將脖子上的吊墜取下,握在手中,一把舉起高聲喝道:“舟來!”
空中微風吹過,天空上雲卷雲舒,好半天也不見有什麼雲舟出現。江音抱著手站在另一邊,臉上的淚痕已經擦幹,瞥了一眼李逸麵露諷刺之色。李逸神色尷尬的將手從空中放下,朝著葉辰開口說道:“讓雲舟飛一會。”
葉辰沒有說話,繼續閉目養神。好半天之後再次睜開眼睛,周圍依舊沒有什麼雲舟出現。看到葉辰眼中的疑惑之色,李逸神色之間顯得更加尷尬。
“可能是雲舟離得比較遠,所以需要多飛一會。”李逸開口解釋道,見葉辰仍舊一副不相信之色,李逸再次將吊墜舉起來,高聲喊道:“舟來!舟來!舟來!”
“我們自己朝著豫川走吧!”眼見李逸所承諾的雲舟始終都沒有出現,葉辰開口說道。同時將虛諾喚出,走到李逸跟前將其扔到虛諾身上。
“我雖然也很想見識一下你李家的雲舟,但看來目前是沒有希望了。妖獸虛諾日行萬裏,讓你見識一下!”葉辰對著李逸開口說道。
“葉兄!”李逸還想在說些什麼,但被葉辰拍拍肩膀給製止了,“地上那枯敗的樹葉都是江音找來鋪的,為的隻是不想讓你睡在地上。”葉辰湊到李逸耳邊小聲開口說道。李逸臉上的尷尬之色頓時盡去,隱藏在這尷尬下麵的失落與複雜之色方才顯露出來。
“意境修行不易,我們就這般走到豫川吧!”葉辰將李逸在虛諾身上扶穩之後又朝著江音開口喊道。
“那便按照葉兄的意思吧!”江音開口回應道,同時眼睛閉上推算最為安全的行進路線:“除西北方向之外,這萬蹤迷林當中竟然連一絲一毫的危機都察覺不到了,就仿若這萬蹤迷林裏的妖獸都集中到了西北方向一般。”江音開口詫異的說道。
“西北方向?”葉辰聞言思忖著,那端陽郡主前往的方向似乎便是那東北方向。而此時出西北方向之外所有地方竟然連一點危機都沒有,這邊不得不惹人遐思。還未等葉辰想出什麼名堂來,天空上猛然傳來巨大的轟鳴之聲,雲氣排開,一艘巨大的木質大艦勢若奔雷一般從遠方的天際飛馳而來,其上雷光閃耀,星輝讚動。